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太皇太後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看著跪下去的大臣們,太皇太後心潮起伏,突然站起身冷冷的道:“太後跟汪大人進來說話。”


    程旬忍不住抬起頭。


    寧詩婧見到他眼裏的不敢,心底諷刺一笑,麵上卻不顯,隻淡淡的道:“母後,程侍郎年輕有為,又果敢清正,不如……”


    太皇太後這會兒心中正思量著今日的事情,哪裏有時間考慮這許多,聞言也不過是淡淡的看了程旬一眼,無所謂道:“一並過來吧。”


    程旬的眼中頓時湧上狂喜,感激的看了寧詩婧一眼,應聲跟了上來。


    汪仲書眼底精光一閃,沒有說話。


    一路到了內間,太皇太後揮揮手讓伺候的人都退下,才重新落座,銳利的目光刺破雙眼中的迷障,露出驚人的鋒芒。


    寧詩婧卻淡定自若,平和的站在一側。


    見她這樣,太皇太後眼底的忌憚越發的濃,沉聲道:“哀家倒是小看了太後,想來是老糊塗了。”


    “母後正值當年,哪裏算得上老?”寧詩婧微微一笑,道:“都說為母則強。兒臣以後雖然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陛下對兒臣來說卻與親生無異。為了自己的孩子,母親什麽都做得出來,母後說是嗎?”


    聽到這話,太皇太後眼裏湧出幾分動容。


    她與先帝母子情深,自然對這話深有感觸,細細打量她片刻之後,才悠悠道:“這些時日以來,為難太後了。”


    “為了陛下和大安朝的江山社稷,兒臣不敢言苦。”寧詩婧道:“隻是兒臣能忍,大安的百姓卻不能繼續這樣下去。母後,那鍾玉珩如今身受重傷、精力不濟,正是最好的下手時機,請母後能出手相幫……”


    她話不必說太多,太皇太後已然明白了她的所求,沉吟著轉了轉佛珠,冷聲道:“事關重大,太後,哀家要如何相信你?”


    相信你不會為了一己之私,為了權勢地位,成為第二個鍾玉珩?


    寧詩婧聽到這話,微微一笑,示意身後的汪仲書和程旬,道:“母後,今天來的人是汪尚書和程侍郎,母後還不足以看到兒臣的誠意嗎?”


    太皇太後目光一凝。


    汪仲書上前一步,恭敬行禮道:“太皇太後,老臣願意與寧太師、程侍郎一同輔佐幼帝,還大安朝一片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他這話說的慷慨激昂、正義凜然,完全是一副無私的模樣。


    這種時候程旬怎麽會示弱,自然也毫不猶豫表了忠心:“臣亦然,絕對會心甘情願為幼帝鋪路,為大安朝鞠躬盡瘁。”


    事到如今,他們反而越發安心。


    寧詩婧把他們請來卻沒有請寧清河,顯然是既不想寧清河一人做大,又不願意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將寧家打壓下去,索性形成三足鼎立的形式。


    這樣也正和他們的意。


    雖然每個人的權力都比想象中被分出去一部分,卻又能很好的製衡,這才是長久之道,也更能打動太皇太後。


    果然,太皇太後見到他們表態,在猶豫之後,終於點了點頭,道:“哀家自然是信任兩位大人的。”


    她也早就聽聞過汪仲書的清名,至於程旬,就算是寧清河的弟子又怎麽樣?


    權勢麵前,父子尚且反目,更何況是師徒。


    見她鬆口,寧詩婧眼中閃過欣喜,垂下眼道:“母後大義。”


    事到如今,太皇太後自然也不再耽擱,淡淡的道:“既然這樣,太後跟兩位大人,就帶著虎符去請京畿護衛,入宮捉拿賊子吧!”


    說完,她抬手抽出發簪,將頭上繁複的發式解開。


    寧詩婧的瞳孔驟然收縮一下,這才知曉為什麽以鍾玉珩在宮中遮天手眼依然沒能拿到虎符。


    太皇太後竟然將頭頂的頭發剪去了一把,平日裏就將虎符塞到頭發中間挽起來。


    她那頭濃密的長發為了藏好虎符缺了一大把,披散下來時候露出幾分狼狽,臉上卻依然鎮定雍容,淡定地遞過虎符道:“大安的未來,就交給大人們了。”


    汪仲書和程旬的臉上都露出動容,眼中隱隱閃現淚光,跪倒在地磕頭道:“定不辜負太皇太後和太後娘娘的期望。”


    古人信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損毀”,況且宮廷之中格外注重形象儀表,太皇太後這舉動在他們眼中確實付出許多。


    寧詩婧的眼睛閃了閃,就聽門簾外麵傳來一聲清冷的低笑:“太皇太後好巧的心思,若不是您親自拿出來,臣恐怕將長安宮翻個底朝天也難以找到虎符的下落。”


    太皇太後的臉色頓時一變,汪仲書和程旬更是臉色煞白,一時間兩股戰戰,跪也不是,爬起來也不是。


    鍾玉珩才不管他們,含著笑挑開簾子走了進來,施施然從汪仲書手中拿過虎符。


    汪仲書條件反射的一握,卻被他冷淡一瞥就渾身發冷的鬆了手,冷汗流了下來。


    鍾玉珩仿佛沒看到太皇太後那恨不能將他淩遲的目光,接過身後小太監送過來的潔白帕子擦了擦虎符和手,才溫聲道:“太皇太後不必再等了,外麵的諸位大人已經被送迴府中了。”


    太皇太後猛地拍了桌子,怒罵道:“賊子!今日是哀家棋差一招,你竊國逆主卻是天理不容,你會不得好死的!”


    “太皇太後何必這麽激動?”鍾玉珩不為所動,嘴角上翹著又轉頭看向寧詩婧:“還要多謝太後娘娘妙策,才能讓臣用最小的代價如願以償。”


    他這話一出,太皇太後幾欲殺人的目光頓時轉移了目標,狠狠地唾了一口:“賤人!”


    汪仲書和程旬更是滿臉不敢置信,對著她露出怨毒的目光。


    早已經料到這樣的結果,寧詩婧麵無表情地迎著他們的目光,冷聲道:“不敢當。”


    趙甲提了長劍進來,劍尖上還染著血色,恭敬地一抱手道:“大人,已經清理幹淨了。”


    短短幾個字後麵,代表的是人命。


    饒是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嗅著那股子濃鬱的血腥氣寧詩婧依然幾乎作嘔,皺了眉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哀家就先迴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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