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嬌嬌見到自家婆母和小姑子對寧詩婧的親近,眼中閃過暗光,臉上卻柔柔的一笑,軟聲開口道:“母親有所不知,娘娘在閨中時候就是出了名的端莊大方,是有大胸襟的,絕對不會計較妹妹這點失禮的。”


    說著,滿臉柔弱善良的衝著寧詩婧一笑,道:“娘娘說,對吧?”


    真是好大一朵白蓮花。


    寧詩婧覺得有些牙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藺少夫人這話,哀家可不能認同。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寬容大度也是有限度的,總不能打著寬容大度的名頭,不顧禮法規矩。”她淺笑著道:“更何況,哀家乃是太後,理應做個榜樣,免得失了規矩禮儀。藺夫人,您說是嗎?”


    藺將軍婦人的臉上笑容微微一僵,一時也拿不準寧詩婧這到底是看不上她的便宜兒媳還是真的要追究自家女兒的過錯,隻能幹笑著應聲:“是,太後娘娘說的是。”


    見到自己平日裏要哄著捧著的婆母,在閨中死對頭麵前低聲下氣,柳嬌嬌心裏慪得快要噴火,麵上白了白,像是有些受傷地道:“是臣婦的不是……臣婦總以為還是閨中時候,卻忘了太後娘娘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太後娘娘,而不是臣婦的閨中密友……”


    這副備受打擊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閨中密友?”寧詩婧淺笑一聲,呷了口茶淡淡的看著她,疑惑道:“哀家倒不知道,哀家年輕時候竟然跟藺少夫人關係這樣好嗎?”


    聽到這話,別說柳嬌嬌,就連藺將軍夫人臉上也頗有些掛不住,忍不住偷偷地狠狠瞪了一眼這個往常自己覺得還算知情識趣的兒媳婦。


    大庭廣眾之下,明明不熟,跟太後娘娘攀什麽關係?被這樣打臉,丟的還不是藺家的人?


    被這樣一瞪,柳嬌嬌的麵色忍不住微白,知道自己晨昏定省維持出來的關係隻怕要有了裂痕,心中越發恨上了寧詩婧。


    她不甘心的咬住了嘴唇,難過地退了一步,白著臉道:“原來在太後娘娘心中,臣婦其實……是臣婦高攀了,還請娘娘見諒。隻是娘娘素來寬容,臣婦一時放肆……”


    什麽意思?寧詩婧冷笑,這是說她當了太後翻臉不認人,不肯認閨中姐妹不說,跟她和藺婉晴計較就是不夠寬容了?


    “寬容的確是種美德。”寧詩婧嗤笑一聲,看著她那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樣,笑吟吟地道:“可惜啊……哀家沒有。”


    藺將軍夫人:……


    柳嬌嬌:……


    藺婉晴:……好個性,好喜歡啊!


    藺將軍夫人這會兒哪裏不知道隻怕太後娘娘跟柳嬌嬌閨中就有齟齬,連累到了自家身上,忍不住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笑道:“娘娘說笑了……”


    她話沒說完,就被寧詩婧抬手打斷。


    寧詩婧擱下茶盞,似笑非笑的勾唇道:“哀家輕易不肯說笑,哀家說沒有,就是真的沒有。”


    聽到這話,藺將軍夫人的臉色白了白。


    難不成,這位太後娘娘真是鐵了心要拿她們來立威給其他命婦看看?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寧詩婧緊接著道:“不過哀家看來,藺小姐天真活潑,可愛的緊,哪裏就有違禮法規矩了?哀家倒是很喜歡,也沒瞧出藺小姐哪裏失禮。不如藺少夫人給哀家講一講,提醒提醒哀家?”


    藺將軍夫人聽到這話,登時一喜,後怕之餘忍不住又怨上了柳嬌嬌。


    誰說不是呢?太後娘娘本來也沒說要追究,偏偏她硬要湊上來,一口一個寬容,一句一個失禮的……


    藺婉晴不過是誇太後娘娘兩句,撒個嬌,哪裏就值當這麽上綱上線了?


    這樣想著,她的眼神越發不滿。


    柳嬌嬌最是敏感,極其擅長察言觀色,這會兒怎麽可能看不出藺將軍夫人對她有了不滿,心中暗恨卻又無法辯駁。


    她已經嫁入了藺家,就算藺將軍夫人是繼婦,也始終是她名義上的母親。


    家中男人忙於公務,不管後宅事務,她要在藺將軍夫人手下討生活。藺慈不肯為她撐腰的情況下,她根本不敢得罪她。


    最後,她隻能白著臉垂下頭,忍著滿心的羞辱躬身行禮,道:“太後娘娘恕罪,婉晴妹妹不曾失禮,是臣婦太過大驚小怪……請太後娘娘見諒。”


    寧詩婧嗤笑一聲,乜了她一眼。


    她也不知道是因為柳笙笙厭屋及烏,還是因為原主影響,總之對這個柳嬌嬌升不起什麽好感。


    這會兒見到她滿心屈辱卻也隻能給她賠罪,寧詩婧原本壓抑的心情詭異地好了許多。


    她淡淡的抬了抬下巴道:“罷了,今天是哀家壽辰,哀家也不願多生枝節。隻是藺少夫人既然規矩學的不好,這次就算了,下次還是等藺夫人教好了規矩再帶進宮裏來吧。”


    這話不啻於當著眾人的麵兒狠狠地給了柳嬌嬌一巴掌。


    叫她學好了規矩再入宮,擺明了嫌棄她的規矩不好,這對自詡貴女之中的佼佼者的柳嬌嬌,簡直是天大的打擊。


    她滿心的不甘和恥辱,卻不敢再鬧起來,否則被當場丟出去,以後她就會變成整個宿京的笑柄。


    她不但不能鬧,還得忍氣吞聲的謝恩,規規矩矩地跟在藺將軍夫人身後落座,藏住自己滿臉的怨毒。


    寧詩婧並不喜歡柳嬌嬌,對藺將軍夫人也觀感不過是一般,獨獨十分喜歡藺婉晴的鮮活生動,看她滿身靈氣的樣子心中就十分喜歡,幹脆把她叫到了身前迴話。


    前世寧詩婧也不過是二十歲,這具身體更是隻有十七,不管從什麽方麵來說自己都是個年輕人。


    能坐到她近前的命婦大都年紀大了,歲數差著許多也沒什麽可聊的。


    至於小太後的親生母親,寧清河大約是怕她規矩學得不好在這種情況下丟人,一貫以體弱多病無法出門為借口,從不曾露麵。


    寧詩婧也曾想過要下旨召寧夫人入宮,想到自己的謀劃卻又強行按捺住,來日方長,她不能打草驚蛇被人知曉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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