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他給女僱主打過一通電話,想從她那裏多了解一些關於販毒團夥的信息。可嚐試了幾次電話都沒有接通,這讓他心裏感到了一絲不安。


    不過眼前的情況容不得他把心思放在別處,既然他沒有任何關於敵人的可靠消息,那就隻能調整好心態,在臨敵時隨機應變。


    第三天下午,薑鳴正躺在床上午休,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他喚醒。


    薑鳴打開門,看到風鈴穿著與秦樂瑤相同款式的緊身皮衣皮褲。薑鳴眼前一亮,這套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倒也能襯托出姣好的身材,看起來與秦樂瑤倒是不分伯仲。


    風鈴見薑鳴有些心動,自信地挺了挺胸,說道:「怎麽樣?這副打扮能不能勾起你的欲望?」


    薑鳴遺憾地搖了搖頭:「你資質太差,就算穿了龍袍,那也是個謀朝篡位的反賊,上不得台麵。」


    風鈴從鼻孔裏出了口惡氣,長發一甩,氣沖沖地說:「出發吧。」


    薑鳴哈哈一笑,迴房取了手槍匕首,跟著風鈴離開了酒店。


    兩人順著山橋鎮的街道,一路走到薑鳴之前勘察過的山邊。薑鳴打眼環顧一圈,隻見麵對他們的山側到處都布著密密麻麻的山洞和小路,就像迷宮一樣錯綜複雜。


    風鈴絲毫不做停留,領著薑鳴沿著一條盤旋崎嶇的山路上山,徑直走進了一個漆黑的山洞,好像對這裏頗為熟悉。


    山洞裏是一條很長的隧道,風鈴也不點燈,在隧道裏時上時下,走了約莫二三十分鍾,才看到透亮的出口。


    走出山洞,洞外向下是一條平坦的斜坡,坡底連著一條非常寬敞平坦的土路,土路蜿蜒著伸向遠處,看不到盡頭。


    兩人走到坡底,路邊停著兩輛嶄新的哈雷摩托車,其中一輛車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留著濃厚的絡腮鬍,一臉兇惡之相,與影視劇裏的惡人形象非常吻合。


    風鈴走到兩人中間為他們介紹:「這位就是書記派來協助我們的人,他叫謝雨。這就是我昨天提到過的於文,我的搭檔。」


    「你好。」


    薑鳴伸手想要與他打個招唿,於文卻沒有搭理他,隻是輕浮地瞥了他一眼,對風鈴說:「你的艷福不淺啊,那天應該沒少折騰吧?」


    薑鳴本以為風鈴會矢口否認,誰知她微笑著斜了薑鳴一眼,答道:「那可不,這小子可比你厲害多了,害得我現在兩條腿還軟綿綿的呢。」


    於文冷哼一聲,一擰油門絕塵而去。


    「你這是在玷汙我的清白。」


    風鈴把摩托盔套在頭上,笑道:「放心,你的清白早晚都是我的,上車吧。」


    兩台摩托車在土路上飛快地行駛,激起的沙塵讓薑鳴睜不開眼睛。他坐在後座上,心裏產生了疑問。


    在夜總會裏,他曾清楚地看到那幾個交易的毒犯,而於文和風鈴兩人並不在其中,他們是同一夥人嗎?應該是的,因為秦樂瑤在包廂裏看到過徽章。


    他此行的目的是要殺死販毒團夥的頭目,可實際上這個決策者卻身在北城。


    想到這裏,薑鳴猶豫著要不要提前終止這個任務,可女僱主始終聯繫不到,隻能選擇先解決眼前這些走狗和毒品再說。


    三人在路上疾馳了不知多久,薑鳴的耳旁除了風聲唿嘯而過,其他什麽都聽不到。直到夕陽灑落,摩托車終於在兩座孤立的房前熄火。


    兩間小屋背靠青山,坐落在一片稀疏的林子裏,一條鵝卵石小路直通房門,整體看上去就像一座隱於世外的林中別居。


    風鈴走在最前麵,用三長一短的暗語扣門。


    過了半晌,房門緩緩打開,一個金發碧眼的洋人引著他們進了小屋。


    薑鳴跟在風鈴身後,剛一進門,發現房間裏除了正中擺著一張齊膝的方桌,什麽都沒有。沒有家具,沒有人,也沒有用來交易的毒品。


    薑鳴心中大感不安,心想自己是不是落入了陷阱。他剛要轉身,隻見那洋人飛快地衝到對麵的窗戶前,一頭撞出屋外。


    再看他身後,原來於文並沒有跟著他們進屋,而是在外麵反手鎖死了房門,此時房間裏隻剩下風鈴和他兩人了。


    站在一丈外的風鈴背對著他,緩緩說道:「本來想留著你多玩兩天,可書記急著殺你,我也無可奈何。我給你一個選擇,書記平時很疼我,你若乖乖從了我,那我們就是自己人,我去向書記求求情,興許能饒了你的小命。」


    風鈴轉過身,色眯眯地看著薑鳴,瞅得他不由心中生寒。


    薑鳴心亂如麻,卻還想企圖矇混:「你在說什麽?我是書記派來的,他怎麽可能殺我?」


    「哈哈哈,好你個薑鳴,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再打小算盤了。雖然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男人,但書記有命,我也隻好忍痛割愛了。」


    風鈴話音一落,立刻滾倒在地,沖窗外輕唿一聲,掉入了一個暗道裏。


    薑鳴搶上去想要阻止,卻仍是晚了一步。暗道的門轉眼封死,風鈴就這樣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了。


    與此同時,小屋外響起了震天的槍聲,四麵的牆壁轉瞬間洞孔百出,屋裏的玻璃,方形的小桌,盡皆被打得支離破碎。


    薑鳴就地一滾,把身體躲進牆沿,卻還是被無數牆上的碎片擊中,在身上刺出無數傷口。


    一顆大口徑的子彈擊中了薑鳴頭頂的牆壁,從他臉旁劃過,在牆上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彈孔。


    薑鳴借著彈孔向外望去,隻見外麵從左至右站著五六個人,正向小屋齊射。他們摸不清薑鳴的位置,隻是把子彈胡亂射向小屋,在這種情況下,沒人會認為薑鳴有生還的可能。


    薑鳴瞅準了一個敵人的位置,把槍口伸出洞外,放倒了一個敵人之後就地一滾,滾到了房間的另一邊。


    隨著屋外一聲慘叫,無數子彈射向薑鳴剛才的位置,一瞬間幾乎摧毀了正麵牆壁。


    薑鳴透過四麵牆的彈孔,大約算出敵人至少有十七八個,他們每個人都拿著連發步槍,眼前的局麵恐怕神仙轉世,也難逃一死。


    薑鳴槍口探出窗戶連開三槍,卻隻聽到一人慘唿倒地,隨即換來的又是一陣槍林彈雨。


    這時一顆子彈從牆上的彈孔中射向薑鳴,帶走了他左腿上的皮肉。他忍著痛躥到另一側,趁敵人換彈的功夫一槍打掉了門鎖,推門而出。


    在房間裏,他已經看清了每個方向的敵人,正麵隻有兩人守著,其中一個是與薑鳴同來的於文,算是敵人最為薄弱的突破口。


    與其在房間裏等死,薑鳴必須要殊死一搏。


    推開門的一剎那,薑鳴看準了兩人的位置,「砰砰」兩槍,其中一顆子彈射中了敵人的大腿,而另一發射向於文的子彈卻是打偏了。


    於文大駭,趕忙蹲身躲到摩托車後麵。薑鳴抓住機會,直接舉槍瞄準摩托車的油箱,他連扣了兩三下扳機,卻隻有一發子彈射了出去。


    於文麵前的摩托車瞬間爆炸,火光瀰漫,煙霧帶著於文的屍體直衝天際,與沙塵柔和在了一起。


    薑鳴丟掉了沒有子彈的手槍,從腰裏摸出匕首,拖著血流不止的左腿狂奔進煙霧之中。


    此時房間四麵的敵人聞聲而至,風鈴也打開暗門追出房間。


    薑鳴腿傷在身,還沒跑出多遠就暴露在他們的視野裏。


    又一輪子彈射向薑鳴,薑鳴就地滾進身旁的大樹後,勉強躲過了攻擊。但他隻有幾秒鍾的喘息機會,身後的敵人快步追擊,與薑鳴越來越近。


    薑鳴探頭望去,距離他最近的敵人不過二三十步,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擲出飛刀,正中那人右胸。


    這是他最後的一次攻擊,接下來,他隻能默默地等待死亡。


    此時風鈴沖在敵人的最前端,薑鳴再次探頭時,與她遙遙打了個照麵。兩人猶如故友似的相視一笑,風鈴緩緩扣動扳機。


    「砰」,槍響聲對於今天的薑鳴來說,就像曾經在孤島上的鳥鳴一樣,隨處可聞。


    那些槍聲聽上去很熟悉,在島上,父親死前他聽到了,在墓地,陳雨死前他也聽到了;卻又很陌生,因為這一次,這槍聲的所掠過的,是他的身體。


    薑鳴曾見過父親的同僚,那個斷臂的任叔叔。薑鳴心想,他當時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吧,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


    因為薑鳴看到了,看到了自己的手臂盤旋在空中,它好像是一條想要脫離大海的魚兒,掙紮著從薑鳴身上分離,安靜地跌落在岸上,並且還不甘心地跳躍兩下,以示它頑強的生命力。


    薑鳴的身體越來越疲憊,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困意,但又不願閉上眼睛,直到他不需要閉眼,眼前也依然成了一片漆黑,終於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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