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鳴隻睡了兩個小時便被雨聲驚醒,他頂著一對睡眠不足的黑眼圈,趁唐璃和徐莫還沒睡醒, 偷偷地溜出了酒店,今天他打算獨自去打探妹妹的消息,也好試試自己在島上訓練的成果。


    第一站,是薑琳曾經的中學,他頂著綿綿細雨,來到一處隱蔽的校牆處,騰身一躍便輕鬆地翻進校園。


    這裏是妹妹曾經上學的地方,也是他中學時的母校,自然對這裏熟門熟路,雖然學校裏近年來有些變化,但大概的位置依然與從前一樣。


    此時正是早自習的時間,學生們大都在教室上課,操場上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薑鳴順著操場,輕而易舉地找到了檔案室,一把門鎖自然難不住他,一根細長的鐵絲便撬開了。


    檔案室裏記錄著每個學生的資料,家庭情況和畢業去向,薑鳴摸索著找到了妹妹曾經的班號,可打開那本檔案,在裏麵卻找不到薑琳的名字。薑鳴生怕自己有所疏漏,又反反覆覆翻看了兩三遍,依然沒有找到妹妹的名字。


    他正準備去其他班級的檔案裏尋找,突然檔案室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後是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薑鳴反應很快,閃身在一處靠牆的書架旁躲了起來,留下一個空隙偷眼瞄向門口。走進檔案室的是一個身材臃腫的男老師,薑鳴記得這就是曾經管理檔案室的老師,顯然這是個安於現狀的人,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升遷的機會。


    這個老師一進來便在房間裏擦擦抹抹,一時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薑鳴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檔案室裏隻有一個出口,這時要想出去,必然會驚動了他。想起在檔案裏找不到妹妹的資料,正好可以藉此打聽一下妹妹的下落,於是薑鳴悄無聲息地從藏身處走了出來。


    「王老師,你好。」


    正在打掃衛生的男老師嚇了一跳,驚得丟掉了手裏的抹布,迴頭望向薑鳴。


    「你,你是誰?」


    「王老師可能不記得了,我以前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那老師聞言放下了警惕,微怒道:「出去!這裏不允許學生隨便進來,還有,我姓李。」


    薑鳴尷尬地笑了笑,繼續道:「都一樣,都一樣,我想問您一件事情,我妹妹薑琳,以前也是在這個學校讀書,為什麽我查了她初中和高中的班級檔案,都找不到她的資料?」


    李老師本來還是一臉責備的微怒,但當他聽到薑琳的名字時,忽然變得緊張了起來:「什,什麽薑琳?我不記得學校有這個學生。」


    薑鳴當然不是傻子,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事有蹊蹺。


    「是嗎?」薑鳴從衣服裏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瞬身欺到李老師麵前,把匕首搭在他的肩上,緩緩說道:「我要聽實話。」


    李老師大驚失色,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要幹什麽?這裏……這裏可是學校,你不要,不要亂來。」


    薑鳴陰惻惻地盯著他:「要麽實話實說,要麽我在你喉嚨上開個口子。」


    李老師嚇得差點噴出了晨尿,看著銀光在自己的下巴上閃爍,慌忙說道:「不,不關我的事,是校長,校長要我刪掉了她的資料。」


    「為什麽?」


    「我不知道,我,我隻是按校長的意思辦事,他給我漲了薪水,其他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薑鳴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凝視著李老師,確定他沒有說謊後,又問道:「那薑琳現在在哪?」


    「她……她死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她,死了……」


    一瞬間,薑鳴仿佛被利刃穿透了心髒,他眼前忽然模糊不清,那不是淚水,而是薑琳的死訊衝擊著他的大腦,讓他的意識恍惚了。


    薑鳴還是不敢相信,他雙眼通紅地大聲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知道她死了?」


    薑鳴的情緒讓這個無辜的老師更加膽怯,他顫抖著身子說:「學校的人,都,都看到了,她是在宿舍樓,跳樓死的……」


    「為什麽?她為什麽會跳樓?」


    薑鳴的眼淚忍不住順著臉頰滴落。


    「我,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問……」


    話還沒說完,薑鳴翻轉匕首,用刀柄在李老師腦後重重一擊,沒等他完全暈倒,薑鳴已經瘋了似的衝出了檔案室。


    校長室裏,身量瘦小的丁校長正坐在辦公桌後麵,手裏捧著一杯熱茶凝視著窗外的陰雨。他在這個位置已經摸爬滾打了多年,再過三個月,就可以順利地升為教育局的副局長,這對於還不到五十歲的他來說,已經算是非常成功了。


    就在丁校長品完了茶,準備去和妖嬈的高三年級組長聊天時,校長室的門「咣當」一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外麵踹開。


    丁校長渾身打了個哆嗦,轉頭問道:「你是……」


    話還沒問完,就被人一腳踹在胸口,校長登時「啊呀」一聲,翻到在牆角,跌得四腳朝天。


    接著腿上就穿來一陣鑽心的劇痛,他驚懼地抬眼望去,隻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從他腿上抽出了血淋淋的匕首,滿眼殺氣地看著他。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年近半百的丁校長,有生以來頭一次體會到死亡臨近的感覺。


    隻聽那青年惡狠狠地說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果有半句假話,我保證你會立即咽氣。」


    這個瘦弱的校長哪裏見過如此兇惡的人,腦袋不停地點了又點,生怕這惡徒忽然不想問問題了,直接給他來個透心涼。


    薑鳴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薑琳是怎麽死的?」


    「薑……薑琳?是誰?」


    薑鳴微微皺了下眉頭,手臂微微一動,嚇得校長大聲道:「別別!我想起來了,是那個跳樓的女孩!」


    薑鳴沒有動作,示意他繼續。


    「她被學校的一個男生強……欺負了,所以,所以就跳樓自殺了。」


    「誰?」


    「是劉總的外甥,與我無關,我隻是把這件事,壓,壓下去了。」


    薑鳴冰冷地問道:「哪個劉總?」


    「就是,就是眾宇集團的董事長,劉兆龍。」


    這個名字薑鳴一聽之下,覺得有點兒耳熟,迴憶了片刻,才想起來是通訊器收到的那條來自銀林的通訊記錄,那個僱主要金承佑殺的人,正是這個劉兆龍。


    「他的外甥現在在哪?」


    「他早就,早就從我們學校畢業了,現在應該是在銀林大學讀書。」


    薑鳴把匕首在丁校長的眼前虛晃兩下,威脅道:「我可以隨時取了你的狗命,你信不信?」


    丁校長頂著滿額的汗水不敢擦拭,瘋狂地點著頭。


    「如果你敢報警,或者把今天的事泄漏給其他人,你絕對會死得很難看,你想死嗎?」


    丁校長嚇得搖了搖頭,忽然覺得不對,又點了點頭,怔了怔,又搖頭,一時楞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轉眼間,那青年如鬼魅般消失在校長室,讓這個猥瑣的小老頭一度以為剛剛隻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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