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由白轉灰,上連天,下接地,既像巨口,又像大門。通往另一處神秘的,縹緲的,仿若仙境一般。被吞噬的三人,靜靜地等待著,就好像腹中的胎兒盼望著新生,來到一個新的世界。


    大霧內靜悄悄,聽不透,看不穿。誰也尋找不到誰,誰也不想尋找誰。對生的渴望,迫使他們自我保護,在沒有絕對把握下,沒人敢妄自行動,除非不想活命。


    “雲容,你還好嗎?”關心的問了句。


    “嘻嘻!放心,我正跟它交朋友呐。”俏皮的道。


    “高邈??????高邈?”


    唿喚高邈的名字,半晌也沒得到迴複,這讓冷靜的文起不得不緊張起來。“高邈,你聽見了嗎?”


    毛球閃著藍光,浮在肩旁道:“這霧氣再濃,也阻擋不了部落關係內的傳音。”


    文起點頭,剛欲張口再詢問。


    “哈哈哈!小白臉死了吧?省的大爺我費事,迴來還得劈了他??????”


    “廖華,你??????”雲容厲聲道:“好呀!想打?等老娘迴去好好陪你練練,小心打得你滿地找牙。莽夫!”


    “你說誰莽夫?你娘的老豬腿,你在給我說一句試試。媽個巴子,別以為你是個娘們,老子就會放你一馬,告訴你,老子從不吃這套。”廖華猙獰道:“嘿,等迴來,等迴來老子非撕爛你這張臭嘴,拿它當夜壺!”


    “夠了!都閉嘴。”


    文起將部落關係傳音切斷了。這種無休止的爭吵,會給接下來他們的出行帶來極大的不便。戾氣太重,心煩意亂,難免會在馴服耀尾獸或進入紅杉林內出亂子,恐龍可不管你現在狀態好不好,有沒有分心。


    “毛球,建立隻有我們三個人的傳音可以嗎?”


    “可以。不過,我需要照到高邈胸前方形圖案,才能建立這種連接。你現在隻能與雲容相互聯係。”


    霧氣由灰轉黑,絲毫沒有消散的意思。文起看著周身發黑的霧氣,深吸口氣,提了提精神,現在情況不容他抱怨,隻能堅定自己的想法做下去。


    他不太清楚雲容的具體位置,更不知道高邈現在何處。阿根廷巨鷹在空中停留時,會向前滑行一段,而古神翼龍則會直接停在原地。所以,高邈應該在他的後方,除非他控製著又飛了一段。可這又能怎麽樣呢!他還是救不了他,還是要苦等大霧消散。


    忽然,部落關係傳音再起,不過,是高邈的聲音,“對不起,這麽晚恢複你,文起。我??????”


    “你跑哪裏去了,高邈?嚇死姐姐我了,還真以為你出事了。”雲容關心的聲音傳了過來。


    “抱歉,雲蓉姐。我稍稍在霧氣中轉了一圈。”


    “嘿,好小子,竟然沒死。那看來我這把雙斧要磨得快一些了!哈哈??????”


    每人關心廖華說了什麽,因為高邈在霧氣中轉了一圈。如果他說的是真,而且還沒迷路或者死亡的話,那這意味著大霧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仿佛如履平地,隨意穿行在崇山峻嶺之間,如入無人之境。


    “高邈,我們的位置你知道嗎?”文起試著問道。


    “我就在你身旁!”


    隻見一隻白皙修長宛若女兒般的手掌,穿透層層霧氣,撕裂重重阻礙,握住了文起的手臂。全身極不自然的哆嗦一下,仿佛被扼住咽喉般,生死全在這隻毫無縛雞之力的蔥白玉手上。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霧氣中徒有一隻手,切痕非常完美,沒有一絲血跡,而且並不冰涼,很溫暖。一隻手牽動著他的手臂,進而帶動韁繩杆向著不知何方飄去。不是仿若,更不是好像,就是真的,真如仙人騎著坐騎,飄蕩在仙霧氤氳,神雲變換的神秘天空中。


    “高邈,你??????”


    視線從手臂上,周圍的霧氣中挪開。文起剛想問出內心的疑問,便見到一雙好似金色燈籠,在大霧中是那麽的耀眼,那麽的吸引,朦朦朧朧,指引著迷茫人的方向——燈塔。


    冰涼的霧氣撲麵而來,撫摸著他的臉頰,喚醒出神的他。心中一切的迷惑在見到金光時,好像活結,輕輕拽動,變成了直線。


    “記錄者還能由此特性!”文起心中驚詫不已。了解到這一點,文起內心不再沉悶,不慌不忙道:“是要找雲容嗎?”


    話音未落,周身的霧氣不再像是塊厚厚的棉花。風緩緩吹了進來,灰黑色的霧,變得白皙晶瑩,帶著那麽點仙氣,隨著它的伴侶飄向遠方。


    漸漸地,海藍的天空,像一塊巨大無邊的幕布,依舊老實的掛在天空,太陽爬升到了十點鍾的高度,低矮的雲朵,仿佛還沒綻放的花朵,俏皮的鑲在天穹幕布之上。


    不遠處的雲容微笑著,揮動著手臂,那樣輕鬆自如。文起揪著的心,落了迴去。高邈柔嫩的手,不舍的鬆了開來,滑過手臂上的鐵甲,蘭花指般握向古神翼龍韁繩杆。


    文起渾身**辣,像極了夏天裏突起痱子的孩子,刺癢的全身不自在。恨不能好好搓搓身子,洗去剛才的汙濁。


    “唿!這場霧氣可真夠大的。不過,姑奶奶我挺過來啦!哈哈。”雲容大方地笑著很陽光,很燦爛。


    “嗯!別的先不說了,趕快找棵紅杉巨鬆枝歇一歇吧!阿根廷巨鷹的耐力可不多了。”擔憂的說了句。


    已在沼澤林上空的文起,沒過多久便飛到了紅杉林的外圍,找了棵安全的紅杉巨鬆停了下來。雲容無聊的拿出了長刀,擦拭了起來。文起下鞍走向一旁的高邈。


    “高邈,我要建立咱們三個人的獨立聯係,再交流,不需要通過部落關係內的傳音,也省了不必要的麻煩。”


    陽光燦爛的笑容中,有一絲魅惑,“嗯!那我要怎麽做?”亮亮的目光看著文起。


    後背一麻,胡拉著腦袋,“將你胸前方形圖案讓毛球照耀一下。”


    高邈沒有反應,站起身來,與文起並肩。雙手交叉,握住腰間鐵甲下緣,向上提起,將鐵架上衣完全脫掉。不遠處的雲容望了過來??????


    驀的,白嫩的皮膚,凹凸有致的肌肉顯現在文起麵前,向左轉身背向雲容,麵向文起,抖了抖胸肌,似是炫耀,更似挑逗。


    不遠處的雲容,看著背肌均勻,脊線挺拔,背形美麗的高邈,嘴角不自覺地溢出些晶瑩剔透的液體,滾動著,奔向精致的下巴。


    對這些無動於衷的文起,偏頭看了眼肩旁的毛球,淡淡道:“開始吧!毛球。”


    一束金光直射高邈胸前方形圖案,似是聽到一聲“呻吟”,額頭上的青筋跳動,抽搐,不自然的蠕動。心想道:“這家夥不會‘那個’取向有問題吧?真是雞皮疙瘩落一地。萬事小心的好!”


    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隱藏的再深,時間久了狐狸的尾巴也總會露出來。剛開始的接觸,外表總會有層偽裝的麵具,也許不止一層。當經過重重考驗,種種磨礪後,麵具開始破碎、崩壞,直到露出真實的一個角——見微知著。


    連接在光束消散前便已建立。雲容收起色眯眯的眼神,一抹一擦,嘴角幹幹淨淨,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高邈也穿好了鐵甲上衣。


    “能聽見嗎,二位?”文起皺了皺眉。


    “嗯!可以的。”異口同聲。


    高邈並沒有詢問,光束為何沒有照耀雲容,正如他微笑的臉龐,好像什麽都清楚,什麽都騙不過他這雙眼睛般。


    古神翼龍難聽地吼了聲,阿根廷巨鷹帶頭飛進了紅杉林中。穿過綠葉交織而成的密網,鷹角峰就在不遠處聳立著,無人問津的孤寂,被來訪的三人打破。


    “文起,鷹角峰下,還是那片草原?”雲容興奮道。


    “先去鷹角峰下轉上一轉,上次在哪裏見到過。”


    說完,阿根廷巨鷹舒展的雙翼偏斜,迎風向右飛去。鷹啼如此嘹亮,山風如此孤傲。風與音巧妙的結合,像是呐喊,像是訴說,“我又迴來了!”


    鷹角峰,山腰處,不是很陡,且光禿禿的石坡上,一頭耀尾獸背著厚重的“盔甲”,緩慢的溜達著。五彩斑斕如馬賽克的背甲,炫耀著它的堅硬,無物可破。像極了流星錘的尾巴拖著地麵,左右擺動間煙塵彌漫。


    “話說,這東西真的叫耀尾獸。這尾巴不就是個流星錘嗎,為啥不叫星尾獸?”雲容好奇道。uu看書.uukanshu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尾巴可以采集石頭,這樣工作起來方便許多。”文起解釋道。


    絢麗多彩的盾甲,晃得人眼暈。定睛看了看它的等級,大失所望。五級的它器宇軒昂地低著頭,自由自在的走著,毫不畏懼可能的危險。


    心裏想什麽,就會來什麽,通常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兩頭劍齒虎從山坡上躍了下來,雖然一時半會拿這個縮進殼中的耀尾獸無法,但耐不住死耗,狂抓亂撓。不多時,流血過多,死掉了。


    歎了口氣,圍著鷹角峰的半山腰飛了圈。中間停留了幾次但都沒找到心怡的耀尾獸,不是等級低,就是正與劍齒虎、駭鳥、黑殼巨蠍等打著架;不是打死,就是流血過多,文起也不敢再去馴服,萬一快要暈倒,一箭射死那得多虧呀!


    無奈隻能向著草原石屋的方向飛去,可正這麽打算時,高邈說了話:“嗯!找到了,原來你躲藏在這裏。”


    “什麽,哪裏?”雲容忙問道。


    金色的眼睛,好像看透人的心靈,“鷹角峰東麵山頂,下山的小路上,一頭五十五級的耀尾獸正悠閑的散著步。”


    文起看了眼峰頂,控製阿根廷巨鷹率先飛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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