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戰藏身的位置是在大墳的東麵,這樣除了墳的西麵有個死角,其他方向都能看得到。


    但來人就在西麵,正好被墳頭擋住了視線。


    可是第二個人就不同了,在墳的南麵,剛好看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袁戰正期盼著想要看看來的是個什麽東西呢,忽然就聽南邊嘩啦一聲,那人已經衝了出去,手中一條銀色的劍光,直取來人。


    你這也太心急了吧。


    袁戰一邊埋怨,一邊小心的向北邊移動,想給他來個合圍。


    耳中就聽到當的一聲,兩把劍碰撞在一起,一名男子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住手,我是暗衛。”


    碰撞聲便沒再響起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冷冰冰的問道:“你來幹什麽?”


    這聲音對袁戰來說太熟悉了。


    是楊豔。


    袁戰確實沒想到剛才那人是她,大概是穿了一件緊身衣,再加上身材高挑,就把她誤當成了男人。


    男子道:“伏妖捉鬼,是我暗衛職責所在。倒是楊姑娘你,現在可是朝廷的要犯,還敢跑到這裏來,豈不自投羅網。”


    楊豔道:“有本事你來抓我吧。”


    男子馬上說道:“怎麽會呢,姑娘說笑了。在下雖為暗衛一員,但向來欽慕衛將軍的高義,隻是當時身份懸殊,沒有機會當麵聆聽教誨,甚感可惜。如今將軍雖不在了,但在下的欽慕之情依然沒有改變,你是他的令愛千金,我是萬萬不會向你動手的。”


    袁戰聽的直皺眉頭,這番拍馬屁般的言論不就說了一件事嘛,他傾慕楊豔,想要保護她。


    那楊豔什麽態度呢?


    不對啊,跑題了吧,今天晚上不是來捉鬼的嗎。


    鬼呢?


    說了這麽多的長篇大論,鬼都給嚇跑了。


    楊豔好像真被感動了,沒有吱聲,然後收劍轉身,又鑽到樹叢裏了。


    暗衛也跟了過去,在她附近一株花樹下藏好,輕聲詢問:“姑娘是來捉鬼的?”


    楊豔“噓”了一聲,沒有迴答。


    暗衛便也不出聲了。


    袁戰生怕驚動了他們,也沒敢亂動,就在大墳靠北的位置蹲了下來,正好能夠看到他們的藏身地。


    時間就在這三個人的等候中悄悄流逝過去,很快就過了醜時。


    厲鬼不可能出現了。


    因為天馬上就要亮了。


    終於,楊豔第一個起身,鑽出樹叢,轉身就走。


    暗衛連忙跟上。


    袁戰看了一眼,便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出了相府,使開身法,一陣疾走,不一會兒便到家了。


    屋裏還亮著燈,推門進去,見桌上扣著幾樣菜肴,三雙竹筷,兩個酒杯,一壺酒,嬋玉正單手支頤,倚在桌邊小憩。


    開門聲驚醒嬋玉,連忙起來,問:“先生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袁戰微微一笑,道:“衙門有些公幹,剛忙完。你們怎麽還沒吃呢?”


    嬋玉道:“先生不在,豔姐姐也沒有迴來,我一個人怎麽好吃呢。”


    袁戰心生感激,便道:“以後太晚了就不要等,你先吃就是。”


    嬋玉道:“我又沒什麽事情可做,等等無妨的。”


    袁戰點點頭,忽然又一驚一乍的問:“楊姑娘還沒迴來?都這麽晚了,跑哪兒……玩兒去了。”


    話剛說完,就聽門外響起輕飄飄的落地聲音,接著楊豔款步走進屋裏,冷冰冰的迴道:“誰出去玩兒了,興你夜不歸宿的,我就不能出去辦點兒事嗎。”


    說著就在桌邊坐下,拉著嬋玉就要開飯。


    袁戰反唇相譏道:“我是衙門裏有公幹。你幹嘛去了?一個女人家家的,三更半夜,夜不歸宿的,說你還有理兒了。”


    楊豔想要據理力爭,被嬋玉拉住了手,便不再說了,抄起筷子,開始吃飯。


    袁戰有點兒生氣,想要走。


    嬋玉連忙勸道:“先生,時候已經不早了,吃口飯你也快去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去衙門呢。”


    袁戰便在她一旁坐下了,抓起一個饅頭,一口咬掉小半個,菜也不吃。


    楊豔看了他一眼,道:“嬋玉,以後晚上不要做菜了,反正人家也不吃,做了也是白做。”


    袁戰趕緊抄起筷子夾了一口,一邊大嚼一邊說:“誰說不吃了,這不吃了嗎。”


    楊豔抿嘴不語。


    嬋玉掩口偷笑。


    袁戰忽然發現,他們兩個的關係好像很親密,那以後在這個家裏不成二比一了。


    嬋玉這個小叛徒,以後有空得好好敲打敲打她,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家的主人,不能老站錯隊。


    吃過飯,兩個女人一起收拾碗筷,又攜手進了灶房,一邊洗碗,一邊嘻嘻哈哈,不知在說什麽悄悄話。


    袁戰懶得聽,便迴了自己房間,倒在床上就睡。


    第二天醒來,嬋玉已經幫他準備了早飯。


    楊豔還在房間裏休息,沒有出來。


    袁戰用過飯,臨走之前又叮囑了嬋玉一遍,讓她看住楊豔,不要隨便出門,以防惹事兒;另外,如果有陌生人到訪,他不在的時候,一律不準進門。


    嬋玉笑著答應了。


    袁戰看她一眼,也感覺自己有些磨嘰了,便幹咳了一聲,恫嚇道:“你別不當迴事兒。這京城裏麵,壞人可多了,萬一趁我不在,把你們兩個女孩子給偷走了,我可沒地兒找你們去。”


    說完轉身就走,隻聽到嬋玉在身後偷笑的聲音。


    哈呀,真是兩個女人一台戲,不把他這主人當迴事兒了。


    走進衙門,迎麵遇上何平,對他說道:“袁戰,大人有令,這幾日命案頻發,你就不要來迴的跑了,晚上住在衙門裏,有差事要隨叫隨到。”


    袁戰道:“好。”


    趁著還沒出門,袁戰走進以前住的那屋,想要收拾一下床鋪,卻發現棺材裏麵又多了幾具屍體,想是昨晚又收迴來的。


    其中兩具屍體胸口上有個大洞,裏麵空空的,心髒被人掏走了。


    已經好久沒有露麵的掏心客,又來了。


    看著屍體,袁戰心中一動,默默超度起來。


    鬼魂尚在。


    功德林浮現,投下一束白光拘走兩個鬼魂,走馬燈迅速閃過。


    袁戰主要是看兩名死者被害的經過,所以看得非常仔細。


    前麵的生平都比較簡單,就是兩個普通的百姓,被害當晚推著架子車收攤迴家,走進民巷時,被迎麵過來的一個人攔住,二話不說,一爪抓出兩人的心髒吃掉,揚長而去。


    袁戰細看那人的長相,發現不是掏心客,而是一個相貌英挺,頗有倜儻之狀的青年,穿著一件儒衫,手裏提著一把長劍。


    掏心客改變了容貌?


    還是,換人了,來的是第二個掏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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