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對江行止他又換上不著調的樣子,兩個人皮笑肉不笑地拉扯一番才招唿著所有人上船。


    雲綰跟在人群的末尾,眼見著離底下的土地越來越遠。


    五宗內部的關係看上去不怎麽好,竹笑話裏的暗示她不是沒聽懂,這也和她查到的資料不謀而合。


    五宗之中聆風宗確為最佳的選擇,那位蠱毒宗出身的長老也很有意思,不過她還是更好奇那蠱毒宗。


    聽起來像是傀屍門的洗白版,就是不知道要怎麽報名進宗。


    她心裏念叨著,麵上倒是不顯乖乖跟在引導弟子身後來到自己房間。


    “這裏是你的房間,將手搭上去就能錄入你的氣息,直接進就行。”


    他指了指一旁的一塊白色石頭,看著雲綰錄入好信息後才不聲不響地離開。


    房間雖算不上大但勝在幹淨整潔,床剛好夠一個人歇息,一旁有一方低矮的木桌,桌上插著新鮮的小花,還怪有情調的。


    她撚起些茶葉放在鼻尖聞了聞,不算敷衍。


    栗子和妖弦一個接一個從手鏈裏竄出來,一個飄在空中圍著那朵小花打轉,一個站到她的肩頭打量著這個房間。


    “你們可以去逛逛靈船,五宗允許契約獸的存在不會有什麽危險,就是妖弦的情況特殊些,你得多看著點。”


    雲綰一邊往香爐裏添著東西,一邊對栗子說。


    “好耶,妖弦快來我們出去看看。”


    她們倆也是憋久了,一聽到有放風的機會趕緊一溜煙跑了出去。


    栗子是她的契約獸,靈魂相連自然也能打開房間門。


    她蓋上香爐,走到窗戶邊。


    窗外雲海翻湧,有點像坐飛機的時看到的景色。在天藍與純白交織之間隱隱有光華流轉,外部的罡風像一頭隻有蠻力的小牛撞擊著一層看不見的防護罩,蓄力、前衝,然後粉身碎骨、四散開來。


    規模這般龐大的陣法得消耗不少神魂之力才能搭建吧。


    她估算著五宗的實力,首席弟子都是綠階可想那些長老也都差不多,難怪人人都想往五宗跑,當不成首席混個外門弟子當當也行。


    那裏每兩年都要從外門弟子中進行選拔敲定進入內門的人選,肯下苦功夫的也不算沒有出路。


    她合上窗戶,盤膝坐在桌前的蒲團上閉眼調息。


    香爐之中一縷白煙嫋嫋上升,凝神香的氣味蔓延開,宛如濕潤沉靜的雲霧緩緩隔開周圍的一切。


    靈力在全身流轉,如潺潺流水一般輕柔地拓展著經脈。神魂內視,似水中的遊魚穿梭其間,被溫和的水流緩慢地撫平上麵的傷痕。


    這個房間裏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晝夜無聲交替,時間失去了參考物。


    光陰融於雲霧,刹那即是千秋。


    此間她不是對外界完全喪失了感知,偶爾也能感覺到栗子和妖弦的進進出出。有時還能聽到門外似有人來找,不過聽見栗子應付得過來也就沒有打斷調息的過程。


    再次睜眼已是不知今夕是何夕。


    “你醒啦,我們馬上要到地方了。”


    栗子抱著個糕點蹦蹦跳跳跑到她麵前 ,“給,那個叫洛槿白的人分給我的,我給你留了一塊。”


    雲綰抬手接過咬了一口。


    味道有點像鮮花餅,清甜卻不膩人,嚐不出什麽異樣,看起來是沒另外加什麽東西。


    “你怎麽和他攪和在一塊了?”


    “出去打聽情報的時候碰上了,他當時和那個誰在一塊來著?”


    “盛晏清。”


    妖弦飄過來,就著雲綰的手咬了一口糕點,“好吃。”


    她在空中轉圈圈。


    “說好要留給她,你怎麽又偷吃啊!”


    栗子生氣炸毛。


    妖弦湊過去蹭蹭她,又飄過來蹭蹭雲綰。


    “不氣嘛。”


    雲綰屈指彈在她的傘蓋上,蕩起一圈圈波動。


    “你隨便吃別人手上的食物就不怕被投毒?小心變成水母幹。”


    “隻吃你手上的。”


    她乖巧地貼貼。


    “光欺負我啊?”


    雲綰故意逗她。


    妖弦暫時還不具備應對陰陽怪氣反問的能力,隻能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哼哼聲來撒嬌。


    “這次放過你,再有下次就把你的觸須全打上死結。”


    她伸出觸須又想去夠糕點,雲綰卻把手往旁邊一躲警告到:“這可不能給你,這是栗子給我留的,你要是餓了就翻儲物袋找藥劑喝。”


    她聞言一頭紮到了儲物袋裏,隻餘幾根觸手在空中亂晃。


    “剛剛說到誰了?盛晏清是吧?”


    雲綰也不嫌棄,接著吃手裏的糕點。


    “是呢,他們倆關係可好了,看著像親兄弟一樣。”


    栗子給沒心沒肺的妖弦扮鬼臉,聽到雲綰說話才迴過神來。


    有洛楹雨這個中間樞紐在,他們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好歹是一個學院的相互關照些也什麽奇怪的,有打聽到什麽嗎?”


    “那個江行止、江師兄對盛晏清特別感興趣,還說他這樣的性子適合修無情道。也正是因為洛槿白給他們單獨相處的空間才會在拐角碰到我們。”


    無情道?


    無情道好啊,不是無情道的劍修感覺逼格都掉下來一大截。況且以盛晏清目前高冷,後期遊戲裏的悶騷直球性格正適合修煉這種不長嘴的道。


    栗子完全不知道雲綰心裏的主意還在繼續說她碰見洛槿白的事。


    “我覺得他人還不錯欸,還惦記著上次的事情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都可以去找他。他的意向也是聆風宗,如果有組隊任務的話我們可以叫上他一起。


    我偷偷問了一圈,他和盛晏清是學院聯賽的佼佼者,我們組隊既不擔心拖後腿的問題,也不用考慮組內和諧的問題,他和弟子們得相處可好了。”


    雲綰撐著頭,笑眯眯地看著她手舞足蹈。


    “栗子啊,你有沒有想過組隊不僅要看隊友還要看自己。”


    “自己?我覺得我們很厲害啊。”


    “我也這麽覺得。”


    雲綰摸摸她的腦袋,“但組隊和個人考核不同,一般組隊的人數大概限製在四到五名,人們會盡可能去選擇修為更高、戰鬥力更強的劍修做搭檔。


    丹藥價格雖貴但全組人咬咬牙還是能買下來的,在很多傷不致命的情況下他們也會自己默默忍著。如果不是毒花毒草泛濫的地帶丹修的作用其實不大,也就更少被選擇。”


    “更何況啊······”雲綰拉長了語調引得栗子的兩隻耳朵都豎了起來,“咱們若是入了五宗可得少用那些個手段了,不然一個不小心被當成邪修抓起來怎麽辦?”


    栗子晃晃尾巴愁眉苦臉,“那我們煉丹的藥草從哪裏找啊?”


    “你猜丹藥的價格那麽貴,丹修們能分到多少人工費?”


    雲綰指了指自己。


    “我,丹修,有錢。”


    栗子被逗笑了,“你就這麽確定宗門能允許私自出售丹藥啊?”


    “論壇上說宗門不禁止接私活,但丹藥肯定是出售給宗門優先,有多的再拿到外麵賣。我好歹練了這麽多年,成丹率也接近百分百,保障咱們三個修煉肯定沒什麽問題。”


    雲綰給自己添了杯茶,慢悠悠晃著。


    “要是生意好,以後我們出錢他們出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藥草不煉丹發揮的效果就很有限,不管如何他們都會找到丹修身上,煉丹的活肯定少不了就是了。”


    栗子對苦兮兮的茶味退避三舍,蚱蜢似的跳到一旁的床上。


    “我怎麽覺得我們這麽壞啊?”


    雲綰頓了頓,仔細思索,“是有點,但是不壞怎麽當萬惡的資本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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