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得到報應的。”


    怨毒的聲音伴隨著咒罵, 女子看著甩開她的男人, 一雙眼中滿是不甘恨意, 她跌坐在地上, 一時站不起來, 身下還有一灘血,不知道是哪裏受了傷,半幅絲質的長裙浸泡在血中,晦色暗紅。


    年輕人冷嗤一聲, 看著女子那副無辜者的模樣,隻覺得曾經好看的容貌似乎都醜陋了很多, “得了, 反正這孩子你又不想要, 在哪裏打胎不是打, 何必做出這幅樣子來, 行了, 好好養著,錢少不了你的。”


    說完,他拎著一個箱子轉身離開, 箱子的密封不是很好, 走了幾步, 絲絲液體滲透出來, 落在地上,開出血色的花朵。


    “你這個混蛋,虎毒還不食子呐, 你這個畜生… …”


    女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一手捂著小腹,真的失去了那個孩子,她才意識到什麽,有些後悔,腦海之中劃過了很多畫麵,小時候令她討厭的弟弟,長大後令她討厭的養父母,還有主家那個令人討厭的老頭… …


    她想要弟弟丟在外麵——結果,自己也丟了。


    她想要逃離養父母的家——結果,她丟掉了家的溫暖。


    她想要那個老頭再也不會麻煩自己了——結果,她失了穩定的工作。


    她想要一個高富帥的男朋友——結果,她失身失子不被重視。


    為什麽,為什麽生活總是如此對她,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總是不能得到一個好結果?


    淚盈於睫,被手背很快擦去,女子失聲痛哭:“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想要的總是得不到,不想要的總能到來,她就是想要過得更順心一點兒,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就是不能夠?


    淚水不斷衝刷著雙眼,漸漸地,眼睛紅了… …


    警笛聲在外麵響起的時候,現場已經是一片血腥,幾個警察小心地在外麵檢查著現場的痕跡,刑警隊長皺著眉看著別墅之中的地麵,也不知道留了多少血,竟然整個地麵都成了紅色的,連牆壁上和家具上,也能看到不少噴濺狀的血點子。


    “這是死了多少人啊?”


    一個年輕的警察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他倒是不害怕,就是不斷咋舌,像是在計算所有這些平麵上的血量,該用幾個人來湊足。


    “女傭,廚師,還有一個應該是女主人,總共三個人。”


    一雙血腳印從台階上往下,腳尖朝外,一直走到了外麵的水泥路上,再遠一些就看不到了。


    “這是有活著的人?”


    看著這個痕跡,難免在想是不是什麽嫌疑犯,因為那血腳印的步幅均勻,似乎能夠從腳印上看出走出者的心情是何等的平靜從容。


    腦海之中已經想到一副畫麵,變態殺手淡定離開的畫麵,刑警隊長摸出了一根煙來放在鼻前聞了又聞,似乎從尼古丁的香味上能夠感受到一些鎮定,讓他的腦子能夠飛速轉動,聯想出那是怎樣的場景。


    “隊長,你看這跟上次的那個案子,是不是有些相似?”


    已經在裏麵轉了一圈兒的警察過來匯報的時候,多問了一句,最近發生的滅門慘案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隊長沉吟著:“現在還不好說啊,同樣是滅門,但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上次的案子是一個老頭,也是獨居別墅的,同住別墅的女傭廚師管家司機也都跟著一起死了,現場同樣是一片血腥,因為是獨棟別墅,家中人都不經常過去,直到屍體發臭了才有遛狗的人發現,這裏倒是新鮮多了。


    “附近有人說昨天夜裏似乎聽到了女人的咒罵聲,想著可能是失戀了什麽的,也沒管… …”


    這邊兒的獨棟別墅彼此之間的距離不是太遠,夜深人靜的時候,若是分貝超過一定數值,還是能夠聽到些許動靜的。


    “具體是什麽時間?”


    “夜裏十二點多吧,他也不是很確定,是半夜起來喝水聽到的,還嚇了一跳,往窗戶外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麽… …”


    現場探查完畢之後,所有可能的物證都被帶走,屍體也都收斂迴去了,迴到警局,隊長開了一個會,簡單布置了一下任務,各自去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什麽。


    一條線索隨著女主人的身份浮現出來,這位女主人竟然曾經是那老頭家的女傭,具體是什麽原因,讓一個女傭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成了一個獨棟別墅的女主人,還要看看那別墅是誰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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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線索一條條往下查的時候,市裏又發生了命案,死者是個女明星,現場沒有發現什麽兇器,而女明星身上也沒有明顯傷痕,就是腰腹部有些很明顯的烏青小手印,屬於小孩兒的手印。


    女明星家中還發現了很多小孩子的玩具衣服之類的物品,而據她的經紀人所說,女明星並沒有結婚生子,隻在最近有了個如膠似漆的男朋友,還沒想好要不要公開。


    “先查查她的男朋友,現在的,以前的,這些女明星,感情生活總是隱藏得比較深,用點兒心,好好查查。”


    刑警隊長用手指捏著鼻梁骨,熬夜讓他的眼神兒都有些不濟事了,喝了幾口濃茶,忍不住奇道:“最近怎麽這麽多命案?”


    稀奇古怪的命案,少有直接死於利器的,淹死的,燒死的,上吊死的… …話說,這年頭上吊還真是稀罕得很,最稀罕的還是繩子是纏在鐵架床上的,這可真是夠花樣的了。


    作為一個老刑偵,刑警隊長覺得自己這一年見識到的死法比之前幾十年見到的都要多,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想的,不,應該說不知道殺人者是怎麽想的,都是殺人,費那麽大勁兒推陳出新做什麽?


    聽說現在人衣服都不喜歡跟人重樣,莫不是這死法也要不重樣才好?


    無厘頭地這麽想了一下,沒等深入,就接到了上麵的電話,掛了電話,略有喪氣地讓負責案子的人都停了停,麵對一眾疑惑的眼神兒,隊長歎了口氣,無奈地說:“行了,上麵有教授過來,專門負責這種案子,咱們等等他們的意見吧。”


    “教授?什麽教授?那些研究學問的寫寫論文就行了,怎麽還管起案子來了?學個心理學就以為能看臉抓人了?都把警察當什麽了!”


    年輕警察很是不滿,他已經付出很多努力了,似乎跟曙光隻隔著一線,這種時候放棄的不是案子,是功勳,是榮耀,還是未來的前程。


    “什麽心理學,哲學的!”刑警隊長沒好氣地迴了一句。


    “啊?哲學!這跟哲學有什麽關係啊!”


    年輕警察嚷嚷起來了,滿腹牢騷怨氣,被隊長瞪了一眼:“行了,上頭的命令都下來了,你就別囉嗦了,等他們來了,你把情況給他們說一下,我這裏先迴去睡一覺,無事一身輕,其他人,也都迴去休息一下吧,這都兩天沒合眼了。”


    下午的時候,年輕警察接到了上頭來人,挺年輕的一位,“馮教授是吧,我這裏一直等著呐… …”


    “不是教授,不是教授,我現在就是個助教,你要是願意,叫我一聲‘馮老師’就行。”來人連忙擺手,先否認了這個,年輕警察往他身後看了看,隻有陪同而來的一個年輕警察小王衝他笑了一下,介紹說:“這位馮老師是咱們警局的特別顧問,聽說這裏出了這種案子,專門來看看的。”


    小王語焉不詳,年輕警察一時好奇,多問了兩句,卻沒得出一句實話,隻說“看了就知道了”,這挑起了他的好奇心,問了不礙事兒,就跟著一起去了。


    馮老師很好說話,都是年輕人,很快就跟他們聊到一起去了,但說起具體的事情,又不好好說,隻讓他帶著到案發現場轉了一圈兒,左看看右看看,再迴去的時候就衝小王點了點頭。


    小王滿臉的無奈:“得,又是這種案子。”


    兩人打啞謎一樣,誰都不說清楚,年輕警察記得都要跳腳了,“哎哎哎,到底什麽事兒啊,好歹跟我說清楚啊!”


    “這事兒啊,不知道最好,你隻要堅定自己是一個無神論者,便能百邪不侵。”馮老師神神叨叨,說的話也讓人有點兒不明白。


    年輕警察隻聽到“無神論者”,嗤了一聲,警察隊伍之中,誰不是無神論者啊,這信鬼神的,可做不了警察。


    不說就不說,誰稀罕啊!


    案子交出去,他們就不管了,後來怎麽結案的也不知道,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位馮老師做了點兒什麽,有了作用,後來的命案就少了些,不那麽頻發了,似乎還真有些門道的樣子。


    迴到大學生活中的馮老師卻似恍如隔世,跟教授說了探查的種種之後,心裏麵還是很不得勁兒:“你說這世道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現在這麽多鬼鬼神神的,小師弟也是的,不說清楚就跑了,弄得我這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那什麽人道之火,真的有用嗎?”


    教授好奇地聽了始末,心裏頭蠢蠢欲動,奈何,他早就試過了,就是入不了那個什麽精神力的門道,大概自己真的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吧,搞哲學的,好多搞到最後都成了神學信徒,自己倒好,竟然如此堅定,他自己都不知道。


    “沒用的話,這世界都成什麽樣了。”


    懶得搭理弟子這點兒無病呻吟,教授隨口說了兩句,就打發他去寫論文了,現在他們的論文方向已經走偏很多,可惜的是,這些走偏的論文不能直接發表出去,都會遞交上去,相應的,上頭的批款多了許多。


    馮老師,馮助教迴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教書育人,教的卻是精神力,先在國內讓他們學會理論知識,然後再帶到國外去直接修煉出來,避過人道之火的壓製,再迴來處理國內漸漸增多的亂象。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在始作俑者遠避開去的時候,馮助教沒有逃避責任,認真地背起了可能拯救世界的重任,莫名的使命感。


    這個世界會越來越好的,他相信。


    作者有話要說:  甘拜下風,大家的腦洞,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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