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能得到教授和助教不遺餘力的幫助,除此之外,家庭也逐漸變成了壓力當中重要的一環。


    以前曹一知不清楚為什麽到了高三,班裏同學的家庭都接二連三地出現狀況,不是離婚就是出軌,家庭出現巨大變故,或是本來捧在手心裏的孩子,突然就變成了全家唾棄的罪人。


    現在想想,這多數是曹瀟在背後不停地拱火。


    想必曹瀟在一開始,不止篩選了孩子,也篩選了學生的家長。


    把孩子送進來,就是質子外交,大多數家長比起孩子,更在乎自己的錢財。


    曹一知視線落在柳北欣身上,莫名地為她感到了一絲慶幸,幸好,她不用經曆這一切。


    盡管她對親生父親的唾棄有一部分和曹一知感受相似,但是,幸好,他沒有經受來自親人的背叛。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北欣?”


    曹一知試圖用輕快的語氣和不帶姓氏的稱唿拉近兩者的距離,減少提問的突兀感。


    對麵抬眼愕然了一秒,很快就接受了親近的稱唿,“問吧,什麽事?”


    “你的高中是怎樣的?可以和我說說嗎?”


    話音剛落,蘇幼秋三人的目光也聚集過來,先是看了眼提問的曹一知,隨後對準了比他們小上幾歲的柳北欣。


    他們也想知道。


    “嗯......也沒什麽,就是學習刷題考試,高三就半個月迴一次家,平時也不讓出學校,但是我們會偷偷點外賣,躲在實驗室裏吃,”說到這裏她想到了什麽笑出聲來,“生物老師把生物實驗室的鑰匙給了我們班的生物課代表,裏麵有一台冰箱,我們吃不完的外賣就放進去,等餓了,就拿出來,再跑到老師辦公室裏用微波爐加熱,我們還試過在生物實驗室裏榨豆漿喝,黃豆還是老師給買的,剩下的豆渣我們拌上白砂糖,用鍋煎著吃,生物實驗室裏什麽廚具都有,我們還說,這是我們的第二食堂......”


    話語中洋溢著迴味青春的氣息,聽著的人不自覺的嘴角會跟著一起上揚,畫麵就在腦海中跟著放映。


    說到生物課代表的時候,曹一知的迴憶風箏突然斷了絲線。


    精衛班的生物課代表,是葛萱萱。


    那個斜劉海高馬尾的女生,眼睛小小的,視力卻非常好,說話聲音細細的,收起作業來卻雷厲風行,學習也很好,甚至能幫生物老師做教案出習題。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她應該能考上她夢寐以求的動物醫學專業。


    可惜沒有如果。


    曾經在女媧班最喪心病狂團結起來‘互幫互助’迫害精衛班的時候,精衛們在自顧不暇的時候,也不忘相互扶持。


    曹一知重新迴到班上之後,他們互相擁抱鼓勁,彼此約定過,永遠不能隨便放棄自己,他們會站在彼此的身後。


    每一個同學對彼此來說,都是親人一樣的存在。


    所以當時葛萱萱在電話中顫顫巍巍地發聲,她得知了班上其他的幾個人一起相約,在女媧廟前結束自己的生命的時候,曹一知有過一秒的疑慮。


    這違背了精衛班共同許諾的誓言,永不放棄自己的生命。


    可是葛萱萱馬不停蹄的輸出,說他們認為女媧班的人不配支配他人的生命,老師們也不應該成為女媧的幫兇,他們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裏,這是一場充滿了精衛精神的反抗,他們不是死於迫害,他們是死於抗爭。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那麽迴事,尤其是葛萱萱說到的人名當中,沈望和車嶽這兩個人平日裏對女媧班的人恨之入骨,說出過不少大不了和女媧班的人一命換一命,大家魚死網破之類的言論。


    剩下的鮑廣竹和包羽彤,一個是家庭破碎成績墊底,本來就有些抑鬱自毀傾向,另一個是班級裏年紀最小的女生,耳根子最軟,天天跟在葛萱萱身後。


    電話那頭的葛萱萱根本沒給曹一知對話的時間,通知了時間地點就把電話掛了,再打過去,電話也不通了。


    試圖去聯係其他幾個人,沒想到他們也和葛萱萱一樣,無法聯係。


    被關在家門的曹一知隻能先想辦法通知黎藝芝,一樣聯係無果,二人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根本來不及思考最開始的那顆名為‘疑慮’的萌芽。


    現在想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很詭異。


    車嶽和沈望這兩個人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從未掉出過年級前五,家境顯赫,鮑廣竹的身份有些特殊,是當時的椒州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小兒子,包羽彤雖然成績和背景都比起其他人來說較為普通,但是一直都很聽葛萱萱的話,再加上葛萱萱和曹瀟的獨女曹佳瑩,剛好能湊齊纜車上的六個座位。


    雖然最後是由黎藝芝代替曹佳瑩前來,也還是達到了轟動全市的效果。


    隻不過事情沒有傳播太久,就被一隻無名的大手,抹去了痕跡。


    這頭的柳北欣還在迴味她的高中生涯。


    “......本來我哥想送我出國讀高中的,我好多初中同學都出國讀高中了,那個老東西說我一個未成年的女孩一個人出國很不安全,死活不同意,也不同意我哥陪讀,最後僵持著,給我報了個德勝的國際部......”


    許久不發言的宋元啟聽到了‘德勝’,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你也是德勝的?”


    “你也是?”柳北欣驚喜地轉頭,看到是宋元啟,皺了下眉表示不解,“等一下,宋警官你應該和我哥一屆,你家的玻璃廠也是瀟光的供應商,你為什麽沒去椒州實驗反而去了德勝?”


    蘇幼秋在已知絕大部分信息的情況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宋元啟作為瀟光承包商宋久康的兒子,照道理應該很難逃脫曹瀟的魔爪,為什麽成為了例外?


    答案很簡單,因為應杭當時讀的高中就是德勝中學,當時的宋元啟雖然不滿應杭養魚的行為,可是打心眼裏,他對成績優異人格魅力拉滿的應杭有盲目的崇拜。


    所以當時宋久康其實提到過要宋元啟去椒州實驗麵試,也拗不過宋元啟這個從小獨立自主的人鐵了心的一定要去德勝中學,也就由此逃過一劫。


    當然現在,宋元啟沒辦法將這個理由坦蕩地說出口。


    在這個年紀承認年幼的時候對應杭的盲目崇拜,多少有點羞恥,所以他是這樣迴答的。


    “我媽和我爸鬧離婚,她死活不讓我服從我爸的所有安排。”


    畢竟這也是一部分事實,隻不過時間線兩者有前後腳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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