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太住在大院,也聽了一些消息,關心地問林雲青:“你們是特意迴來看你公公的吧?他怎麽樣了?”


    “是啊。”林雲青說:“沒什麽大礙,就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


    老太太安慰似的拍拍她手:“你公公也才六十,還有很長的日子呢,你看我和她爺爺,我們倆都七十多了,這日子是過一天少一天。”


    “媽!”霍子康皺眉,不希望聽到她這麽說。


    老太太無所謂地笑笑:“說說怎麽了?我們也活得差不多了。”


    老太太對生死是看得最淡的,她的孩子們都走了,她覺得自己就算現在下去了,也不會孤單。


    霍子康卻非常反感這個話題,臉色黑了下來。


    林雲青趕緊說:“老太太你才七十多,這要是活到八九十,還有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呢,到時候你還能看到小玉長大成人,結婚生子, 這不是更好嗎?”


    老太太一想到那畫麵就樂嗬嗬:“要是真能看到就好嘍,我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兩個孩子了。子康呢,這麽大年紀了,還不肯結婚生子,讓人擔心。小玉年紀這麽小,性格還內向,唉,真是一個比一個操心。”


    林雲青看她說起兩人的時候,眼睛裏盛滿笑意,不禁也笑著說:“那您就好好活著,保持身體健康,多給他們操心操心。”


    老人家有點事想著,總好過太閑,變得糊裏糊塗。


    老太太一跟林雲青聊天就高興,覺得林雲青說的話都很對她胃口,還要留他們一家吃晚飯。


    兩個小孩跑上樓玩去了,林雲青想著難得過來一趟,就答應了。


    晚上他們就見到下班迴家的霍老爺子。


    霍老爺子一看到陸長東就說:“這小子我見過,69年那次大比武,你拿了第一。”


    陸長東也認出他是當時的評審之一,向他敬禮。


    老爺子不在工作狀態時很和藹,笑著跟他握手說:“在家裏不用那麽拘束,就當我是個普通老頭子。”


    陸長東看他不說假話,這才放鬆下來。


    林雲青還是頭一次見他緊張呢。


    後來一問才知道,陸長東很敬佩老爺子,他當年參加過好幾次著名戰役,成功從戰場上活下來的,都是厲害人物。


    霍老爺子也關心地問了幾句陸老頭的身體,得知還在休養,便隻說保重身體。


    晚上,他們當真跟普通鄰居來往一樣,其樂融融地吃了頓晚飯。


    然後陸長東和林雲青,才帶著依依不舍的小星星離開了霍家。


    霍老太太看他們離開,對霍老爺子說:“許久沒有遇上這樣的年輕人了。”


    往常也有年輕人來拜訪他們,但無一不是來套近乎,想要得到點什麽好處的。


    陸長東一家倒是不一樣,夫妻倆來這一趟真的就是為了帶女兒來找小朋友玩。


    也是真的把兩個老人當成普通鄰居在相處。


    有客氣也有關心,唯獨沒有提過一句工作、部隊的事。


    霍子康正幫著收拾碗筷,就說:“陸長東這人是還不錯,我看他也不需要找咱爸走後門,他自己有能力。”


    霍老爺子點點頭:“他現在是重點培養對象,內部已經在討論讓陸城川趁這次機會退休,以後好提拔陸長東了。”


    他對陸家的事門兒清,但剛剛就是能一點都不透露。


    霍子康佩服了:“果然薑是老的辣,我還以為您真對陸長東不熟呢。”


    霍老爺子看他一眼:“你管好你自己吧,你要是能有他的能力,我老早就能退了。”


    霍子康的能力並不算出眾,在他們家五個孩子裏屬於最差的那一層。


    可上頭那四個能力強的人都沒了,霍子康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沒出息也挺好的。


    至少還能在父母身邊盡孝。


    要真是五個孩子都沒了,這個家老的老,小的小,可怎麽辦呀。


    霍老太太也是這麽想的:“惟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子康現在這樣挺好的。”


    在部隊不算特別出眾,也不算最弱,又有親爹保駕護航,參加過重要任務。


    不出意外的話,往後的道路應該是順利的。


    老太太已經承受不了再失去一個孩子了。


    老爺子明白老太太的心情,隻是看到陸長東那麽優秀,他總會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更出眾一些。


    霍子康笑著摟住老頭子肩膀,說:“那你要不認他當幹兒子算了。”


    老爺子瞪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麽,趕緊收拾好東西迴去吧。”


    他這地位,哪能隨便收幹兒子。


    收了對陸長東的影響也不好。


    內部為了提拔他,都打算讓老陸退休了,哪能讓他認霍老當幹爹呢。


    霍老太太眼睛裏閃過一起亮光:“那要不,我們收小星星當個幹孫女,這樣以後咱們小玉也有姐妹了。”


    ……


    林雲青不知道霍家老太太在考慮收小星星當幹孫女,一家三口迴了家,發現陸長生也迴來了。


    他在醫院待了三天,總得迴家洗個澡換衣服,再給他爸帶點東西過去。


    林雲青看他胡茬都長出來了,莫名有些同情這孩子。


    便讓陸長東去提醒他剃胡子,幫他收拾東西,自己就挽起袖子,去廚房給他做了碗熱湯麵。


    陸長生洗了澡換了衣服,一出來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麵,感動得他直吸鼻子。


    陸長東嘲笑道:“你可真有出息。”


    陸長生喝了口熱湯:“我好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麵了。”


    看他吃東西那麽香,小星星都湊過去:“叔叔給我嚐一口吧。”


    陸長生笑眯眯地夾了一口給她吃,還問:“再來一口不?”


    林雲青:“別給她吃了,她剛剛在霍家吃了不少飯,免得晚上積食。”


    小星星一聽這話,就知道沒得吃了,遺憾地說:“叔叔吃吧,我飽了。”


    陸長生這才開始埋頭吸溜吸溜地吃麵條,最後連湯都給喝光了,滿頭的汗。


    他長長地打了個嗝:“真舒服啊。”


    林雲青已經帶著小星星去洗漱了,隻有陸長東還坐在客廳。


    突然出聲,問他:“醫生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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