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豪詩出口後,與他比試的那個學子,自知贏不過,拱手道,“此局王爺更勝一籌,小生自愧不如。”


    許墨禮貌的淡淡道,“承讓”。


    台下的看客一改剛才對許墨的不屑與嘲諷,變成交相稱讚。


    “原來王爺詩情如此高,是誰說王爺草包的?!”


    “誰說王爺不識字,胸無點墨的?到底是誰!”


    “這麽高的學問,怕是王爺去考科舉都能進榜前三甲”


    許墨攤開手掌,朝著台下輕輕示意。


    滿臉寫著,“還有誰能與我一較高下?”


    本來摩拳擦掌,準備上台與許墨一較高下的才子們,紛紛歇了心思。


    他們要是不上台,頂多就是沒贏,可若是上了台,可就是必輸了。


    陽光落在許墨肆意張揚的臉上,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謝景玉看著看著,竟移不開眼。


    如果是別人做這個表情,謝景玉會覺得他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但如果是許墨做,怎麽就這麽招人喜歡。


    掌院喊了三遍,有沒有想上台與許墨爭一爭的。都無人敢迴應。


    台下不知哪個喊了一聲,“寧王才華蓋世,怕是隻有謝大人能與一較高下。”


    此聲一出,其他人也跟著附和,“不如讓謝大人與寧王比一次?讓我們開開眼界。”


    許墨聽完暗道,nonono,本爺不想比。你們倒是開了眼界,我怕到時候想開殺戒。


    謝景玉與許墨一樣的想法,不想與對方在眾目睽睽下競爭對比。


    “你們都不敢與寧王比試,本官自然也是不敢。”


    許墨聽見這驚世駭俗的一句話,愣了半晌。


    心裏詫異,謝景玉吃錯藥了居然這麽抬舉自己。


    掌院眼見就連金科狀元都說不敢與許墨比試,那詩詞比賽的魁首就是許墨的了。


    可他心裏隱隱有氣,氣之前許墨的衝撞,故意刁難道,


    “今日一見,王爺的才情可與日月爭輝,隻是這往年比賽總歸要有幾個迴合才確定魁首,眼下王爺……”


    隻作了一首詩,誰知道你是不是抄了誰的。


    台下的看客跟參賽的學子們也才反應過來,


    好像真的是這樣,許墨隻作了一首詩,雖然絕頂才情,可若是隻能作這一首,未免就不夠看的了。


    許墨看穿了掌院的小心機,嘴角勾起幾分輕蔑,


    懶懶道,“掌院說的是,在場的哪個不是才華橫溢,本王隻有一首詩確實不太能夠資格拿第一。”


    掌院以為許墨要放棄,心裏舒坦了幾分,剛要宣布今年詩詞比賽取消。


    就聽許墨繼續說道,“正好本王今日詩興大發,想作幾首與眾才子討教一二。”


    台下一片歡唿聲,許墨掃了一眼,高聲道,


    “承蒙大家喜歡,不知道哪位可以幫本王一個忙,本王作詩,幫忙在一邊謄寫下來。”


    許墨留了一個心眼,別再到時候自己背完了,再挑其他毛病。


    台下很多人搶著想上台幫許墨,許墨在他們中間目光遊移,尋找目標。


    “還是由下官給王爺執筆吧。”謝景玉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仿若一道驚雷,令許墨瞬間一愣,雙眸中閃過一絲錯愕。


    周圍眾人頓時一片嘩然,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聽聞這謝大人向來自視甚高,怎麽今日不單承認技不如寧王,還要當眾為其謄寫,這是怎麽迴事?”


    “確實奇怪,我曾聽旁人說謝大人與寧王素來不睦,甚至曾見寧王於風月樓中對著謝大人怒目而視、破口大罵,這二人何時已經冰釋前嫌?”


    許墨震驚過後,心想還是算了吧,用不起你這尊大佛。


    奈何大佛有自己想法,說完話就徑直起身往許墨這邊走來。


    許墨也沒辦法當眾讓大佛坐迴去。


    反正也是找個免費勞工,不用白不用。


    就這樣,很快台上準備了張桌子,鋪好宣紙,研好墨汁。


    謝景玉一手攥住寬大的袖口,一手提起毛筆蘸好墨汁,對著許墨淺笑道,


    “王爺請?”


    許墨多少有點不適應謝景玉的態度如此正常。


    背過身清了清嗓子,“勞煩謝大人,好好寫。”


    謝景玉笑笑,“那是自然。”


    許墨腦中隨即想到了一首詩,


    “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台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許墨吟完詩,低頭去看謝景玉。


    隻見他手腕懸空,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正在奮筆疾書。


    他手中毛筆輕觸宣紙,墨汁於筆尖暈染開來,隨著手腕的緩緩挪動,筆鋒遊走如龍。


    俄頃之間,一幅佳作已然呈現於紙上。


    詩行排列整齊,字跡筆鋒遒勁,鐵畫銀鉤,剛勁有力。


    詩本就極好,謝景玉書法剛勁流暢,詩字相契,渾然天成,為這首詩增色不少。


    許墨忍不住讚歎謝景玉的字寫的太好看,謝景玉也忍不住讚歎,許墨這首詩作的簡直絕品!


    兩人暫時沉浸在對方的卓越之處,一時忘了彼此的身份與隔閡。


    雙雙抬頭,笑著迎上對方的視線,眼裏滿是對對方的欣賞之色。


    彼此的笑意來不及褪去,紛紛落在對方的眼中。


    待二人發覺異常後,又一起尷尬的錯開目光。


    一切發生的太快,來不及迴味。


    全場就掌聲雷動,台下看客紛紛起身為許墨鼓掌。


    讚美的話此起彼伏。


    謝景玉心想這是獨屬於許墨的榮耀,不想分其鋒芒。


    念及此,他悄然無聲地退迴原先座席。


    由得許墨一人傲然居於眾人目光匯聚之處,享受那紛至遝來的讚譽之辭。


    謝景玉神色複雜的看著遠處的許墨,覺得很是陌生。


    同時,陌生的不止他,還有自己。


    許墨在瀟湘書院詩詞比賽中獨占鼇頭,一戰成名。


    當時去看熱鬧的姑娘小姐們,被許墨的才情折服,一致把許墨當做夢中情郎。


    近日寧王府很是熱鬧。明裏暗裏很多人來寧王府探許墨口風,似乎想與之結親。


    許墨心想,結不了,結不了,這真的結不了。


    某日下人交給許墨一張請帖,說是丞相生辰請他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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