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是個戴著白色手套的專職司機,他的臉上掛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看上去彬彬有禮。


    「小林,開車吧。」


    幾人上車坐穩之後,婦人滿麵笑容地吩咐道。


    汽車啟動後,婦人把她五六歲的兒子抱在懷裏,仔細地檢查起來。這孩子此時看上去有些憔悴,臉上全都是煙燻後留下的黑印,胳膊上還有一道逃生時留下的劃痕,十分紮眼,瞧得那婦人滿臉憂色。


    可盡管如此,男孩卻出奇地安靜,他坐在母親的懷中不哭不鬧,絲毫沒有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嬌慣。


    唐璃近身細細地觀察了一番,發現孩子除了唿吸時還有些疼痛之外,其他地方經過消防員得當地處理之後,看上去並無大礙。


    汽車大約行駛了半個多鍾頭,停在了一棟豪華的別墅門口。薑鳴透過車窗向外看,眼前的一幕令他難以置信。


    這棟別墅屹立在一片蒼茫的草原上,草原一望無際,與地平線緊密地連接在一起。草原遠處,幾匹高大的駿馬正在自由地奔馳,揮灑著濃鬱的大自然氣息。


    別墅的另一側林立著一片蒼天大樹,它們向列隊的士兵一般整齊劃一,樹的大小和間距都出奇的一致。


    薑鳴不可思議地問那婦人:「這一整片土地都是您自己家的嗎?」


    婦人微笑著點了點頭。薑鳴和唐璃不敢相信,在人口密集的北城,居然有這樣一片獨屬於私人的領地,心中不由對這個婦人的身份充滿了好奇。


    這時司機走過來為他們打開了車門,唐璃扶著薑鳴下車後,那個中年婦人對司機吩咐道:「你帶小豪去淩冉那調理一下,告訴她我這裏有客人,不方便過去。」


    說完又轉過頭看了看薑鳴,問道:「先生需要一起去看看傷勢嗎?」


    薑鳴揮手拒絕:「謝謝,我隻是一點輕傷,我們進去坐坐就走。」


    一旁的唐璃補充道:「您家裏有藥箱紗布嗎?我給他簡單處理一下就可以了。」


    那婦人微微一笑道:「那是有的。」然後熱情地把薑唐兩人邀進了別墅。


    相比於外麵的風景,別墅裏的裝修就顯得樸實了很多,家具燈飾都十分精簡,與一般的別墅風格沒有什麽不同。


    「我丈夫為人平淡,家裏的布置比較隨意,讓兩位見笑了。」


    薑鳴和唐璃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已經很不錯了。」


    婦人從書房裏取出藥箱交給唐璃,待唐璃把薑鳴的傷口細緻地包紮好之後,把他們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定,親自去廚房裏沖了兩杯咖啡,放在了他們麵前的茶幾上。


    「這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要如何報答先生的救命之恩,想了很多卻都覺得太過吝嗇。」


    婦人說著從自己的頸上取下了一條銀色的項鍊,項鍊上吊著一個純白色的墜飾,那是一隻白玉雕成的鳳凰。


    先不說玉的質地純白得沒有一絲雜質,單是玉佩上精細的紋理,就知道它絕非出自普通的匠人之手。玉佩的鳳眼和羽翼,每一道紋路都打磨到了極致,恐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出另一塊像這樣巧奪天工的墜子了。


    婦人把吊墜遞到薑鳴眼前:「小小禮物,請先生笑納。」


    薑鳴一眼就看出這玉佩非同一般,趕忙伸手推辭,嘴上不停地重複道:「這麽貴重的禮物,請恕我不能接受,夫人請收迴,請收迴。」


    那婦人端莊地笑了笑:「叫我婉寒就好。這並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先生……對了,還不知兩位怎麽稱唿。」


    「薑鳴。」


    「唐璃。」


    自稱婉寒的婦人點了點頭,接著道:「薑先生不要擔心,我送先生這塊吊墜,並非是因為它有什麽價值,而是先生日後如果在北城遇到麻煩,這塊吊墜會對你有所幫助,請先生一定不要推辭,否則便是瞧不起我這弱女子。」


    薑鳴還待繼續推辭,卻看到這婦人眼中透著無限的誠懇,實在讓他難以拒絕,話到嘴邊終於還是吞了迴去。隻得伸手接過玉佩,誠懇地道了謝。


    安靜了一瞬,那婦人接著說:「聽兩位的口音,似乎是從外地來的吧。請恕我冒昧地問一句,兩位來北城有什麽要緊事嗎?」


    婦人的態度雖然特別真摯,但說出的話總有種駕臨於人的感覺,讓兩人說不出欺瞞的話語。


    這一次是唐璃開口道:「不瞞夫人,我們這一趟來北城,是為了找我昔日的戰友,有事相求。」


    婉寒低頭略一思量,問道:「方不方便把這個朋友的名字透露給我?不瞞二位,在北城,我丈夫算得上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要找一個人應該不會太難。」


    唐璃有些躊躇,她並不知道淩盈在北城是以怎樣的狀態生活的,若是貿然把她的名字報出來,說不定會給她帶來麻煩。


    隻不過她雖然知道淩盈的住所,那也是五年之前的事了,如今時過境遷,她也不能確定還能不能找到淩盈,如果有人能幫他們尋找,自是事半功倍。


    唐璃一時間猶豫不決。


    這時薑鳴忽然靠近唐璃,小聲問道:「淩冉你認識嗎?」


    唐璃聞言一怔。剛才婉寒夫人向司機吩咐的時候,她隻顧著欣賞別墅周圍的風景,並沒有留心。可薑鳴卻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淩姓的人本就不多,雖然概率很小,但他心裏還是覺得這個淩冉或許會與淩盈有關,所以有此一問。


    唐璃仔細地迴憶這個名字,她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翻遍了腦洞,卻沒有絲毫印象。


    薑鳴的話也被婉寒夫人聽在耳中,看見唐璃的模樣,她微笑著說:「淩冉是我的好朋友,她是北城乃至全國最了不起的醫生,不過她為人低調,很少與外人打交道。兩位要找的朋友莫非與她有關係?」


    聽到「醫生」兩個字,唐璃恍然大悟。這個淩冉,正是淩盈的妹妹,她們曾經在組織中閑聊時,淩盈曾向她提起過,說自己的妹妹是個很厲害的醫生,曾經還為金承佑醫過槍傷。


    「是了,婉寒夫人,我們要找的就是淩冉的姐姐,淩盈。」


    婉寒掩住了嘴嬌笑起來:「原來是淩盈的朋友,那什麽都不用說了,都是一家人。兩位就先在這裏住下吧,我這便聯繫我丈夫,讓他幫忙帶個消息過去,請淩盈來這裏說話。」


    薑鳴大感尷尬,別墅裏現在隻有婉寒一個女人,雖然有唐璃在側,但要他在這裏落宿,依然覺得很不合適。不過他又希望盡快與淩盈碰頭,不由地呆坐在沙發上左右為難。


    隻聽唐璃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夫人了。」


    婉寒夫人起身一邊走向廚房,一邊笑著說:「你這樣說就見外了,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沒有辛苦一說。今晚我親自下廚,請兩位嚐嚐我的手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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