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這座偉大的城市並沒有像洛陽那樣遭到蹂躪,雖說大軍一到,家家戶戶都是闔門自守,但至少沒有過分的騷動。


    韓遂真是禦眾得法。陸離心裏想著,但除了百分之一的敬佩以外,百分之九十九的是煩躁和恐慌。


    天殺的,現在可有大群西涼兵往月滿樓來啊!他們沒在進駐長安時宣泄出來的暴力,恐怕待會兒就要宣泄到自己頭上了。想到這個,陸離臉上直淌汗,想不到自己想著悄咪咪地潛入長安城,結果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韓遂將軍有令,鬧事者斬,都給我讓開!”一群西涼兵高舉令牌,縱馬疾馳在長安的大道上,行人紛紛避讓,他們很快堵住了月滿樓左側的道路。


    “前麵就是鬧事的地方,快去看看!”月滿樓右邊,路上同樣站滿了軍士。


    “該怎麽辦?”陸離問道。


    “怎麽辦?”祝公道冷冷一笑,“殺出去!”


    劍隨聲落,祝公道一劍揮出,空蕩蕩的月滿樓頓時燃起玉色大火。


    雖然心裏有聲音在為這罪惡之窟的倒塌而鼓舞,但更大的聲音在吵鬧著這樣不好……陸離絕望地想著,這大火無疑會引來全城的注意,到那時候,要麵對的可就不隻是眼前這不到一百個西涼兵了。


    火焰舔舐著樓閣,香木的氣味前所未有地濃鬱。前不久時迴蕩在這裏的歡聲笑語,此時此刻都已經不見了,隻剩下江丙在月滿樓裏哀嚎奔走:“誰來救火!誰來……啊……啊!!!”當尖厲的慘叫達到最高點,一切聲音都戛然而止。


    “我要去見我女兒,誰敢上來送死?”看到眾兵重圍,祝公道將劍鋒直指自己前方,仍月滿樓在身後劈裏啪啦地崩塌,而他的劍鋒上,星力燒成的玉火如蛇盤繞。


    “怕什麽?是這人可怕,還是軍法可怕?上!都上!”不知誰叫了一聲,數十名西涼兵同時上前。


    “你們是急著尋死嗎?”祝公道一聲冷笑,劍出如電,火舌一過,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血肉已成灰燼。


    陸離不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淩厲的攻擊,但與呂布的攻勢相比,祝公道的攻勢恐怕更為震懾人心,烈焰滔天的效果如此華麗,以至於陸離平生頭一次領略到什麽才是真正的“火海”。


    在烈火映襯下,祝公道猶如地獄修羅。哪怕更多的西涼兵如潮湧來,其下場似乎也隻能湮滅於火海之中。


    “殺出去!”祝公道再度大喝,踏步猛衝撞倒一個騎兵,隨後長劍上挑,一道半月型的火舌拔地而起,將騎兵及其身後半條街上的士兵全燒成了黑灰。


    踏著這條灰燼之路,陸離幾乎說不出話來,所有的震撼全部像石頭一樣堵在喉嚨裏。祝公道就在幾步遠的位置揮灑著烈焰劍舞,陸離根本幫不上忙——而且他心裏很疑惑,自己該不該幫忙。


    這不是猶豫插手會影響到祝公道的發揮,陸離心裏堵得慌的原因是:祝公道瘋了嗎?


    這個男人早就是個死人,卻為了見女兒而苟活下來。十多年的苟活生涯,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謎,他和寧兒之間的羈絆也是如此。


    祝公道忍了十多年的“恩人”江丙可以被一朝背棄,縱然江丙罪有應得,但陸離心中還是覺得祝公道似乎太過酷烈了。


    這正是所謂的性如烈火,簡直就像是伍子胥。剛強,隱忍,酷烈,燒盡了所有的敵人,最後也燒死了自己。


    “住手!”燃盡天空的狂焰彼端,一個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隨著這聲音響起,一道寒風疾吹而來,屋舍的瓦簷全部凍結起霜來。


    “我是韓遂,誰敢在此放肆?”冰與火的交鋒中,一個中年漢子拖著長刀,跨著一匹青藍色坐騎衝進了戰圈。


    “韓遂來了!”陸離既恐懼又興奮,韓遂來了,絕對是極難攻克的關卡,然而陸離現在能倚仗祝公道,如果祝公道殺了韓遂,那就是瓦解了整座長安城的防禦——這無疑就意味著陸離歪打正著,拔得攻克長安的戰功頭籌。


    “霜雲驄!”祝公道看到韓遂所騎的寶馬,眼中逸散的熾熱目光頓時凝聚。


    “你認識霜雲驄,又識得我的冷月刀嗎?”韓遂冷哼一聲,身影像是一陣寒風,連人帶馬卷向祝公道!


    霹靂般的一聲響,刀劍交擊,陸離整個人幾乎都被震聾了。


    “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陸離手發一寸光,一層月暈般的華彩立刻罩下,星力如雲流般湧動其上,每當有一個波動擊中這護層,雲流就填補而去,彌合被削弱的護盾。


    陸離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寸光撐起這個保護層,將自己和卞玲瓏護在其中——當然了,這個護殼也隻不過擋得住韓、祝二人交戰的餘波而已。


    霜火漫天,長安城巍峨的輪廓在其中愈發顯得高聳。


    韓遂的裝備堪稱華麗,雖然他是如狂風般不停卷席,甚至留下的聲音都如同風吼一般,可陸離還是窺見了他身上的盔甲配置。一條白霜顏色的獸皮披風,顯然是從什麽異獸身上剝下的,這披風覆蓋著細密連綴的鐵甲,鐵片如蛇鱗一般披離,甲片邊沿掛著細小的冰淩,不知道是盔甲自帶,還是星力使然。


    霜雲驄令韓遂的身影猶如冬季烈風,祝公道的長劍劃過,卻隻切割到虛無。甚至陸離親眼看到長劍好幾次正正砍中韓遂,結果卻仍然隻是劃過一道風,再沒有別的傷害。


    反觀祝公道,明明是八陣境以上的絕頂高手,卻被撂下幾道傷口。雖然傷口不深,陸離卻知道這是落在下風的表現。


    “難不成韓遂比祝公道還要強?”陸離皺著眉觀察局勢,陡然間,他的眉頭鬆開了。


    原來如此。uu看書 .uuknsu.co


    定然是那霜雲驄的效果,就如龐德的坐騎鐵沙可以幻化如風一樣,霜雲驄同樣能讓乘騎者在短時間內進入虛無狀態!


    射人先射馬!陸離想到這句古語,立刻知道了自己該幹什麽。


    隻要有個間隙,在霜火交擊的餘波褪去、自己不受傷害的間隙,在霜雲驄沒能反應過來的間隙……


    戰機猶如天賜,韓遂的一個破綻出現在陸離眼前。陸離瞅準這個機會,大喝一聲,左手將護罩收迴,星力以光速傳遞到右手指縫,一寸光直衝而出!


    一聲尖銳的嘶叫!陸離知道,自己得手了!霜雲驄被一寸光直接洞穿了咽喉,韓遂連人帶馬栽倒下去——戰鬥結束了!


    祝公道向陸離激賞地望了一眼,再無遲疑,揮動烈焰寶劍,向掙紮起身的韓遂劈頭斬落!


    嗤!祝公道的身形猛然顫抖了一下。他的下斬動作竟然沒有砍下韓遂的人頭,而是失去準頭,在地上劈開一片火花。


    陸離定睛一看,隻見一支標槍從祝公道的右臂穿出,那支標槍上雷電環繞,銘文是“霆”字。


    馬超小兒……陸離狠狠地望過去,隻見那個英俊殘酷的少年,正站在祝公道身後,神情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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