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開手。”顧峰一字一句的說道。


    蘇酒兒瞧著顧峰好像真生氣了,她不明白顧峰為什麽會生氣。


    猶豫地將手伸開,蘇酒兒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顧峰,喏喏的開口,“今天不小心磕到了......”


    瞧著顧峰看過來,蘇酒兒忙討好的一笑,催促著,“都沒事了,快趴好,我給你捶背。”


    “是不是昨晚幫我按肩弄成這樣?”顧峰不依不饒的問道。


    聽聞顧峰這麽說,蘇酒兒下意識地搖頭,矢口否認,“相公,我的手哪有那麽嬌慣,以前在家裏我經常給我爹娘捏肩,地裏的活我可能幹不了,不過這點小活我還是能做的。”


    顧峰不明白蘇酒兒為什麽說謊,如果她的手真是磕到了,為什麽沒破皮,隻是紅腫?


    顧峰不知道該怎麽跟蘇酒兒說,抿了一下唇,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沒有事情瞞著你,酒兒,我覺得有的時候你也可以試著相信我。”


    蘇酒兒無措的看向顧峰,迷茫的眨著眼睛。


    “我以前給師父按肩的時候,第一天手也是這個樣子,”顧峰目不轉睛地盯著蘇酒兒的臉,微抿著唇,“你是不是也應該跟我說實話?”


    “相公?”蘇酒兒心虛地垂著眼簾,眼中劃過一絲慌張,“你別生氣了,其實我就是不想你擔心。”


    說這話的時候,蘇酒兒偷偷打量著顧峰,見顧峰臉上的表情有些鬆動了,忙笑著湊到顧峰麵前,舉起背捶,“你瞧,有了這個,你也不用擔心我的手了,是不是?”


    顧峰依舊冷著臉,蘇酒兒會為了他撒謊,他覺得夫妻之間這種事情就應該坦白的說。


    如果他今天沒有發現她的手變成這個樣子,如果她沒有背捶,那她今晚說不定還會忍著痛幫他按肩。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蘇酒兒過得更好,而不是讓蘇酒兒忍著痛為他按肩。


    “睡覺。”顧峰覺得以蘇酒兒的聰慧,應該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顧峰說後,拉著被子躺下身子,雙眼一閉。


    桌上的煤油燈靜靜地燃燒著,蘇酒兒迷茫的眨眨眼,歪頭望著顧峰。


    她知道顧峰一定是生氣了。


    她就知道,她弄傷了手,顧峰肯定會生氣的。


    蘇酒兒坐在床上,伸手戳了戳顧峰的胳膊,試探性的叫道,“相公?”


    床上的男人鐵了心不想理蘇酒兒,一個翻身,背對著蘇酒兒睡覺。


    蘇酒兒害怕地連大聲唿吸都不敢,心裏想著顧峰一定很生氣,耷拉著臉委屈地將新做好的背捶放到床裏麵,默默地躺下身子。


    蘇酒兒睜著眼睛看著床頂,心中憋得難受,轉身麵向顧峰,似乎這樣睡心裏能舒服些。


    平日裏她都是睡在顧峰的懷裏,今天一個人睡,蘇酒兒怎麽都睡不著。


    蘇酒兒越想越覺得委屈,她覺得她對顧峰已經很好了,這次受傷的是她自己,又不是顧峰,他幹嘛這麽生氣。


    一想到這,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蘇酒兒忙偷偷摸摸地將眼角的淚水擦幹淨,不想讓顧峰看到她哭了。


    “相公,你睡著了嘛?”蘇酒兒看著顧峰冰冷的後腦勺,聲音哽咽著。


    身旁的男人沒有一點動靜。


    蘇酒兒委屈的嘟囔著唇,腦中閃過一道精光,她在被窩裏默默地將衣服全都tuo掉,直接爬到了的顧峰的身上。


    “怎麽不睡覺?”顧峰感覺到身上的重量,生怕轉身壓到蘇酒兒,扶著她的身子。


    “睡不著。”蘇酒兒說著,伸手就要去扯他的衣服。


    顧峰這才意識到她好像沒chuan衣服,臉色一頓,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你做什麽?”


    “再要個女兒!”


    蘇酒兒都這麽主動了,顧峰根本都沒有辦法拒絕她,讓她反思的心思早就拋到了腦後,他想著明天早上再跟蘇酒兒好好說說,化被動為主動......


    一室旖旎。


    翌日,蘇酒兒睜開眼的時候,顧峰還沒醒來,想到昨晚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


    “早。”顧峰在蘇酒兒醒來的時候,就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就湊到她麵前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相公,你要不再睡會?”蘇酒兒聲音溫柔似水,眉眼帶著些許笑意,“那邊肯定有人負責幫忙看著吧!”


    顧峰打了一個哈欠,睜開眼,伸手摸了摸蘇酒兒的頭發。


    手指穿過她絲滑的黑發,手感格外地好,他忍不住地多摸了兩下,笑著看向蘇酒兒,“這怎麽能行,這種事情還是要親力親為,萬一他們偷懶怎麽辦?”


    蘇酒兒歪頭望向顧峰,疑惑的問道,“以前客棧不也是用的老人嘛。”


    “後來不也是讓周大刀過去幫忙看著了嘛。”顧峰一臉認真地說道,輕聲說道,“再加上,那段時間,客棧本就沒有多少人。”


    “相公真辛苦。”蘇酒兒低聲說著,湊到顧峰的懷中,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莫名的感到心安,“再過一會兒,咱們就起來吧!”


    顧峰本想說昨晚的事情,可一瞧見蘇酒兒這麽乖,責備的話語說不出口了。


    人人都羨慕他有一個這麽溫柔善良的娘子,顧峰也覺得是這樣,蘇酒兒比任何一人都善良,對他好的沒話說,他們兩個人確實沒必要為了那麽一點小事而鬧不快。


    早飯後,蘇酒兒笑著將顧峰送到門口。


    北風唿唿地吹著,蘇酒兒穿了兩層棉衣,感覺衣服都已經被吹透了。


    “我走了,你趕緊進屋。”顧峰左腳踩著馬鐙,利落地翻身上馬,低頭看著蘇酒兒的笑臉被風吹得通紅,忙朝著蘇酒兒擺擺手。


    “路上小心點。”蘇酒兒不放心的叮囑道,伸手緊了緊自己的衣衫,眉眼含笑地望著顧峰,朝著顧峰招招手。


    瞧著顧峰騎馬的身影愈來愈遠,蘇酒兒凍得打了一個寒顫,顫顫巍巍地將門關上,跑迴廚房。


    一進廚房,蘇酒兒就跑到了爐灶旁,坐在小兀子上烤火。


    朱嬤嬤很有眼力地端過來一盆熱水,“夫人,洗洗手,一會就暖和了。”


    “今天比以前更冷了。”蘇酒兒心不在焉的說著,努力地想要迴想上一世這一年都出了什麽事,想了半天也沒有點思緒。


    “那可不是,我瞧著比去年冷多了。”朱嬤嬤說著,往自己的棉衣裏麵添了些棉花,生怕凍著了,“幸好爺有先見之明,買了些碳擱在家中,才凍不著。”


    蘇酒兒洗好手,扯過一旁的巾帕仔細地將手擦得一幹淨,湊到兩個孩子麵前,逗得他們兩個咯咯直笑。


    村裏的男人一個個都想著趁著農閑掙些錢過個好年,隻要是身體瞧著沒啥問題的,顧峰就讓那些人去幫忙修水庫。


    許是修水庫的人多,臘月十三晚上,顧峰晚上迴來跟著蘇酒兒一塊吃晚飯的時候很高興,說是明個不用再去修水庫了。


    蘇酒兒一聽那消息,心裏也十分高興,“那你明個正好可以在家裏好好歇息,這些日子你都瘦了不少呢!”


    顧峰喝著熱乎乎的地瓜粥,對上蘇酒兒那雙擔憂的眸子,笑著開口說道,“沒瘦,這要過年了,咱們還是早些準備年貨。”


    “過兩天在準備也來得及。”蘇酒兒將嘴裏的湯咽下去,眉眼含笑,“家裏都收拾好了,到時候再買些東西就好了。”


    在蘇酒兒看來,買東西好買,迴來讓朱嬤嬤幫她一塊收拾就好。


    蘇酒兒覺得朱嬤嬤每天在家裏忙活著忙活那,挺累的,想著要不再買個丫鬟幫著朱嬤嬤做活。


    “後天去買東西,早點買完省的過年忙不過來。”顧峰夾了一塊肉放到蘇酒兒碗裏,“我聽老人說,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


    “那咱們還是早些去。”蘇酒兒立即改口,下雪趕路的話,著實太危險了。


    臘月十五,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早早起來,吃過早飯,顧峰趕著馬車朝著鎮上駛去。


    顧峰擔心蘇酒兒的手受不住,讓她捧著湯婆子坐在馬車裏麵。


    原本的車簾是一層布,顧峰這次直接換成了加了棉花的厚簾子,就連馬車的四周也掛上了厚簾子,蘇酒兒光看著就覺得暖和。


    坐在馬車裏麵,蘇酒兒捧著湯婆子,都覺得跟在家裏一樣暖和了呢。


    讓蘇酒兒覺得慚愧的是,顧峰還坐在外麵被冷風吹著。


    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再來之前將要買的東西全都寫在了紙上,生怕忘了。


    他們兩個人辦事比較利索,一到了鎮上,蘇酒兒從馬車上下來,兩個人對照著紙上的東西一樣樣的買好裝進馬車裏麵。


    紙上寫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東西往馬車裏一放,占了不少空。


    顧峰趕著馬車迴家,遠遠地就瞧見一個瘦削的人影站在顧家門口。


    等馬車到了顧家門口的時候,顧峰這才看清楚那人是誰。


    “羅姑娘?”顧峰的眉頭微擰著,從馬車上下來,開口叫道。


    “顧大哥。”羅念淚眼婆娑地望著顧峰,那雙眸子裏說不出的哀怨與憂愁,任誰聽了都會生出幾分憐惜之意。


    蘇酒兒在馬車裏聽到顧峰的聲音,心裏七上八下,眉頭擰成團,她不知道羅念這次來是要做什麽。


    羅念的手段蘇酒兒是清楚的,安澤清出了那樣的事,怕是她現在開始打顧峰的主意。


    思及此,蘇酒兒抓緊簾子,手背上的青筋猙獰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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