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供筱筱讀書用的,提親的錢另外給。”


    見蘇木匠好久沒個動靜,林默大大咧咧著語氣又補充一聲。


    哪料這話一出,本來沒動靜的蘇木匠直接雙手扶住了他的膀子,隨後將人一轉圈,從麵向他變成背對他。


    直接給推了出去,“嘭”的一聲就砸關上了門。


    閉門羹來的猝不及防,林默滿臉滿腦袋的問號。


    ???


    “不懂規矩!”門內傳來蘇木匠嚴肅且毫不客氣的訓斥聲:


    “大男人跑人家姑娘家裏瞎叫喚!”


    “讓媒婆來提親!”


    懵懵的林默瞅著手裏頭的票子,腦子終於漸漸迴過味兒來。


    讓媒婆來提親?


    這不就是八字撇下來的意思了!


    你叫咱帶媒婆來提親的,你肯定不會趕走媒婆!


    不趕走,那就是同意了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


    林默高興成了咯咯的老母雞,蹦躂著轉頭迴家去。


    這二百雖然還攥在自己手裏,蘇木匠沒有接過去。


    但是他也差不多猜到了蘇木匠的心思——


    先提親,證明自己有實力。


    後頭想供蘇筱筱讀書,那就是你們小家的事了,不需要娘家表態是點頭還是搖頭。


    咯咯咯!


    迴家,把二百塊錢重新交給小花保管。


    等他攢夠了提親錢,這錢可以讓小花直接給筱筱!


    掙錢的動力下,林默從家院角落處的竹竿裏挑了個趁手的能代替扁擔的竹挑子。


    扛起就離開了家。


    去找苗青鬆和阿旺,一起進山撿鬆塔去。


    倆人幫著拉運一趟,給他們一趟十塊錢,這酬勞給的差不多了,畢竟弄迴家之後,還得那樣複雜加工。


    一斤能掙70塊錢!十斤就是700塊錢!


    爭取明天能弄四十斤給村長!


    就是2800!


    這筆巨款一到手,別說三金五件夠了,筱筱未來三年的高中學費都夠了!


    ……


    苗青鬆家裏正高興呢,高興苗青鬆又往家裏弄來了十隻兔子。


    琢磨著兔子一下窩,小兔崽子養個二十來天,就能五塊錢一隻賣出去。


    十隻就是五十!一百隻就是五百塊錢!


    五百啊,都夠給青鬆蓋的結婚用的新房了!而且還是單獨炕的!


    “喲,這麽多兔子呢,賣兩隻給咱。”


    正高興間,沒事就在村裏找茬“謀生”的王豔麗,轉悠轉悠的,又來到了苗青鬆家裏。


    瞅見他們家居然弄來了這麽多兔子,這給她饞唿的:


    “兩隻,打欠條哈。”


    “就這兩隻肥肥的。”


    人家老苗和苗大娘還沒開腔應聲,沒皮沒臉的王豔麗就已經挑選好了。


    “打欠條?”老苗也是稀奇了,往年隻有咱給旁人打欠條的,今兒居然別人給自己打欠條,那不可能的,家裏這麽窮:


    “不能打欠條哈,家裏都揭不開鍋了,正等錢使呢。”


    王豔麗眼珠子一瞪,氣場強勢的叉腰道:


    “可給你摳死了,就兩隻居然還不樂意?”


    “馬上年終結算了,十塊錢還能跑了你的呀?”


    撂完這話,一向慫了吧唧的老苗和苗大娘登時更莫名心虛的不敢多開腔。


    而王豔麗則已經上手彎腰進棚子裏,去拽那兩隻她看上的肥兔子了,且那倆兔子還是裏頭唯二兩隻金漸層的。


    “哎,不行,不行,這倆是咱養好生養著的,不能哈。”老苗硬著頭皮拒絕一聲。


    哪料強勢橫行慣了的王豔麗拽著兔耳朵,膀子將老苗狠力一甩,就把老苗伸來的手給擋開了。


    甚至還一邊攥著倆兔的耳朵,一邊四下瞅了一眼摸來原子筆,潦草的寫下了一張十元欠條。


    苗大娘有點生氣了,幹嗎嘛就這麽來欺負咱。


    “兔子不賣,這欠條咱沒要收,你……”


    說話間,拒絕的話還沒能說完,王豔麗捧著兔腚的手忽然感覺到一陣濕熱。


    老苗和苗大娘也瞅見了,那兔腚底下忽然“漏黃水”了?


    這叫倆人登時愣住。


    “哎呦!這是要生了呀!哈哈哈!”


    王豔麗就跟在自家似的,隨手從院子裏抄來個竹筐,又從棚子裏抓來一把麥草墊吧進去。


    然後將兔子給放進筐子裏。


    卻見那兔子就跟拉粑粑似的,一會拉出來一坨,一會拉出來一坨,拉的那個順溜。


    就在二老目瞪口呆中,那金漸層就拉出來了七個濕漉漉、粉嘟嘟的小兔崽子。


    “哇,下窩下得這麽快呢。”老苗驚歎一聲。


    “是呢,我也說呢,開眼了。”苗大娘也驚呆。


    而王豔麗趁著倆人愣神,將欠條往木桌上一拍,拎起竹筐子就要興奮地迴家。


    “誒誒!”


    老苗可算反應過來了,攔著她不給她走。


    “咱沒說要賣!你給咱放下!”


    王豔麗不知從哪來的火氣,瞪著驢眼兒就反吼道:


    “想耍賴是吧!欠條都簽了!這倆兔子是咱的了!”


    “咋,瞅見下窩了就想反悔是吧!”


    “咱已經買了!下窩的當然歸咱!”


    “起開!”


    在二老看來,這跟強搶有啥區別?


    再說了,本身那倆大兔子咱就沒打算賣的!


    “你哪能這樣!欺負人呢你這不是!”


    苗青鬆在院子角落裏看著,他也不敢湊過來,就是想上去講句理,也插不上嘴。


    那王豔麗那咋唿勁兒,誰吵的過她啊。


    還害自己被老爹打耳刮子,這下欺負到咱老爹頭上了,瞧瞧老爹能咋招架。


    至少往後,別再因為信她說的話而刮自己了。


    林默歡快的咯咯咯小跑過來時,王豔麗已經憑著強勢拎著筐子走出院子了。


    二老滿臉急的著火,攔卻攔不住,隻能焦急地叫喚“咱不賣”、“咱沒說要賣”。


    而王豔麗卻張嘴閉嘴罵他們“見下窩了才反悔”、“見錢眼開”、“活該受窮”之類。


    苗青鬆就是在家裏等林默呢,可算瞅見他過來了。


    湊過去就把這令人無語的情況給林默說了一嘴。


    把林默都給驚呆了:


    “還帶這樣的?”


    金漸層碰巧下窩,也是怪巧來著。


    要不是碰巧在這檔口下窩了,林默很有理由相信二老根本拗不過王豔麗的強勢,倆兔子隻能被迫賣了。


    下窩了才不得不鼓起勇氣維護自己的利益。


    不然損失的就不是二隻金漸層,而是九隻呢。


    “林哥,幫幫咱……”


    苗青鬆心裏清楚,他很難指望慫慣了又怕事的爹娘能維護住自家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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