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早就跟娘娘說過,激將法對臣沒用。”鍾玉珩淡淡一笑,卻還是抽迴了長劍:“不過,娘娘這等絕色佳人的請求,我卻萬萬不能拒絕。”


    言斃,冷冷地掃了瑞珠一眼:“滾吧。”


    生死關頭轉了一圈,瑞珠的身子軟了軟,依然沒有立刻就走。


    寧詩婧的眸中帶著暖意,放軟了聲音:“瑞珠,你退下吧。”


    見她還想說什麽,她就沉聲:“你放心,鍾大人不會對哀家動手的。你先去給自己上藥,過會兒將藥箱提過來。哀家還要等著你伺候呢!”


    聽她說的肯定,言辭和眉目間都帶著穩重,瑞珠才安了心,恭恭敬敬地應聲:“娘娘您定要小心,奴婢就在殿外候著。”


    又戒備地看鍾玉珩一眼才退下了。


    鍾玉珩姿勢散漫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馬金刀岔開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如今四下無人,娘娘可能細說了?”


    寧詩婧沉了沉心神,索性也坐下:“哀家若是說,哀家能替鍾大人謀得虎符,鍾大人願拿什麽來交換?”


    鍾玉珩嘴角帶笑,眼底冷意更甚,聞言歪了歪頭:“娘娘又如何知曉,臣現如今十分想要虎符呢?娘娘又是從何得知,虎符不在臣的手上?”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的嗓音輕飄飄的,寒意幾乎沁了出來,一雙鷹隼般銳利地眼眸更是釘在了她的身上,仿佛她有一句說錯就要抽出劍來將她了結。


    他身上的氣勢委實太盛,整個人透著股子危險的妖冶。


    寧詩婧情不自禁微微躲開他的目光,迴想自己看的冊子,穩定心神道:“依哀家對鍾大人的了解,大人您並非是個優柔寡斷、拖泥帶水的性子,自然更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現如今,朝堂上,前有哀家的父親寧清河寧太師,率領天下文人,日日發文斥責大人奸宦當道、把持朝政。後有藺深藺將軍,功高蓋主,把持百萬精兵。更何況……”


    “大人能夠在知曉,哀家曾與父親商議如何除掉大人之後,依然沒有直接動手斬殺哀家與寧府諸人……”寧詩婧抬起眼角,顯露出驚人的聰慧:“這一切,都是大人在傳遞一個信號。”


    笑意加深,鍾玉珩聞言饒有興致地道:“哦?倒不知道娘娘認為,臣在傳遞什麽信號?”


    “大人在傳遞,自己需要一個可用之人效忠的信號。”蝶翼般的長睫抖動兩下,寧詩婧緩緩笑開,改了自稱:“我今日,自然也是為迴應這個信號與大人在此長談。”


    鍾玉珩並沒有立刻否認,而是仿佛含譏帶諷地笑道:“娘娘是覺得,自己就是那位‘可用之人’了?”


    “可用不可用,還要大人明鑒才行。”寧詩婧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緩緩道:“我便用那虎符作為證明自己的敲門磚,如何?”


    寧清河交給她的小冊子,自然也沒多少盡心盡力,不過是將朝堂上諸位大人的權勢略作整理。


    而寧詩婧也正是從這些之中分析出,鍾玉珩到現在都沒有對寧清河、藺將軍乃至小太後等人下手,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他在忌憚著什麽。


    在這個封建帝製的古代,能夠讓一個位高權重、高高在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重臣忌憚的,還能是什麽?


    唯有兵權。


    他不敢輕易動先皇信重的人,證明能夠掌控兵權的虎符並不在他的手上。


    他或許並不知曉虎符在誰的手上,又或許已經有了猜測卻沒有找到。


    如果撕破了臉皮,逼得那人動用朝廷精兵,就算鍾玉珩勝了,大安也要元氣大傷、民不聊生。


    他不想給掌握虎符的人動兵的機會,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


    而寧詩婧,對虎符的位置隱隱有了猜測,且有信心能夠助他得手。


    鍾玉珩冷冷的看著她,收斂了所有的笑意,過了半餉才沉沉的道:“娘娘要我如何信你?我怎麽知道,娘娘這不是為了苟且偷生,故意拖延時間?”


    “大人不是已經收了我的牌位嗎?”寧詩婧滿不在乎地微笑,仿佛在說跟自己不相幹的事情:“我的性命都已經交付到了大人的手上,還不足以表達忠心嗎?”


    鍾玉珩沉默片刻,忍不住掩唇笑起來:“娘娘果真深謀遠慮,竟然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劃。”


    “不及大人。”寧詩婧沒有否認,又重新提起方才的話題:“若是我幫大人拿到了虎符,大人拿什麽來與我交換?”


    鍾玉珩沉默不語。


    寧詩婧十分有耐心的端坐著,甚至還悠然一笑道:“大人向來光明磊落,想來是不會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和一對主仆吧。我也並不貪心,隻看大人能給出什麽條件了。”


    這個貪心的小太後,非但要護著龍椅上的小皇帝,連她自己的那個小丫鬟也要護得嚴絲合縫的。


    鍾玉珩眼底帶出淡淡的笑意,反倒詢問道:“既然不貪心,娘娘覺得,三條命如何?”


    倘若不是她有些急智,今天合該送上三條命的。


    他不是不知道,今日這事大概是寧清河動的手,他卻動不得寧清河,又不能輕飄飄放過。


    小太後這是給自己掙了條命。


    寧詩婧臉上的笑意一僵,幾乎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了!


    他想要她給他辦事兒,還能不留著他們幾個人的命?這算是什麽條件!


    這個貪心又無恥的小人,白瞎了這麽一副好皮相!


    強忍住滿腔的怒意,半餉她才咬著牙根道:“鍾大人說笑了。”


    來這個時代這麽久,她早就已經將小皇帝和瑞珠劃歸在自己的羽翼下麵,自然也想護他們兩個的周全。


    而她之前能留下性命,不過是仗著鍾玉珩拿她打發時間。


    她想要的,是把自己和瑞珠、小皇帝的命運全部都握在掌心裏,而不是這樣任人宰割,萬般皆由別人。


    她不信鍾玉珩不懂。


    然而鍾玉珩看著她,眼神漸漸冷了下去,站起身冷冷的道:“我何曾與娘娘說笑。娘娘難道以為,我真的離了娘娘就拿不到虎符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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