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桑九黎用盡最後的內力,再次運轉萬羽心訣,落葉草木皆起,速度比她的身影快了數倍。


    她堂堂桑家軍主帥,若連個病秧子都護不住,傳出去未免也丟人了。


    就在那劍尖離穆君珩心口三寸時,無數落葉飛至,將那女殺手刺成了血窟窿。


    長劍落地,女殺手也斷了氣。


    穆君珩掌心的內力,在這一瞬間收了迴來。


    相差不過一息,桑九黎落在了他麵前,“王爺,你沒事吧?”


    穆君珩望著桑九黎略顯蒼白的麵容,搖頭道:“本王無礙,倒是你……”


    “我沒事,那小賊還傷不到,我……”桑九黎話未說完,便覺得眼前一黑,身子緩緩倒下。


    穆君珩一貫清風淡雅的雙眸,驟然一縮,“阿黎……”


    他沒有絲毫猶豫,長臂一撈,將人穩穩地擁進懷裏。


    元安看著昏迷過去的桑九黎,驚道:“王爺,桑將軍,她不會死了吧?”


    “她隻是,太累了。”穆君珩望向桑九黎方才與那殺手打鬥的位置,雙眉緊緊地蹙了起來。


    桑九黎為了快速擊殺那無毛殺手,已經費去了大半內力。


    即便她的萬羽心決能摧毀萬物,她剩下的內力,也不足以讓萬羽在穿破十丈距離後,還具有這麽強悍的殺傷力。


    穆君珩臂彎不自覺的收緊,她這是破釜沉舟,耗盡自己的內息奮力一擊,隻為了能護下自己……


    “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元安麵上一鬆,向穆君珩伸出手,“王爺,把她交給奴才吧。”


    穆君珩掃了元安一眼。


    元安硬著頭皮給穆君珩使眼色,“王爺,您身子本就弱,今日又受了驚嚇,還是讓奴才來吧。”


    後麵剩下那幾個親衛軍,可都是皇帝的眼線,您這麽著不合適。


    “不用。”穆君珩彎腰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召集暗衛,清理現場。”


    身後幾個親衛軍在看到珩王毫不費力,抱起桑九黎時,一個個麵上皆是震驚。


    平日多走幾步路都要喘三喘的珩王,居然抱起一個人,腳步穩健的朝馬匹走去。


    “是。”元安俯身,掏出懷裏的信號彈。


    他輕輕一拉,一支帶著細小星點的火苗,直竄高空。


    親軍統領望著天上乍然升起的火星,一臉疑惑,“元安公公,您這是做什麽?”


    元安轉過身,“對不住了各位,王爺今日心情不好,不想演戲了。”


    親軍統領似明白了什麽,瞳孔一震,“珩王果然是在裝病,要是讓皇上知道了……”


    “所以……今日留你們不得了。”元安咧著嘴,笑容不達眼底。


    親軍統領麵容猖狂,笑得前俯後仰,“就憑你,想殺我們?”


    元安不會功夫,他們可都是知道的。


    即便珩王病已經好了,一個高門貴府嬌養出來的王爺,哪是他們這些親軍的對手。


    元安摸了摸他那對引以為傲的秀眉,不見半絲慌亂,“咱家手無縛雞之力,哪殺得了你們啊。”


    “那你還敢在此大放厥詞,就不怕閃了舌頭?”親軍統領走到元安麵前,“欺君之罪,我倒要看看,迴京後,珩王如何向皇上交代。”


    親軍統領向身後的幾人招手,“把李元安和珩王一並拿下,押迴京城麵聖。”


    元安翻了個白眼,“動手吧。”


    幾個親衛軍出手的同時,岩壁上十數道黑影飄落下來。


    親衛軍哪裏是暗衛的對手,不過瞬息間,便被封了喉。


    穆君珩連看都沒看一眼,抱著桑九黎躍上馬背,朝來時的路而去。


    **


    山道上,一輛行駛的馬車被攔了下來。


    “發生什麽事了?”白神醫睡覺睡一半,馬車猛地一停,把他晃醒了。


    駕車的藥童看到穆君珩騎馬,懷裏還抱著人,以為自己眼花了,“師父,好,好像是王爺。”


    “你胡說什麽呢?”白神醫一把掀開了車簾,“王爺怎麽會……”


    “你……”白神醫看著抱著人,來到馬車旁的穆君珩,怔愣了一瞬。


    穆君珩畢竟是個“病弱”之人,迴城必須要有馬車才行。


    “王爺,快上來!”白神醫側到一旁,將馬車門讓開,還不忘朝四周打量著。


    “桑將軍?她這是……”白神醫搭上桑九黎的脈搏,片刻後驚道,“難怪王爺不讓老夫同行,能讓桑將軍內力損耗至此,此番殺手不簡單。”


    白神醫給桑九黎塞了顆藥丸,便緊張地打量起穆君珩,“王爺可有受傷?”


    穆君珩搖頭,“本王無礙,反倒要感謝對方,幫本王清理了那些眼線。”


    白神醫輕歎,“清理了又如何,不過是換一批人罷了,昭慶帝生性多疑,這麽多年,從未真正信任過你。”


    穆君珩望向沉睡的桑九黎,唇角微彎,“白老說錯了,是換一個。”


    **


    次日夜裏。


    三生閣內,穆君珩站在窗前,望著朝陽街上忽明忽暗的燈火。


    聽紀臨稟報近日閣內發生的要事。


    倏然間,耳郭微動,數息過後,無憂的身影落到門廊前。


    無憂進門時,穆君珩抬手打斷了紀臨。


    他望向無憂,“查得如何?”


    “主子,父親。”無憂匆匆一禮,便向穆君珩稟道,“主子猜得沒錯,顧淵沒有死。”


    穆君珩麵色淡然,背在身後的雙手卻微微握緊了,“接著說。”


    “屬下到顧淵故居時,發現那裏雖然沒人住,卻並不像一個十幾年無人踏足的地方,屬下便命人將顧淵的墳頭挖了,發現裏麵的屍骨根本就不是顧淵。”


    “閣內有記載,顧淵曾在戰場上受過箭傷,雖然棺材裏的那副屍骨肩胛骨上的傷,和記載中吻合,卻不是舊傷,而是死後才添的,雖然做過處理的,但時隔多年,很容易看出端倪。”


    “是啊,顧淵是何許人,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死了。”穆君珩淡雅的雙眸,少有的迸發出期待已久的光芒。


    真的是你,阿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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