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戰一待就是兩天。


    兩天裏,名義上是觀摩魏金衛他們的修行,其實是在找一個人。


    但是,幾乎把宅子裏的暗衛都看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臨走前,袁戰問:“你這裏並不是全部的人馬吧?”


    魏金衛不知道他話裏有話,頗有些自豪的說:“當然,這裏大部分是新人,劍術未成,隻有等到他們成為一名合格的暗衛,才有機會被分派出去的。”


    袁戰點點頭,那就很合理了,但同時也增加了他找人的難度,簡直大海撈針。


    迴到校尉府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魏金衛很守諾,怎麽把他接來的,又怎麽把他送了迴去,並且始終幫他保守了身上的秘密。


    不過即便這樣,還是嚇了校尉府官、差們一跳。


    哈呀,袁戰這小子真是命好啊,出了這麽一個大差,還能完好無缺的迴來了,還是被錦衣衛車接車送的,當成貴人一樣。


    所以,即便程兵曹看到他,那眼神也分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何平更不用說了,上來先摸了摸他的手腳,確定零部件都好好的還在,就又拉著他詢問事情的經過。


    袁戰當然不能說了,一句話“上麵不準外泄”,就把所有的問題都給打發了迴去。


    但何平等人還是不肯放過他,挨到傍晚收工的時候,又拉著他去了就近的一家館子,說是上次他請過了,這次要請迴去。


    袁戰沒法推辭,便跟著他們去了。


    到了才發現,甲、乙、丙三個組的組長都在了,看到他就跟看到他們頭程兵曹一樣,前倨後恭的,簇擁著他坐了上座。


    甲組組長出事兒以後,由馮老三頂了組長的職,跟袁戰算是老相識了。


    乙組組長賀長生,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為人挺豪爽。


    丙組組長閻五,外號閻王,跟何平一樣,幹了幾十年的驗屍官了。


    四個組長到齊,基本就把兵曹司的驗屍官都給代表了,搞的袁戰有點兒受寵若驚,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老何打了個圓場:“不知道就什麽都不用說了,今晚咱們隻喝酒。”


    大家一起附和著,推杯換盞,吃喝起來。


    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該來的還是來了,首先是馮老三沒有忍住,抽空問了一句:“兄弟,你跟錦衣衛有交情吧。”


    大家頓時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袁戰。


    袁戰一看,知道這才是今天這頓酒席的關鍵,看來不說點兒什麽,是逃不過去了,隻好打著哈哈,迴道:“交情嘛,算有點兒吧。”


    馮老三拍了拍巴掌,叫道:“你們看看,我就說是吧,要不然,錦衣衛的指揮使大人,怎麽會專挑小袁子呢,還車接車送的,就算咱們兵曹大人跟差,恐怕也沒這麽好的待遇……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哦、哦的連聲附和。


    就連老何也因為跟袁戰一個組的,臉上貼了金似的,嗬嗬憨笑個不停。


    袁戰隻是哈哈一笑,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同,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可越是這樣,越讓大家覺得他有所隱瞞,那麽大家所有的猜測,就在一瞬間變成了既成事實。


    閻五道:“袁老弟,從咱們兵曹司有這些人開始,就沒有出過一個有出息的人,但凡能夠幹到全身而退,告老還鄉的,已經是祖上積了大德。現在有了你老弟,日後,我們這幫兄弟可得承你多關照了。來來來,我們再敬你一杯。”


    眾人也都端起酒杯,興奮的喊道:“是是是,正是這樣,老弟要多關照了……”


    袁戰無奈,隻好又端起了酒杯。


    今天晚上,是注定要不醉不歸了。


    袁戰到家已經亥時過半了,折算成現在的時間,大概十點來鍾。


    大概嬋玉以為他今晚又不迴來了,就沒有為他準備夜宵,等他進屋這才反應過來,就要下廚去忙活。


    楊豔正跟她在一起說話,見狀連忙叫住她,道:“嬋玉妹妹,別忙活了,你沒看你們家先生都喝得醉醺醺了,這是剛剛宴罷歸來,哪還吃得下夜宵啊。”


    袁戰見她這樣便有些氣不順,就叫道:“誰說我吃不下,剛才光顧陪他們喝酒了,一點兒麵食都沒吃呢。嬋玉,麻煩幫我下碗麵吧,我有點兒餓了。”


    嬋玉應了一聲,趕緊去灶房煮麵了。


    屋裏隻剩下他和楊豔。


    剛想要坐下,一抬頭看到案幾上放著一堆禮品,包裝都挺精美的,就咦了一聲,問:“誰送的禮物,給你的,還是給我的?”


    楊豔低頭看書,隻道:“你都三天沒進家了,誰會送你禮物。”


    說完看了他一眼,語帶戲謔的又加了一句:“一個小仵作,誰稀得巴結你。”


    袁戰卻騰一下站了起來,怒道:“我從來不稀得別人巴結我。這不是給我的吧?要是給我的,我現在就扔出去。”


    說著上前,就想要扔東西。


    嬋玉在外麵聽到,連忙跑進來,奪過他手裏的東西,哄道:“先生莫扔,這些不是給你的,是給豔姐姐的。”


    袁戰住手,問道:“真的,你沒騙我?”


    嬋玉道:“當然是真的,我怎麽會騙你呢。”


    袁戰這才迴到桌邊坐下,故意扭著臉不看她。


    楊豔看著嬋玉,抿嘴微笑,故意挖苦道:“可惜了,怎麽沒給扔出去呢,還得讓我自己動手。”


    袁戰迴過頭,瞧瞧她,問嬋玉:“誰送的?”


    嬋玉不敢隱瞞,道:“是一位姓古的公子。”


    袁戰皺著眉頭,道:“姓古的公子,穿著儒衫,拿著把劍,是不是這樣的?”


    嬋玉奇道:“先生認識古公子?”


    袁戰撇著嘴,道:“不認識。”


    嬋玉道:“那你怎麽知道他穿什麽衣服,拿什麽兵刃呢?”


    袁戰嘿嘿一笑,暗衛不都這個打扮嗎,裝斯文,玩深沉的,不過這話還不能直說,就道:“你忘了,‘君子好逑’裏麵的君子,不都是這麽個打扮嘛,不像我們這些粗人,有衣服穿就不錯了。”


    嬋玉一愣,然後掩嘴失笑。


    楊豔一聽也急了,叫道:“你說的沒錯,就是君子好逑。我是淑女,憑啥就不能君子好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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