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龍虎山中走煞罡,英雄豪傑起多方。


    魁罡飛入山東界,挺挺黃金架海梁。


    幼讀經書明禮義,長為吏道誌軒昂。


    名揚四海稱時雨,歲歲朝陽集鳳凰。


    運蹇時乖遭迭配,如龍失水困泥岡。


    曾將玄女天書受,漫向梁山水滸藏。


    報冤率眾臨曾市,挾恨興兵破祝莊。


    談笑西陲屯甲胄,等閑東府列刀槍。


    兩贏童貫排天陣,三敗高俅在水鄉。


    施功紫塞遼兵退,報國清溪方臘亡。


    行道合天唿保義,高名留得萬年揚。


    ~~~~


    在龍虎山出現煞罡之氣,眾多英雄豪傑紛紛崛起。


    魁罡進入山東地界,猶如挺立的黃金架海梁。


    此人幼時研讀經書明白禮義,長大後為官之道誌向高遠。


    名聲傳遍四海被稱作及時雨,年年都像朝陽吸引著鳳凰。


    時運不濟遭遇挫折發配,如同龍失去水被困在泥岡。


    曾經得到玄女天書,隨意在梁山水滸隱藏。


    為報冤率眾來到曾市,懷著仇恨起兵攻破祝莊。


    談笑之間在西陲屯駐甲胄,輕易就在東府排列刀槍。


    兩次戰勝童貫擺下的天陣,三次擊敗高俅於水鄉。


    施展功力在紫塞擊退遼兵,報效國家在清溪剿滅方臘。


    行為合乎天道被唿為保義,高尚的名聲流傳萬年被頌揚。


    梁山泊聚義廳上,晁蓋、宋江帶著眾頭領與\"撲天雕\"李應寒暄敘話。


    眾人殺牛宰羊大擺慶功宴,犒勞三軍將士。


    連山寨裏的大小嘍囉都分到了酒肉,還備下厚禮酬謝眾人。


    孫立、孫新、解珍、解寶、鄒淵、鄒潤、樂和、顧大嫂等新入夥的好漢都被安排了住處。


    次日又擺宴席,請眾頭領共商大事。


    宋江把王矮虎叫到跟前說道:


    \"當年在清風山時,我曾許諾給你尋門親事,這樁心願始終未了。”


    “如今我父親膝下有個女兒,正好招你做女婿。”


    說罷親自請出宋太公,領著被俘的\"一丈青\"扈三娘來到宴席前。


    宋江向扈三娘賠禮道:


    “我這王英兄弟雖有些武藝,終究不及賢妹。”


    “先前我既許了他婚事,今日便請賢妹認我父親為義父。”


    “在座的頭領都是媒人,趁此良辰吉日,你二人就此結為夫妻。”


    扈三娘見宋江義薄雲天,推辭不得,隻得與王英雙雙拜謝。


    晁蓋等人都讚宋江仁義,滿堂歡慶。


    正飲酒時,朱貴酒店派人來報:


    “山前大路上有夥客商經過,弟兄們去攔路收錢,裏頭有個自稱鄆城縣都頭雷橫的。”


    “朱頭領已請他在店裏吃酒,特來稟報。”


    晁蓋、宋江聞言大喜,忙同軍師吳用下山迎接。


    朱貴早用小船把人送到金沙灘,宋江見了雷橫倒頭便拜:


    \"日日掛念兄長,不想今日在此相逢!\"


    雷橫連忙還禮:


    “小弟奉縣衙差遣去東昌府辦事,迴程路過貴寶地,嘍囉們攔路要錢,我報上姓名才得朱頭領款待。”


    宋江連稱天賜良緣,請雷橫上山寨與眾頭領相見,設宴款待。


    雷橫在山寨盤桓五日,每日與宋江敘舊。


    晁蓋問起朱仝近況,雷橫答道:


    \"朱仝如今在本縣牢城營當節級,新任知縣十分器重。\"


    宋江婉轉勸說雷橫入夥,雷橫推辭道:


    \"家中老母年事已高,待我奉養天年後再來投奔。\"


    臨行時眾頭領紛紛贈金銀,宋江、晁蓋更是厚禮相送。


    雷橫帶著滿包裹金銀下山,眾人直送到路口,看著他乘船渡河往鄆城縣方向去了。


    再說晁蓋、宋江迴到大寨的聚義廳,邀請軍師吳用商議確定山寨的職務事務。


    吳用已經和宋江商議好了,第二天召集眾頭領聽候號令。


    先安排外麵守店的頭領。宋江說道:


    “孫新、顧大嫂原本就是開酒店的,讓他們夫婦二人替換童威、童猛。”


    “童威、童猛則另有任用。”


    “再讓時遷去協助石勇,樂和去協助朱貴,鄭天壽去協助李立。”


    “東南西北四座店內,賣酒賣肉,接待四方來入夥的好漢,每個店內安排兩個頭領。”


    “一丈青、王矮虎在山下紮寨,監督馬匹。”


    “金沙灘小寨,由童威、童猛兄弟兩個把守。”


    “鴨嘴灘小寨,由鄒淵、鄒潤叔侄兩個把守。”


    “山前的大路,由黃信、燕順率領馬軍紮寨守護。”


    “解珍、解寶把守山前第一關。”


    “杜遷、宋萬把守宛子城第二關。”


    “劉唐、穆弘把守大寨口第三關。”


    “阮家三兄弟把守山南水寨。”


    “孟康依舊負責監造戰船。”


    “李應、杜興、蔣敬總管山寨的錢糧財物。”


    “陶宗旺、薛永監督修築梁山泊內的城垣和了望台。”


    “侯健專門負責監造衣袍、鎧甲、旌旗、戰襖。”


    “朱富、宋清負責安排筵席。穆春、李雲負責監造房屋屋宇和寨柵。”


    “蕭讓、金大堅掌管所有賓客的書信公文。”


    “裴宣專門掌管軍政司,負責賞功罰罪。”


    “其餘的呂方、郭盛、孫立、歐鵬、馬麟、鄧飛、楊林、白勝,分別安排在大寨的八個方向。”


    “晁蓋、宋江、吳用住在山頂寨內。”


    “花榮、秦明住在山左寨內。”


    “林衝、戴宗住在山右寨內。”


    “李俊、李逵住在山前。”


    “張橫、張順住在山後。”


    “楊雄、石秀守護聚義廳兩側。”


    一眾頭領的分工安排已定,每天輪流由一位頭領設宴慶賀。


    山寨的體製,非常整齊。


    有詩為證:


    巍巍高寨水中央,列職分頭任所長。


    從此山東遭擾攘,難禁地煞與天罡。


    ~~~~


    高大的山寨矗立在水中央,各位頭領分工負責各自事務。


    從此山東遭受擾亂,難以阻擋地煞星與天罡星。


    雷橫離開了梁山泊,背著包裹,提著樸刀,踏上了迴鄆城縣的路。


    他迴到家中,先去見母親,換了衣服。


    然後帶著迴文信,直奔縣裏去,拜見了知縣,迴了話,銷掉了公文和批帖,之後就迴家暫時休息。


    每天按常規在縣裏點卯,處理文書事務,等候差遣。


    有一天,雷橫走到縣衙東頭,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叫:


    “都頭,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雷橫轉身一看,原來是本縣的一個幫閑,名叫李小二。


    雷橫答道:


    “我前兩天才迴來的。”


    李小二說道:


    “都頭出去了很長時間,不知道最近有個東京新來的妓女,叫做白秀英,色藝雙全。”


    “她來找都頭時,您正好外出不在。”


    “現在她在勾欄裏唱戲,藝高人膽大,吸引了許多人前來觀看。”


    “她的戲舞、吹彈、歌唱,吸引得人山人海,非常火爆。”


    “都頭怎麽不去看看?”


    “她真是個好看又有才的女子。”


    雷橫聽了後,覺得今日恰好無聊,便和李小二一起去了勾欄,想看看是什麽樣的場麵。


    他們走到勾欄,隻見門口掛著許多金字牌匾,旗杆上懸掛著大靠背。


    進入裏麵,他們找到第一排座位坐下。


    看那戲台上正在表演笑樂院本。


    那李小二在人群裏撇下雷橫,自己出去趕吃碗頭腦去了。


    院本結束,隻見一個老頭裹著頭巾,穿著一件茶褐色羅衫,係著一條黑色絛帶,拿著一把扇子,走上台說道:


    “老漢是東京人氏叫白玉喬。”


    “如今年紀大了,隻依靠女兒秀英歌舞吹彈,為天下看官服務。”


    白秀英一登台,先行參拜四方,然後拿起鑼棒,像撒豆一樣點動,拍下一聲界方,念了四句七言詩,開口說道:


    “今天秀英的招牌上,寫的是這一場話本,講的是一段風流韻事,叫做‘豫章城雙漸趕蘇卿’。”


    說了開場白便開始唱了,唱了一會兒又開始說,整個棚裏,眾人喝彩不斷。


    雷橫坐在上麵,看那婦人時,果然是色藝雙絕。


    隻見:


    羅衣疊雪,寶髻堆雲。


    櫻桃口杏臉桃腮,楊柳腰蘭心蕙性。


    歌喉宛轉,聲如枝上鶯啼;


    舞態蹁躚,影似花間鳳轉。


    腔依古調,音出天然。


    舞迴明月墜秦樓,歌遏行雲遮楚館。


    高低緊慢,按宮商吐雪噴珠;


    輕重疾徐,依格範鏗金戛玉。


    笛吹紫竹篇篇錦,板拍紅牙字字新。


    ~~~~


    羅衣像堆積的雪,發髻像堆積的雲。


    櫻桃小口杏臉桃腮,楊柳細腰蘭心蕙質。


    歌喉婉轉,聲音如同樹枝上黃鶯啼叫;


    舞態輕盈優美,身影好似花間鳳凰轉動。


    唱腔依照古調,聲音出於天然。


    舞姿迴旋明月都從秦樓墜落,歌聲遏止行雲遮住楚館。


    聲音高低快慢,按照宮商之律吐雪噴珠;


    節奏輕重緩急,依照格律規範鏗金戛玉。


    笛聲吹起紫竹篇篇錦繡,板拍敲響紅牙字字新鮮。


    白秀英唱到一段時,她的父親白玉喬在一旁接著唱道:


    “雖然我沒有買馬博金藝,動聰明的鑒賞人,大家都應當喝采。”


    白玉喬接著說道:


    “我兒,你唱得好,去問恩官討個賞錢。”


    白秀英拿起盤子指著說道:


    “財門上漲,利地居住,吉地經過,旺地前行。”


    白秀英先到雷橫麵前,雷橫向口袋裏摸索,卻發現沒有帶銀子。


    雷橫尷尬地說道:


    “今天忘了帶銀子,明天一定給你。”


    白秀英笑道:


    “開頭的醋不酸徹底就薄。”


    “官人坐在這個位置,應該出個帶頭的賞錢。”


    雷橫紅著臉說道:


    “今天確實沒帶銀子,不是我舍不得。”


    白秀英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既然來聽戲,怎麽連帶錢的事也沒想到?”


    雷橫急了,說道:


    “我明日一定給你賞三五兩銀子,今天真是忘了帶。”


    白秀英則繼續笑著說道:


    “今天連一文錢也沒帶,還談什麽三五兩銀子?”


    “這不是畫餅充饑,空口白話嗎?”


    白玉喬見狀,也大聲叫道:


    “我女兒,你自己沒眼光。”


    “不看是城裏人還是村裏人,隻管向他討什麽。”


    “暫且過去向懂事的恩官討個帶頭的賞錢。”


    雷橫說道:


    “我怎麽不是懂事的?”


    白玉喬說道:


    “你若懂得這子弟門庭的規矩,狗頭上都能長角。”


    眾人一起附和起來。


    雷橫大怒,便罵道:


    “這忤逆的奴才怎敢侮辱我!”


    白玉喬說道:


    “就罵你這三家村使牛的,有什麽要緊!”


    有認識的人喝道:


    “使不得!這個是本縣的雷都頭。”


    白玉喬說道:


    “隻怕是驢筋頭。”


    雷橫哪裏忍耐得住,從坐椅上直接跳下戲台來,揪住白玉喬,一拳一腳,就打得他嘴唇破裂、牙齒掉落。


    周圍的人見狀趕緊上前勸解,大家一陣忙亂,最終勸雷橫迴去。


    勾欄裏的人一哄而散。


    原來白秀英與新任知縣在東京有舊交情。


    如今她特意來到鄆城縣開設了勾欄。


    當看到父親白玉喬被雷橫打傷後,她立刻坐上轎子,直接去知縣衙門告狀。


    說雷橫毆打了她的父親,擾亂了勾欄,意圖欺負她。


    知縣聽後非常生氣,馬上命令寫狀告,並且讓白玉喬檢查傷情,確定證人。


    由於縣裏有許多人和雷橫關係不錯,這些人替雷橫去知縣處打關節,試圖為雷橫辯解。


    然而,白秀英在衙門內撒潑,知縣不忍心。


    最後決定命令差人將雷橫抓捕到官府,嚴厲責打。


    並且取下招狀,給雷橫上了枷,押出去示眾。


    白秀英討好知縣,又請求將雷橫押到勾欄門口示眾。


    第二天,知縣便下令將雷橫押到勾欄門口,公開羞辱他。


    這些獄卒都是和雷橫有交情的,怎麽忍心為難他呢?


    白秀英想了想,心生一計,她走出勾欄,來到茶坊坐下,叫來獄卒們,威脅道:


    “我知道你們都與雷橫有交情,既然知縣命令你們拷打他,你們怎敢不照做?”


    “若再不執行,我會立刻告訴知縣,看你們一個個的能不能逃得了!”


    獄卒們無奈,隻得答應她,表示“沒辦法,隻能按要求去做”。


    白秀英便給他們許諾,一旦完事,會給他們賞賜。


    獄卒們隻得對雷橫說道:


    “兄弟,實在沒辦法,我們也隻能遵從命令拷打你。”


    於是,他們便把雷橫拖到街上,開始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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