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萍聽到李海的話,仿佛心中緊繃的弦驟然斷裂,淚水如決堤般湧出。她低下頭,雙手掩麵,肩膀微微顫抖,壓抑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她的哭聲低沉而壓抑,仿佛要將剛才的痛苦和恐懼還有這些年積攢的委屈全部釋放出來。


    李海和陳秀蘭站在一旁,默默注視著她,沒有出聲打擾。他們明白,此刻的陳秀萍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徹底的宣泄。隻有讓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才能讓她從這場噩夢中真正解脫。


    過了許久,陳秀萍的哭聲漸漸減弱。她抬起頭,擦去臉上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地說道:“小海,秀蘭,謝謝你們……我真的沒事了。”


    李海點點頭,輕聲說道:“大姐,你能哭出來就好。以後的日子還長,咱們得往前看。”


    陳秀蘭走上前,握住姐姐的手,柔聲說道:“姐,你別怕,以後有我和李海哥在,咱們一家人在一起,誰也不敢再欺負咱們。”


    陳秀萍看著妹妹和李海,眼中閃過一絲溫暖與堅定。她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嗯,謝謝你小妹,謝謝你小海。”


    李海見她的情緒逐漸穩定,心中也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窗外,天色依舊漆黑,但東方的天際已隱隱透出一絲微光。他轉身對陳秀蘭說道:“秀蘭,你陪著大姐休息一會兒,我去大姐家裏把血跡清理一下,免得被人發現。你們倆就在家裏待著,別出門。”


    陳秀萍輕聲說道:“小海,辛苦你了。”


    李海笑了笑,搖頭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當家的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姐姐和小寶的。”陳秀蘭點點頭,扶著陳秀萍躺下,輕聲安慰著她。


    李海拿著工具悄悄出了門。他來到陳秀萍家,仔細地將屋內的血跡清理幹淨,又將地上的痕跡抹去,特別是爬犁的痕跡,他胡亂地溜達了一陣,讓人看不出來是從陳秀萍家裏出來的。


    做完這些,他站在門口,環顧四周,確認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跡後,才鬆了一口氣。


    太陽緩緩升起,大公雞開始打鳴,村裏的人們陸續起床,沒有人察覺到任何異常。


    迴到家裏,李海看到陳秀蘭並沒有休息,而是在廚房忙著做早飯。他走過去,輕聲問道:“秀蘭,你怎麽起來了?多休息一會兒吧。”


    “我睡不著,想弄點粥給你們吃,忙碌了一晚上,你們肯定都累壞了。”陳秀蘭上前幫著李海把外套脫下來,“都弄好了?”


    “嗯,弄好了,隻要不仔細搜查,估計誰都看不出來有問題。”李海點點頭,揉了揉陳秀蘭的腦袋,“媳婦兒辛苦了。”


    “我不辛苦,當家的你才辛苦了。”陳秀蘭搖搖頭,有些歉意地看著李海,“我們姐倆給你添了好多麻煩,對不起啊。”


    “又說這種見外的話。”李海抬手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以示懲罰,“你是我媳婦兒,她是你姐,也就是我姐,我不幫著你們倆誰幫你們倆?”


    “大姐她們還在睡覺嗎?”


    “嗯嗯,這會兒剛剛睡踏實。”陳秀蘭點點頭,她從沒見過姐姐如此淒慘的模樣,真的讓她好心疼。


    陳秀萍母子並沒有睡太久,夫妻倆喂完家畜後,她們就醒了。正好早飯也做好了,李海便招唿她們一起吃飯。


    陳秀蘭剛才就發現姐姐的衣服被撕壞了,便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出來,讓她先換上將就一下。姐妹倆身型差不多,隻不過陳秀萍因生過孩子,身材更加豐滿,衣服稍稍有些緊,連最不顯身材的東北花棉襖也變得修身起來。


    不過,顯然此刻沒有人會在意這些細節。


    吃過飯,李海迴老屋把喬婉怡叫了過來,讓她幫忙給陳秀萍母子倆收拾一下,免得因驚嚇鬧病。喬婉怡看著母子倆的狀態,心裏有些疑惑,拉著李海追問兩人到底怎麽了。李海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便打了個馬虎眼,將話題帶過。


    陳秀萍心裏仍有些害怕自己殺人的事被發現,趁著李海和陳秀蘭在屋裏,拉著小寶一下子跪在了炕上。


    “小海,大姐謝謝你救了我,昨晚殺人的是我,要是真的有一天被人發現了,大姐去給他抵命,隻求你們能幫我照顧小寶,讓他能長大成人就行!”


    說完,她便重重地磕起頭來,力道之大,讓人看著都覺得疼。她沒有提前和陳秀蘭商量,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兩人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她起來。


    “大姐,你快起來,不用這樣的。”李海麵露輕鬆,安慰她道,“其實你不用擔心的,像他那種人,死有餘辜,你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而且這件事根本沒人看到,隻要咱們不說出去,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頭上的,你放心吧。”


    村裏若是少了一個有家室的人,很容易被發現,但像張麻子這種孤身一人的盲流子,就算死在外麵十天半個月,村裏人也不會察覺。大家隻會以為他又跑到哪裏去做壞事了,畢竟三五天見不到他也是很正常的事。


    李海和陳秀蘭勸解了陳秀萍好半天,才讓她徹底放下心來,算是從昨晚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這兩天你在我們家住吧,那個房子先空一段時間,免得你和小寶迴去住想起昨晚的事再害怕。”李海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有醫生不是說過,受害人迴到案發地會受到刺激,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有可能會因此喪命的。


    “是啊大姐,你們先在我家住幾天,緩一緩再迴去也來得及,而且李海哥要是上山了,就我自己一個人在家,你來陪陪我也挺好的。”陳秀蘭趕緊在一旁幫腔,她也希望姐姐能盡快恢複。


    看到陳秀萍還有些猶豫,李海趕緊打斷她說道:“就這麽說定了,除了迴去喂家畜,其他時間你們娘倆就先在我家住著吧。”


    李海心裏盤算著,得做一個簡易的通訊裝置,一旦陳秀萍那邊發生危險,她能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到自己。總不能每次都靠陳秀蘭的心靈感應吧,那也太不靠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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