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傷可大可小呢,林默你還不趕緊借車去?”


    “要是出了人命,你就是把自個兒賣了也賠不起的。”


    許鎮庭帶頭批評林默,村民還真就順著接茬兒批評起他來了。


    林默轉頭去瞧阿軍的爹娘,倆人明擺著心虛,頭都不敢抬起來。


    也不開腔說清楚真實情況。


    “胡說八道!啥就要給摔死了!放屁!”林默氣勢十足地懟上王豔麗的臉,唾沫有多少就往她臉上噴多少:


    “他要是真有大事!人家爹娘還沒咋唿呢!你倒是咋唿上了!”


    “咋,你是王軍軍的親娘啊?居然有人上趕子的到處給人當便宜娘了,你多便宜啊?幾分錢一斤啊?”


    “攤上你這麽個親戚,可真是萬幸中的不幸。”


    王豔麗被噴的血氣咻咻往腦殼裏躥,沒成想以往咋被罵都不放個屁的林默,現在居然當麵迴懟她了:


    “你咋罵人呢!還是罵長輩!誰家養出來的缺德畜生!幹了壞事不承認了還!”


    “誰跟你湊近了誰就吃大虧!一點道理不帶講的!”


    “大家都來聽聽啊!不講理啊!一點不帶講理的,還罵長輩!嗚嗚!”


    王豔麗四處吆喝著村民站隊她那兒,甚至還想占據講理的地位,把林默推到不講理的那邊。


    “講道理?”林默冷笑:


    “瞅你那歪鼻斜眼的醜樣兒,不就是想找人吵架嗎,逮著個軟柿子就想掐兩把。”


    “掐著海參了刺撓疼了,就開始想講理啦?”


    “講理的直接把阿軍拉出來遛遛,給大家瞅瞅是不是真要死了!”


    “不敢牽出來遛遛,你就是個不講理的,就是想找人吵架的。”


    “想找我吵架我還慣著你啊?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有過不去的坎,隻有過不完的坎。”


    “一道坎兒摔你一跤,遲早摔得你半身不遂。”


    吵架不是為了說服對方,而是讓對方氣死,林默怎麽毒舌怎麽來。


    王豔麗是沒成想,這迴居然惹上了刺頭。


    以往她咋唿罵人時,沒人敢駁嘴的,漸漸地就叫她以為自個兒的咋唿功了的。


    被這麽連珠炮的一頓罵,堵得她空空的腦殼子裏也蹦不出來啥反駁的詞兒。


    於是轉頭就捂著臉嗚嗚開哭,一句一個不講理的,一句一個沒教養的,一句一個畜生:


    “嗚嗚,大家瞅見啦,碰著他林默就落不著好的,嘴上便宜也可勁兒占的,誰接近他誰吃虧,嗚嗚嗚!”


    “哼,這就哭啦?我還以為你多能耐呢,”林默的嘴繼續淬毒:


    “張嘴閉嘴吃虧吃虧,這是占了人多少便宜啊?還把受害者的詞兒也給搶了。”


    “吃虧是福,攤上我你可算是福如東海了。”


    村民們懵懵地瞅著倆人對噴。


    噴著噴著,場麵就成倆人的相辱以沫,變成了林默單方麵叭叭的臭罵。


    許鎮庭以為林默這會兒能被村民的汪洋大海淹沒呢,於是乎一直在旁邊等著看戲。


    沒成想瞧見的卻是林默舌戰潑婦。


    迴過神來,他悄悄地退出了人堆兒,免得一會兒林默把毒舌的矛頭往他身上戳。


    往時那個小頭當大頭使的哈巴狗林默,怕不是被厲鬼上身了,一下子居然變化這麽大……


    阿旺和苗青鬆也不太敢冒頭,等林默罵了一氣兒了,這才戰戰兢兢地湊到他身後,小聲嘀咕地安慰他:


    “林哥,消消火,那兩隻被搶的野雞雖然拿不迴來了……”他倆哪敢去王豔麗家要雞,上門肯定是討罵的:


    “不跟潑婦一般見識了,她王豔麗本來就是村裏有名的潑婦,她這輩子也就那樣了,咱哥倆幫著打下手賠給你。”


    林默痛痛快快的罵完之後,心裏那個舒坦。


    主要還是這麽長時間了,王軍軍他爹娘就在旁邊,倆人還是一個屁也不嘣。


    指望他們出來說公道話,做夢呢,唯有靠自個兒。


    兩隻雞就當看清白眼狼了。


    林默叫他們倆把竹簍帶上,自個兒去尋了一趟自家老娘。


    老娘果然在後頭,她也聽見了外圍的咋唿,隻是不知道啥情況,也沒啥興致八卦,所以沒出來湊熱鬧。


    依舊在忙活自個兒的計件活兒,手工摜麥,給麥子脫殼。


    老娘的手粗糙又黑,指紋都給磨光滑了,光影子一掠過,還黑得泛光。


    “隊裏不是說了讓你歇嘛,迴家歇著嘛。”林默軟著語氣,哄老娘迴家。


    老娘是頭都不抬,繼續劃拉麥子:


    “又沒啥大事,早就好利索了,你迴吧,我晌午再迴去。”


    好說歹說,老娘連腦袋都不帶抬一下的。


    心知老娘閑不住,林默隻能妥協。


    帶著倆小跟班,肩拐著竹簍往嶺子的方向走。


    “林哥,這竹簍是要做啥用的?”苗青鬆興奮又好奇的問詢。


    “舀魚,”林默大大方方:


    “天兒冷,下水不現實,往這窄口竹簍裏投餌料,等魚自個兒鑽進去。”


    “咱在岸上拽繩兒就行了。”


    一聽還有這法子撈魚,苗家倆兄弟高興壞了。


    “咱咋沒想到呢?好法子呀。”苗青鬆也沒多想啥,反正一頓湖誇海誇就是,他可太信林默的好主意了。


    倒是苗旺嘀咕疑惑了一聲:


    “魚有這麽好舀嗎?那黑尖子兇的很,還愛啃青鬆哥的腳趾呢,這不轉頭就能遊出去了。”


    林默笑了笑,叫他看竹簍:


    “所以啊,這不弄了些窄口的竹簍,能直著滑溜進去,一掙紮想遊出來,就半卡著了,越掙紮越卡著。”


    倆人也不再多問,反正能不能行,一會兒不就瞧見了。


    仨人走出了老遠來到嫩江邊。


    殊不知仨人身後卻跟了個人。


    許鎮庭瞅見那竹簍就猜到林默這是又要打獵去,但不知是要去哪兒打,又是要打啥。


    直到獨自跟到了嫩江邊,確認他們是要打魚。


    許鎮庭就暫時迴了——


    迴去把男知青都叫過來,人多好打劫。


    等他們過來時,估計也已經打著了魚。


    這些天,知青們都很躁動不安,每天都在焦慮地等返程通知。


    通知沒等來,還跟村裏鬧了嫌隙,除了想學寫字的小孩,其他村民基本都不太待見他們。


    尤其是王健,他打傷了林大娘,雖然被許鎮庭護下了。


    可是沒受到相應的懲處,短時間內又走不了。


    每天跟林大娘和林默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心裏太虛了。


    “許哥,能不能問問你舅,我實在是快給煎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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