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和二狗對視一眼,臉上都迅速泛起一陣僵硬的神色。


    隻有花三眉頭一皺,卻當機立斷站起身,低聲道:


    “跟我出去,別露怯!”


    帳篷簾被猛地掀開,寒風破空而入,三人不消片刻便被周圍一圈披甲執刀的兵士圍在中央。


    但令他們心髒漏跳一拍的是,那站在人群之中居高臨下盯著他們的,正是營中主將爾朱榮親自到場!


    爾朱榮臉色陰鷙,目光如冷電般掃過三人,語聲低沉卻充滿殺機:


    “花三、鐵柱、二狗,你們三個可知罪?!”


    花三心頭驟然一緊,強壓下那股不安,率先單膝跪地,沉聲道:


    “屬下愚昧,敢問大帥,何罪之有?”


    “哼!”


    爾朱榮一甩袍袖,目光帶著鄙夷。


    “好一個何罪之有!你們三個自進了我軍營之後,禍事不斷!先是北邊營寨被敵將楊越偷襲,此乃奇恥大辱!若說楊越無內應通風報信,老夫豈會信?!否則,如何解釋此等惡事接連發生?”


    他最後一句猛聲喝出,周遭士卒皆麵露肅殺之意,手中兵刃晃得寒光刺目。


    二狗嚇得腿直打顫,鐵柱也扶不住他,隻得惡狠狠瞪著地麵不吱聲。


    花三大腦飛速轉動,心知此刻稍有不慎,今日恐怕難逃此劫。


    他稍稍調整了一下唿吸,旋即猛地伏地磕頭,聲音堅決:


    “大帥明鑒,三人乃是忠心耿耿之人,雖能力低微,也竭盡全力為營中效命。若大帥執意將此次禍事與屬下三人牽連,屬下亦無話可說。但!若真有罪,則請大帥準屬下率前鋒,三日後親自請纓衝鋒於前,以證清白!”


    他這一番低眉順耳的懇求,卻帶著股錚錚鐵骨的韌性,使原本想壓製他們氣焰的爾朱榮錯愕片刻,眉頭微皺,顯然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一旁緩緩走出一個披長袍的男子,正是爾朱榮的心腹軍師拓跋珪。


    這拓跋珪一副悠然若定的模樣,搖著一柄折扇,將目光從三人身上慢條斯理地掃過,最後抬眸對爾說道:


    “大帥且慢,此三人雖確與楊越入侵時間巧合,但未必便是內鬼。”


    “哦?”


    爾朱榮側頭看他,眼裏帶著不悅,“軍師此言,意欲何在?”


    拓跋珪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合上折扇,緩緩說道:


    “大帥既然明知敵將楊越狡詐無比,豈會輕易依靠幾個毛頭小卒作為幫兇?就算真有內應,也必然是營中高層之人,若草率定罪,隻怕反倒讓真兇得逞,攪亂軍心。”


    花三心頭一震,暗道此人言語雖偏護他們,但分明別有意圖。


    果不其然,爾朱榮冷哼一聲,臉色稍斂,卻未完全鬆口:


    “軍師所言也有幾分道理。但若不殺雞儆猴,恐軍心愈散。”


    拓跋珪一笑,低聲附耳說道:


    “大帥若要穩住軍心,與其將三人嚴懲,不如利用他們做文章。試之以計,可得真偽。”


    爾朱榮聞言眯了眯眼睛,半晌後才緩緩點頭,大笑道:


    “好!既如此,本帥也算給你們三人一個機會,看你們能否以行動證明清白!”


    他親自將花三扶起,雖然嘴角掛著笑意,眼中警惕卻絲毫未消退。


    花三額頭冷汗涔涔,抱拳謝恩:


    “屬下必不會讓大帥失望!”


    剛鬆下一口氣,卻沒等眾人散去,就見一個披甲士兵匆匆跑來,麵色蒼白,跌跌撞撞跪在爾朱榮麵前:


    “大帥,不好了!軍中士卒接二連三莫名發熱昏厥,恐怕……恐怕是中了時疫!”


    此言一出,原本氣氛已然緩和的場麵瞬間炸開了鍋!


    圍成一圈的士卒紛紛麵露驚恐,連忙後退幾步,生怕被傳染。


    爾朱榮的臉色頓時難看如鐵,勃然大怒喝道:


    “時疫?!到底是怎麽迴事?!”


    那士兵口中顫顫巍巍道:


    “迴……迴大帥,連夜熬製的粥食恐被不幹淨的水源汙染,已有多人染病……”


    爾朱榮聽言幾乎氣得直接踢翻了腳下雪地,他狠狠拽過那士兵的袍領,怒喝道:


    “一群廢物!這點事情都看不住,還要我親自操心嗎?!快去,讓軍醫全力醫治,控製疫病蔓延!”


    此事來得猝不及防,原本剛有緩和的氛圍再次緊繃起來。


    爾朱榮聞訊,滿腔的怒火仿若烈焰騰起,踱步間將披風猛地一甩,冷聲下令:


    “傳本帥將所有染疫之人全部集中於一處!用火焚毀!以絕後患!”


    他此言如炸雷一般在營中炸開,士卒們麵麵相覷有人咽了咽幹澀的嗓子,半點不敢言語。


    片刻後,最先迴過神的幾名什長趕忙領命,拖著沉重的腳步倉皇而去。


    營地中頓時嘩然,所有人都驟然被那狠辣命令震得心驚不已,彼此投去驚恐的眼神。


    有人小聲嘀咕:“活活燒了?”


    聲音雖低,卻夾在寒風中仍清晰可聞。


    此時,距離爾朱榮尚存三丈之距的花三猛地跪下,膝頭撞擊地麵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一雙滿是堅韌的眼睛直視前方,嗓音平靜卻沉穩:


    “大帥息怒,屬下有辦法救人,還請大帥網開一麵!”


    爾朱榮轉過頭來,目光帶著寒意牢牢釘在花三身上:


    “這時候,你倒是敢開這張口!說,你哪來的把握?”


    他踱著步,一步一步靠近,眼神如刀,言語中皆是不信之色。


    花三卻不急不躁,將額頭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麵上道:


    “屬下並非信口開河。幾個月前屬下曾不幸染過疫病,幸得一位雲遊的老神醫救治,不僅得以複生,還學得些許醫理皮毛。若大帥願視屬下一試,或可解此危局。”


    這番言辭擲地有聲,不卑不亢,哪怕跪伏著,背脊也似一柄蓄力的弓,隱有一股不屈之勢。


    “哦?”


    爾朱榮停下腳步,冷笑一聲。


    “光憑你這一張嘴,本帥憑什麽信你不是在胡謅?”


    他眯起眼,鋒銳的目光中仍掠過幾分興致。


    “屬下可用實際行動證明。”


    花三抬頭,聲音斬釘截鐵。


    “若屬下言過其實,大帥處置便是,絕不多說一字!”


    一旁的二狗和鐵牛嚇得魂飛魄散,匍匐在地卻偷偷對視一眼,眼神裏滿是驚疑,壓低了聲音嘀咕:


    “老三發什麽瘋!這時候自己往刀口上撞?”


    “誰知道?他又不是沒腦子的人!”


    鐵牛捏緊拳頭,嘴裏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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