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轉過一條巷尾,薑鳴麵前突然急速駛過一輛深藍色的跑車,跑車的速度極快,馬達的嗡鳴聲震耳欲聾,顯然不是城市裏的車輛該有的速度。


    薑鳴還沒來得及抬頭看一眼車尾,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接著是驚天動地的巨響。


    薑鳴驚訝地抬頭望去,隻見那輛跑車正正地撞在了遠處的gg牆上,車頭和駕駛艙已經被衝擊力擠壓得變形扭曲,整個畫麵慘不忍睹。


    周圍的路人聽到動靜,紛紛跑向事發地點,迅速把跑車圍了個圈。剛剛還安靜的街道上,忽然變得人聲鼎沸,比肩接踵。


    薑鳴本不打算過去湊熱鬧,剛要趁亂離開,卻被不遠處站著的一個男人吸引了注意。


    這個人薑鳴不認識,但他的樣貌輪廓,薑鳴記憶猶新,正是在山上與自己過了幾招的汪良的保鏢。此時他沒有像其他看熱鬧的人一樣圍上去,而是靜靜地站在街角,嘴角帶著不易察覺的笑容,仿佛在欣賞一幅美麗的名畫。


    薑鳴佯裝成路人,偷眼看到那人手裏拿著一個手機,正隱蔽地對著跑車拍攝。隻看他的樣子,薑鳴就能猜到這場車禍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一場有預謀的謀殺,並且很有可能就是眼前這個人的傑作。


    既然是熟人,薑鳴當然想知道被他陷害的對象是誰,敵人的敵人即是朋友。如果可能,他會選擇出手救一下車裏的人。


    這時遠處響起了警笛聲,薑鳴聽到之後,心裏有些發虛。自己可是正在被通緝的人,雖然相貌改變了。但薑鳴的心理素質顯然還不過硬,被警笛聲莫名地驚出了一身冷汗。


    猶豫了片刻,他決定飛快地走過去看上一眼,如果沒什麽大事,就盡快離開這裏。


    當他走過去,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跑車駕駛室坐著的人時,呆在了當場。雖然那個人的臉被血液包住了大半,但依然可以辨認出樣貌。


    陳雨!


    薑鳴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突然化身成了一個揣摩案件的偵探:陳雨現在是劉軒的女朋友,或者妻子,也就是劉兆龍的兒媳婦。可那個站在遠處偷拍的人,不應該是劉兆龍的手下嗎?為什麽他會陷害自己的兒媳婦?或者說,這並不是劉兆龍的主意。


    薑鳴本打算看看就走,卻沒想到受害者是陳雨。雖然他早已遺忘了自己與陳雨的感情,但畢竟相識一場,怎麽說也不能像個路人一樣轉身離開。


    他趁警車還沒來,悄悄鑽進了人群,走到早已沒了形狀的跑車身旁。


    他把手放在了陳雨的鼻子前試探,發現陳雨還有些微弱的氣息,便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撬開車門,把陳雨輕輕地抱了出來,在圍觀眾人懸著心的目光下,平放在地上。


    薑鳴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心中大叫好險。幸好這輛跑車的安全性能很好,在氣囊的幫助下,雖然陳雨的身體多處受了嚴重的撞擊,卻沒有致命傷。


    薑鳴看著陳雨布滿殷紅的臉,心裏五味雜陳。他知道救護車馬上就會趕到這裏,自己不便久留,看到陳雨沒有生命危險之後,便要起身離開。


    可他剛站起身,陳雨忽然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迷茫了片刻之後,緩緩落到了薑鳴身上。


    陳雨似乎為了看清眼前這個男人,奇蹟般地恢複了些許意識。她注視了薑鳴良久,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問道:「你是……薑鳴嗎?」


    這一聲可把薑鳴嚇了個半死,眼前這麽多圍觀群眾,要是有人認得他的名字,馬上就會暴露身份。


    薑鳴不敢多耽,隻想盡快離開。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這裏毫無意義,便轉過了頭,伸手撥開麵前的人群,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雨艱難地微微側頭,看著薑鳴離去的方向,那個背影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一定是薑鳴,他居然還活著!


    陳雨沒來得及細想,幾個穿著白大褂的救護人員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時,她泄掉了剛才的意識,又沉沉地暈了過去。


    薑鳴沿著來時的路,很快就迴到了舊車場。可還沒靠近,就看到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員站在車場外,正在敲門。他們旁邊停著一輛藍白相間的警車,警車上閃著紅燈,遠遠看過去十分紮眼。


    薑鳴心中一稟,本想躲在一旁,但想到唐璃他們還在房子裏,便隻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兩位警官有事嗎?」


    其中一個警察聽到聲音,迴過頭,看到了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正向他們走來,便問道:「你住在這裏?」


    薑鳴點了點頭,他見這人是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懸著的心略微放鬆了一些。


    這名警察把手裏拿著的紙攤開,遞到薑鳴麵前問道:「你見過這個人嗎?」


    薑鳴伸長了腦袋瞧去,心中不禁升起了幹氣。


    警察手裏的是一張通緝令,上麵印著一張照片,正是自己的模樣。隻不過通緝令是單調的黑白色,上麵的照片看起來就像一張遺像,很不吉利。


    薑鳴佯裝仔細地瞧了瞧,疑惑著搖了搖頭:「沒見過。」


    「你這車場裏還有其他人嗎?介不介意我們進去看看?」另外一名警察走上前說道。


    薑鳴這才發現旁邊這名警察是個女人,並且是個妖嬈嫵媚的桃花女子,看上去比夜店裏的鋼管舞女郎更有誘惑力,哪裏有半點警察的樣子。


    他對著車場伸了伸手:「請便。」


    薑鳴引著兩名警察開始在車場裏轉悠。走了沒幾步,那女警指著一間破舊的倉庫問道:「那個地方是做什麽的?」


    薑鳴當然不知道那間破破爛爛的小屋是幹嘛用的,隻好胡謅道:「那是堆放廢物的地方。」


    這個答案至少不會令人起疑,畢竟這個車場裏除了廢物恐怕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警察又跟著薑鳴在車場裏走了幾圈,每到一個地方,都把可以藏身的角落仔細地檢查一番,顯然對薑鳴的話有幾分懷疑。


    他們在車場裏徘徊了近一個小時,兩名警察才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從他們的表情就看得出來,這一趟一無所獲。


    薑鳴客氣地把他們送上車,看著滅了燈的警車消失在轉角,才轉身迴屋。


    離開舊車場,坐在副駕駛的夏以桐忽然從垂頭喪氣變成了容光煥發的樣子:「老喬,這一趟收穫不小呀。」


    喬左微微一愣,轉過頭問道:「有什麽收穫?我怎麽沒發現?」


    夏以桐瞪了他一眼說:「你先把頭轉過去好好開車,把耳朵豎起來聽著就行了。」


    喬左趕忙擺正了姿勢,豎起耳朵等待搭檔的妙語。


    「剛才那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根本不是車場的人。」


    喬左凝神注視著前方的道路,一邊問道:「你怎麽知道?」


    「還記得我問他那間不起眼的小屋了嗎?他說是堆放廢物的地方,可我趁你們說話的時候,特意溜到窗戶邊看了看,那裏明明是一間廁所。就算他一時疏忽,也不可能把每天都要方便的地方認錯吧。所以我敢肯定,他對這間車場並不熟悉,根本就不是這裏的人。」


    「而且我看他的穿著打扮幹淨整潔,一點也不像在這種廢棄站生活的人。」


    喬左對夏以桐的話深以為然,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要不要把這個傢夥抓起來問問?」


    夏以桐又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罵道:「老喬啊,你的腦子什麽時候能靈光一點,還記得任局出海的時候,是為了救誰嗎?」


    喬左沉吟了半晌,瞪大眼睛答道:「我記得那個案子的受害者叫薑鳴,哎呦,這個被通緝的人難道就是……」


    夏以桐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拿出一麵小鏡子,左右照了照,嘆氣道:「哎,我現在才明白,老天派我來,就是為了拯救你這個笨蛋的。」


    喬左尷尬地笑著撓了撓頭:「照這樣看來,任局成功救了薑鳴,但局長為什麽沒有迴來?」


    夏以桐鎖住眉頭,用極不情願的口吻答道:「看來局長是兇多吉少了。」


    夏以桐的話音一落,警車裏的氣氛就變得壓抑了起來,兩人良久沒有說話,似乎在為任東升默默地祈禱。


    快到警局時,喬左率先打破了沉寂,問道:「那這個薑鳴為什麽又要迴來殺人?難道這個汪良就是當初綁架他的人?」


    夏以桐失望地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搭檔實在是無藥可救了。


    「如果沒有我,我猜你現在一定是個在路邊指揮交通的交警。通緝令下來的時候,我就查過汪良了,他四年前逼得一個女孩跳樓自殺,而這個女孩,剛好是薑鳴的妹妹,你說他為什麽殺人。」


    喬左對夏以桐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們刑警隊的頭號警花,我都沒想過去查汪良的資料。」


    「所以我覺得你這麽多年的警察都白當了。」


    喬左把車停在了警局的停車場,卻沒有下車,坐在車裏接著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要不要抓這個薑鳴?」


    夏以桐白了他一眼:「要抓你自己去抓,既然是局長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更何況他這次殺人算得上為民除害。雖然我一向講究秉公執法,但這一次必須要徇私一迴了。」


    喬左眼中閃過一絲光明,大義凜然地道:「我聽你的。」


    夏以桐補充道:「還是要盯緊那個車場,先確定那個人的身份。如果真是薑鳴,我們說不定可以幫他逃走。」


    「這樣……不太好吧,我們可是警察呀。」


    夏以桐撇過了腦袋,低聲罵道:「膽小鬼!」


    「呃……我聽你的!」


    喬左和夏以桐開門下車,把手裏的通緝令揉成一團,順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像沒事兒人似的走進了警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路殺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壽與蟲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壽與蟲齊並收藏末路殺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