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負雪怒氣沖沖,一把將太醫推開,跌跌撞撞迴到府中偷了千年的藥參出來,太醫將藥參熬成了湯,裴負雪用小勺一點點地餵給他,誰也不知道這藥參能不能救迴來傅容時一命,裴負雪兩天兩夜趴在他的床邊,諸天神佛都求遍,才勉強撿迴來他一條命。


    傅容時睜眼,叫他:「裴負雪……」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卻看見床上的人變了一副麵容,那張臉更加清冽冷淡,聲音卻還是柔和的,他聽見傅容時哽咽地對他說:「裴負雪,你能不能原諒我?」


    他正想問原諒什麽,還沒開口說話,傅容時手握著一支箭矢,猛地紮進了他的胸口!血流如注!


    天色大亮,裴負雪猛然驚醒,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尖的悸痛一瞬間襲上來,看了眼窗外熱烈的日光,他整理好衣服起身去桌邊,喝完了一整杯冰涼的茶,才勉強把跳動不止的心髒平息。


    他心裏無比清楚,傅容時已經成為了他的又一個夢魘,任誰全心全意愛過一個人這麽多年,一朝打破夢境,都不能輕易忘得了。


    他來京城的確有想來看看傅容時的意思,但還有更重要的事,就是擴展鹽的銷路,私底下販鹽,一旦被發現就又是一道罪名,需得謹慎再謹慎。


    霍言已經找好了中間人,這個他不用再擔心,裴負雪已經打算好今日跟著霍言去見見那個人,然後再待兩天就重迴到邊關去,邊關戰事已起,可趙元宜是塊硬骨頭,十分難啃,反叛軍前壓居庸關,後背赤陰山脈,倒還勉強算得上好打。


    有於勉暫時坐鎮,裴負雪還算放心。


    他正想著事情,房門被敲響,霍言已經來了,他為了裴負雪的事告了三天的假,一直沒入宮裏去。


    「裴負雪。」


    裴負雪站起來,道:「走吧。」


    ……


    路上,裴負雪和霍言說著話,他忽然想起來昨日的事情,心裏還有些疑惑,便問道:「霍言,你昨天說傅苒為了我,為了我什麽?」


    霍言看了他一眼,道:「要我說,你們就該好好談談,昨天你那麽刺激他,他怎麽可能不生氣?」


    「朋友之間不該有隔夜的仇,」眼見著一輛馬車經過,霍言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道:「你緩幾天再迴去,明天我叫傅容時再出來,這迴你們好好說話。」


    「我不信你們談不好。」


    這一打岔,裴負雪也忘了自己方才問的什麽,隻是道:「沒什麽好談的了,霍言,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傅苒了。」


    霍言嘆了口氣,道:「那你這次來是幹什麽,我不信你一個首領親自來看銷路。」


    明明給手底下任何一個人都能做成的事,裴負雪偏偏親自來了,他心裏門兒清,這人就是想來見傅容時的,就因為吵了場架就嘴硬說不想再談話,霍言知道,裴負雪心裏不知道有多想跟傅容時和好如初,隻是在邊關待久了,脾氣見長,拉不下這個臉。


    他這個當朋友的,自然得給他們一個好好說話的機會,於是便一錘敲定:「明日我再叫他來,你們這迴再談不好我可就不摻和了。」


    反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他夾在中間也忒不像話,到那時候傅容時真的氣得再也不理裴負雪,就看這人如何著急去!


    裴負雪聽著他的話,苦笑了兩聲,又嘆了口氣道:「霍言,過兩日我就迴邊關去了,你……」


    他頓了頓,道:「你見著傅容時了,記得問問他身體怎麽樣,我聽宮裏的人說他近些天來病了一場。」


    想起那張蒼白的臉,裴負雪手指忍不住顫了一下,又下意識地撫上腰間長刀刀柄上的那個字。


    霍言「害」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風寒,不嚴重,養兩天就好了。」


    裴負雪點了下頭。


    他們轉過巷子,正想往前繼續走,卻聽得身後有人大唿道:「霍大人!」


    霍言轉過身,看見一個穿著宮裏太監服的人火急火燎地跑過來,一個停頓差點兒沒剎住,霍言扶了他一把,頗有些疑惑問道:「怎麽了?什麽事這麽急?」


    他這幾天告假,眾人都是知道的,難道有什麽事叫他緊急處理去?他一個司禮,總不能是陛下要大婚了吧?


    小太監氣喘籲籲,他開口,磕磕絆絆道:「霍大人快請去宮中!宮裏……宮裏……」


    霍言道:「別急,慢慢說。」


    「宮裏出了什麽事?」


    小太監一閉眼睛,道:「霍大人,攝政王殿下昨夜……」


    「薨了。」


    ……


    霍言愣住,他還沒說話,有一道聲音比他更快地說了出來。


    「你說什麽?!」


    小太監的衣襟被裴負雪反手一把抓住,他的力道非常大,小太監差點兒跌倒在地上,他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黑衣男人,咽了下口水,重複道:「攝政王殿下,薨……薨了。」


    裴負雪咬著牙,指尖顫抖,一雙鳳眸染上氣憤,他怒道:「你知不知道假傳消息是什麽罪名?」


    傅容時怎麽可能死?他昨天看著麵色隻是有些蒼白,身體卻還是好好的,隻過了一天不到而已,怎麽可能忽然就薨了?


    這一定是有人故意傳出的假消息,一定是。或許這又是傅苒想叫他心軟鬧出來的一場戲,他好好的,怎麽會死?傅容時慣會做這一套,仗著體弱就三番兩次拿來當控製他的籌碼用,裴負雪忍不住心裏冷笑,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想叫自己服軟,一有什麽不順他的意他就偏要鬧得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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