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收下劉宏之後,王潛也是好生思量了一下。


    在他看來,曆史上的漢靈帝,之所以做出那麽多混賬事,一部分原因是出於他的本性,另一部分則是因為環境的影響。


    其中環境的影響,應該最占大頭的。


    而且,相比於漢桓帝劉誌,劉宏登基的年紀更小,隻有十一歲。


    試想,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突然之間就登基成了天子,並陷入了外戚與宦官的爭鬥之中。


    整天被一群宦官圍在中間,再加上,上一任皇帝劉誌的做法就擺在那裏,劉宏也很難不去效仿。


    經過上任漢桓帝的一番折騰之後,大漢本就是一個爛攤子了,結果又經過了劉宏的一番禍害,直接就爛透了。


    天災人禍不斷、財政徹底崩潰、吏治敗壞、忠貞之士失望透頂、世家大族離心離德、一眾野心家虎視眈眈……


    這種局麵,別說是劉宏,換做任何一個人到他那位置,怕是都無能為力。


    因此,在王潛看來,這一切的源頭,都在於“教育”二字。


    但凡劉宏知道如何平衡朝堂、知道如何收攏人心,知道如何治理國家,這大漢說不定還是有一絲生機的。


    因此,王潛也是決定。


    改造大漢,那就先從改造劉宏開始吧!


    王潛看著眼前的小劉宏,隻感覺自己化身成了一位操刀匠,而劉宏則是他手中的一塊璞玉。


    “小宏,從今日起,為師便教你如何去品讀曆史!”


    “呃,先生,曆史是什麽?”


    小劉宏跪坐在王潛麵前,眨巴著眼睛,臉上滿是好奇。


    “曆史嘛……”王潛頓了一下,半開玩笑道:“它是一個小姑娘,一個可以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小姑娘?”劉宏眼睛一亮,“先生是說,讓我學習曆史,就能擁有小姑娘?”


    呃!


    王潛嘴角一抽,頓覺胸口有些發悶。


    這個小家夥,思維果然是異於常人,難怪能做出那麽多離經叛道之事。


    “唿……他還是個孩子,他還什麽都不懂……”


    王潛長出了一口氣,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後,這才將心態平複了下去。


    “為師讓你學習曆史,是為了讓你從中學會如何避免被他人所打扮!”


    “啊?先生此話何意?”


    劉宏一呆,顯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含義。


    王潛一臉嚴肅道:“意思就是,讀曆史既要鑽進去,又要跳出來,鑽進去就是要站在古人的立場去思考,跳出來是要脫離自己當下的想法和認知去定勢去分析。


    才能接近客觀與真實,才能避免被他人所打扮!”


    “哦,知道了先生!”


    雖然沒聽懂,但看到王潛那般嚴肅的模樣,劉宏還是點頭,一字不落的記了下來。


    “那好,接下來為師先教你尚書……”


    “是,先生!”


    “曰若稽古,帝堯曰放勳。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光被四表,格於上下……”


    “這篇文章,稱讚了堯帝治國之法,重點在於一個“和”字,國君與大臣相和則國安,家長與家人相和則家興……”


    隨後,王潛一邊帶著劉宏背誦的同時,一邊以最直白的方式,對其進行的講解與教導。


    劉宏也是聽的津津有味。


    他之前之所以不喜讀書,就是因為古人的記錄晦澀難懂,聽的讓人迷糊,越是迷糊就越是不想學。


    而今,通過王潛那麽一番直白的解釋,並為其圈定了重點之後,劉宏學習起來也是輕鬆了許多。


    一旦輕鬆了,興趣自然也就來了。


    再加上劉宏本身就異常聰明,僅僅半日的功夫,不僅將整篇堯典背了下來,而且還能順著王潛的思路,對其進行一番解讀。


    時至黃昏,劉宏在拜別了王潛之後,也是乘著牛車,一臉興奮的迴到了侯府當中。


    主屋內,看到劉宏滿麵紅光的樣子,董氏臉上也滿是笑容。


    “宏兒今日,想是學有所得?”


    “是的阿母,孩兒今天學了尚書當中的“堯典”,而且還知道了“和”的意思……”


    劉宏也依偎在董氏身旁,然後吧啦吧啦的將今天學到的東西說了一遍。


    “對了阿母,那個鐵柱,他沒事兒吧?”


    說到最後,劉宏也是突然想起那個代替自己挨了杖責的小廝。


    “怎麽?宏兒為何突然想起他了?”董氏好奇的問道。


    “阿母,先生不是說了嗎,上下和睦才能興旺。


    鐵柱是咱們的家奴,他又是代我受過的,那麽我就要對他進行慰勞,這樣才能做到上下和睦。”


    董氏點了點頭,“嗯,吾兒說的有理,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做吧!”


    “是,阿母!”


    劉宏答應一聲,隨即朝外跑了出去。


    “這伯淵先生,果然非同一般,不過半日,竟使我兒變化如此之大?”


    看著劉宏離去的背影,董氏的臉上也滿是欣慰。


    另一邊,劉宏也躡手躡腳的來到了一處下人居住的房間前。


    透過門縫朝裏望去,隻見那個名叫鐵柱的小廝,正趴在幾塊木板拚湊的床榻上,麵色蒼白,口中時不時喘著粗氣。


    劉宏見狀,麵露愧色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君侯?”


    看到劉宏進來,鐵柱雙手撐起身子,就要起身行禮。


    “哎,別動!”


    劉宏趕忙上前將鐵柱扶住,關切道:“怎麽樣?你還好吧?”


    “多謝君侯關愛,小的還行!”


    雖然詫異劉宏對自己的態度,但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關心,鐵柱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潤。


    “那就好。”


    劉宏嘴巴一咧,笑聲道:“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讓你挨打了!”


    聽聞此言,鐵柱頓時感動到熱淚盈眶,“君侯,有您這句話,小的就是死也值了!”


    “哈哈,啥死不死的,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跟著我好好的,日後保你衣食無憂!”


    得到鐵柱的效忠,小劉宏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開心至極的笑容。


    自己跟著老師學了一課而已,就有了如此收獲,真真是不白學呀!


    ……


    日子一天天過去。


    很快就來到了七月下旬。


    這一日清晨,一名儒生打扮的青年,正行走在饒陽縣的官道上。


    隻見此人身高八尺,麵容俊朗,右手扶著劍柄,一雙眼睛也隻盯著前方道路的盡頭。


    看到遠處的一名農人,那青年隨即快步迎了上去。


    “吾乃一遊學的士子,今日路過貴地,有一事相詢!”


    “不知先生何事?”農人有些惶恐道。


    “請問,貴地可有孝子大賢?”青年問道。


    “哈,這自然是有的,往北十五裏外,有一先生,姓王名潛,其母去世之後,他便於母親墳旁結了一草廬……”


    畢竟是本地的名人,向旁人介紹的時候,那農人的臉上,也多了一絲驕傲,言語之中盡是讚美。


    聽到王潛的孝行之後,青年也為之讚歎,隨即詢問了其住址。


    不過兩刻鍾的時辰,青年便來到了王潛所在的草廬外。


    青年正欲敲門,便聽一陣讀書聲傳來。


    “微子若曰:“父師、少師,殷其弗或亂正四方?我祖厎遂陳於上。我用沉酗於酒,用亂敗厥德於下……”


    聽其聲音,雖是一稚子,但卻鏗鏘有力,字句之間也是起伏得當、頗為流暢。


    若無名師指導,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想到這些,那青年也不由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止住了抬起的手掌,然後靜靜聆聽了起來。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待裏麵的讀書聲停下之後,青年這才正了正衣冠,然後敲響了院門。


    “在下東阿程仲德,特來拜訪先生!”


    聽到外麵的動靜,草廬的內的王潛也不由愣了一下。


    東阿程仲德?


    臥槽!


    是程昱那個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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