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享受風馳電掣的感覺,忽然腰上一緊,我才想起灩漓和我同坐,低頭看見他在我懷裏發抖。


    從來都足不出戶的灩漓連馬車跑得快一點他都會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不敢動彈,更是別說騎馬了,我策馬飛奔的速度就嚇得他轉身緊緊圈住我的腰,將臉埋進我的胸前使勁抱著,淡紅的脂粉也裝飾不了他失去血色小臉上的蒼白,一雙清澈如汪泉的眼睛半閉卻遮擋不住眼波的晶瑩。


    換了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兒,麵對如此楚楚可憐的嬌柔人兒隻怕都會忍不住將他攬進懷中,發誓即使拚上性命也要保護柔弱美人。


    可我不是男人,女人的心眼是很小很小的,因此灩漓這比女人還柔弱的模樣我怎麽瞧就怎麽覺得礙眼。


    一點都沒點男子氣概,就是這模樣才將一群小男生騙得團團轉,還有人曾發誓非他不娶,真不知道那些人眼睛是怎麽長的,深度大近視嗎?


    於是我不悅地皺起了眉,語氣冰冷地說:“我快被你勒死了,怕就不要上來,和娘一起坐在馬車裏就好了嘛,湊什麽熱鬧呀。”


    灩漓趕緊把手放鬆了一點,抬起頭,蒼白的小臉努力對我綻放一個微笑,道:“我不怕,和姐姐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


    對啦,在你眼裏就我最可怕,老虎和我一比都成小貓咪了。


    我氣結地翻了翻白眼,說:“色鬼,把你的頭從我胸部挪開!”


    聽了我的話,灩漓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時候幾乎把整個人都貼在我身上,連忙噌地從我還沒發育的胸前抬起頭,卻不敢放開抱在我腰上的手,隻好把視線轉向馬前,我從背後可以看到他的耳朵和脖子都紅了。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輕薄你的……”他低著頭,聲若蚊鳴,隻有離他最近的我才聽得見。


    還輕薄哩,都是沒發育的小毛孩,有什麽好輕薄的,要輕薄也是我去輕薄帥哥!


    我翻了個白眼,道:“我對是我弟弟的小鬼沒興趣。”


    灩漓幾度地迴過頭,嬌唇微啟,欲語還羞,猶豫再三,在我快忍不住想問他到底要幹嘛的時候,他輕聲開口了。


    “姐姐討厭我,是因為我是你弟弟的緣故嗎?”


    “當然。”討厭你是理所應當的吧。


    “為什麽呢?姐姐不想要弟弟嗎?”


    “和想不想要弟弟無關,我純粹就是看你不順眼,瞧你現在這樣子,比泰國的人妖還妖,是男人還穿女裝穿得那麽歡,隻會刺繡彈琴,在太陽下走不到一刻鍾就喊累,一點都沒有男孩子該有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弟弟不能拿來當凱子泡!


    我承認灩漓如果換上男裝肯定有成為天王巨星的資質,他穿女裝輕易就迷倒了一片小男孩就能看出他的電壓有多高,他的身材和多數男生一樣顯得修長,像個天生的衣架子,什麽衣服套上去都好看,長長的頭發保養得比女生還好,又飄逸又柔潤,烏黑亮澤可比愛壬出產的珍貴黑珍珠,眼睛永遠是不染塵埃的幹淨,五官更是端莊可愛。


    小小年紀就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還得了,將來必定風靡八歲到八十歲的女性生物,以他的堂堂相貌絕對能成為萬千少女懷春的夢中情人,少*婦倚欄的遠望對象,中年美婦翹首的神思之癡,老年怨婦心中永遠的痛……


    不過,其中肯定不包括我,總之和他有關的事我是說什麽也不會參入到其中的,我再喜歡帥哥也不會去搞**,科學證明,近親結婚生下來的孩子不是畸形就是死胎,要我生個怪物那是不用想的!


    還有一點大家可別忘了,他是瘟神加掃把,我對他的厭惡是從有記憶開始累積的,我時刻都不會忘記每天送我一個血光之災的是誰,這筆賬咱們沒完!


    “姐,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會不會不那麽討厭我?”


    不是我弟弟?


    “那敢情好,你要不是我弟弟,娘就不會護著你,你以為在你現在還能輕鬆自在地穿著女裝跟我一起騎馬嗎?就衝你每天在我完美無暇的肌膚上留下傷痕,即便府裏的侍衛沒有替我幹掉你,我也會親手送你去見閻王的!”


    本小姐天生麗質,別人妒嫉也是應該的,可想在我美美的肌膚上留下傷痕,那就不是一頓拳頭能解決的嚴重事件!


    灩漓聽罷落寞地垂下頭,歎息道:“姐姐果然非常討厭我……”


    “對,討厭到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


    “可是我還是喜歡姐姐,其實……姐姐是個很溫柔的人,至少,你現在能允許我這樣抱住你,還讓我靠你這麽近,我以為你會將我一把推開的。”


    “我是很想將你一把推開……”


    喂,讓你靠近完全是因為娘的旨意,不然衝你這次害我傷得那麽重,你永遠也別想越過我的警戒範圍!


    懶得再和他爭辯什麽,我專心駕馭馬匹,希望能借從身旁吹過的風吹走剛才那些無聊的話題。


    我可沒有他想的那麽好心(汐:嗯嗯,你黑心大家都知道),允許他抱住我可不是什麽姐弟情,好吧,我承認也有一點擔心他,但更多的是怕他摔下馬受傷。


    他現在可是我娘保住“歸海家女主人”地位的寶貝,要是有什麽閃失我娘會把我剝了,出身在大貴族家,凡事首先要從利益的角度出發思考,然後才是個人,我一點也不懷疑我娘對我的愛,我的肉體始終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血濃於水這是不能爭辯的。


    然而,看多了宮闈小說和電影,熟知大家族之間鉤心鬥角的陰暗,我更清楚天心對地位的強烈欲望。


    出身在男尊女卑國家的女人對地位的執著是非常可怕的,她們的卑微身份使她們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手去爭奪她們生存的權利,而出身大家族的女人無疑是將女人的悲哀體驗得最深切,聰明如她們也知道男人的心是最靠不住的,越有地位的男人越無情,所以她們需要屬於自己的地位當後盾,一旦失去地位,她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很不幸我娘也不能從封建的枷鎖中解脫,當我的存在和她需要的地位相衝突時,她讓我打扮成男孩,如果不是蘭臻國重女,灩漓再能幹也是男孩,將來萬一穿邦我還能有作用,我想她會在確定我不適合修習玄術之後就將我殺死或幹脆丟到某個角落任我自生自滅,她身邊不需要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


    若將來有一日她必須在我和歸海家中作出選擇,我相信她會毫不猶豫地舍棄我,我也早有此心理準備,故而也不對她抱太多的感情免得日後難受。


    縱使我確實是從天心的肚子裏爬出來,我是穿越者的事實也不能改變,也許我始終放不下自己前世的親人,畢竟我前世的父母再吝嗇,他們卻從不會對我吝嗇他們的親情,正是記得親人的溫暖,對於天心,我嘴上叫她“娘”,心裏始終不能將她當成親人,我們之間更像互相利用的關係,她給我成長的環境,我幫她保住她在歸海家的地位……


    就在我感傷的時候,**的馬兒好像受到什麽驚嚇,忽然嘶叫著亂跳,而後不受控製地狂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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