鍾玉珩:???


    他被拽的滿臉懵逼,發根的疼痛明晃晃的提醒著他是真的被罵了,卻還下意識地腦袋跟著點了點,莫名顯出幾分可憐和笨拙來。


    寧詩婧看他這副模樣,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眼裏卻又忍不住帶了點笑,偏頭道:“蠢死了。”


    說著,她鬆開了手。


    她肯放過他,鍾玉珩卻忍不住心裏一急,忙將她另外一隻手也捉住,急切道:“娘娘?”


    寧詩婧斜眼看他,等他說話。


    眼睛裏那層薄薄的冰一點點劃開,細小的卑微的期待輕輕地冒出一個小小的泡泡,試探地擴大,像是隻要輕輕一戳就能碎裂開。


    鍾玉珩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帶著點奢望,輕聲問道:“娘娘不怪臣……不怪臣放不下嗎?”


    大概實在是不敢置信,聲音輕飄飄的快要散開,像是生怕再大聲一點,就會驚醒這個美夢。


    寧詩婧蹲的有點累,索性不顧形象地在地上盤腿坐下來,歎口氣:“鍾玉珩,其實你感覺到了吧?”


    鍾玉珩愣了愣,抬起眼:“是……娘娘先前……”


    他倉促的笑了笑,像是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不可思議:“先前跟這世上的名門千金並無不同。”


    虛榮又膽小,固執死板地被教壞了腦子。


    不是沒有可取之處,隻是笨的出奇,被利用的團團轉還不自知。


    “你果然察覺了。”寧詩婧歎口氣。


    她跟原本的小太後終究是不一樣的,在不熟悉的人麵前還能端起架勢來裝裝樣子,糊弄過去。


    相處的久了,卻很難看不出來。


    三觀不一樣,性格南轅北轍,生活中的許多小細節更是無法更改。


    就算是再專業的演員,也不可能將另外一個人演的天衣無縫,更何況兩人關係親近之後,她在他的麵前並沒有多少遮掩。


    鍾玉珩垂下眼,握住她的手更緊了些,像是有些緊張:“臣不知道這到底該怎麽解釋……總歸,臣隻要知道,臣心悅娘娘就是了。”


    他不敢去追問,也不在乎真相。


    寧詩婧歎了口氣,才慢慢道:“這事情一時片刻說不清楚……鍾玉珩,說出來也許顯得我很冷血,實際上,我並不在乎寧清河到底是什麽下場。”


    如果寧清河是個慈父,她也許會猶豫糾結,可惜他不是,他的眼裏利益至上,不管是妻子還是女兒,都是可以隨意利用的。


    她終究不是原身,沒有辦法做到對這樣一個人產生什麽濡慕之情。


    她會因為用原身的身體活下來,而感激原身,願意為原身做一些事情,但她終究是自私的,沒有辦法為了原身的那點濡慕和血緣羈絆,去損傷自己的利益。


    在鍾玉珩和寧清河之間,她選鍾玉珩。


    “如果最後真的查明,他的手上有罪孽,我並不介意他受到該有的懲罰。”


    寧清河的命是命,陵安府整個府城的所有人的性命,同樣是命。


    寧詩婧垂下眼,道:“我隻一個要求,我希望我娘能夠安全離開寧府,再也不要跟那裏扯上什麽關係。”


    鍾玉珩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了:“娘娘放心,臣絕對不會遷怒到寧夫人的身上。”


    他並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在處置許多人的時候,並不介意滿門抄斬這樣的法子。


    但是如果能夠讓他別失去他的娘娘,別說放過寧夫人,寧府裏所有無辜的人,他都願意抬手放過。


    這副雙眼發亮,驚喜又夾雜著純粹欣喜的模樣,越發像是一條大狗了。


    寧詩婧無奈,扯了扯自己被他攥了許久的手,道:“鬆開吧,手麻了。”


    忙撒開手,鍾玉珩想笑又不敢笑,遲了片刻又吭哧吭哧問道:“娘娘不怪臣了嗎?”


    “你指哪方麵?”寧詩婧似笑非笑地揉著手腕,道:“如果說是你沒有因為我放棄對付寧清河的話……”


    她停頓了下,才淡淡的道:“這有什麽值當生氣的,你要是為了情愛放棄了一切,我才要看不起你。”


    因為如果換位思考,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這一路走來,他背負的不僅僅是十八年前的無數人命和血海深仇,還有這些年來,支持他、擁簇他的無數人的心血。


    情愛或許重要,但是人這一生,並不是隻有情愛。


    眼裏隻看得見愛情,為了所謂的愛情不顧其他所有的東西,這樣的戀愛腦叫人不齒。


    為了區區的一份情意,辜負了所有人的期待和付出,這種人也根本不配坐在他現在的這個位置上。


    他如果真的那樣做,她不僅不會覺得感動,反倒要毛骨悚然之餘,深感不屑。


    愛情是他給予,就算再深情也是由他做主,如果他的眼裏隻有愛情,沒有責任也沒有其他,倘若某一天他不愛了,或者愛上了別人,她又要落得什麽下場?


    有擔當,有責任感,清晰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麽,知道如何抉擇的人,才是真正的可靠的人。


    鍾玉珩的眼神更亮了,能看出他是如何的喜不自禁,下意識地伸手就想抱她:“多謝娘娘體諒……”


    話沒說完,他的動作就被一隻瑩玉般的手掌攔住了。


    寧詩婧眉梢挑起,眼波流轉的看著他,嗤笑一聲:“我話還沒說完呢……”


    “雖然我不怪你這個,卻不代表我已經原諒你了。”她冷冷的睨他一眼,沉聲道:“鍾大人不是已經為哀家考慮好了?哀家覺得不錯,臘梅也已經到了你的手上,一切依照計劃行事吧!”


    “現在鍾大人應當跟哀家漸行漸遠,鍾大人請吧!”


    這樣就想蒙混過關?想的倒美。


    她不怪他的選擇,也能理解他的做法,卻不代表認同。


    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隱瞞和為她好而做出的種種選擇,她需要的是坦誠和平等對待,即使是再殘酷的現實,也要親自麵對做出抉擇。


    她從來都不需要別人替她決定自己的人生。


    鍾玉珩心裏“咯噔”了一下,忙不迭把剛才塞進懷裏的臘梅掏出來,小心翼翼地伸手擱在了桌麵上,笑道:“臣跟娘娘玩笑罷了……這臘梅是送給娘娘的,這就物歸原主……”


    寧詩婧翻了個白眼,不等說話,殿門突然被從外麵一把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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