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瞅呢,趕緊起來幫忙!”


    不僅村長在氣怒咆哮,本來懶得多事的陳剛,一旦看清楚他們的真麵目,再在村長的帶頭下,他也氣唿唿地叫嚷起來。


    一邊叫嚷著讓村民過來幫忙驅逐,一邊一手一個地拽著知青,拽著往村口的方向走。


    想立即就把他們給扔出村子。


    “誒誒誒,別拽咱呀,這二半夜的。”


    “就是啊,咱都不急著返城呢,你急個啥?”


    “要是真能返城了,那咱明兒天亮了再迴,再急也不急今晚。”


    還有幾個知青似乎是沒看出來村長和隊長在嫌惡他們,叫嚷著表示不急。


    而村長和隊長已是連一句多餘的廢話都不想再跟他們說,聽見他們的聲音就是個煩。


    “趕緊過來幫忙!”


    吳豐收對著村民大聲一喊,愣頭巴腦的村民們也隻能暫時戀戀不舍的舍棄看電影,一個個地陸續站起身來,幫著拉拽知青往村口走。


    薑穎眼瞅著有人來拽自己了,她被嚇得跟陳蘭玲抱成一團。


    “女同誌咱不方便拽,你倆自個兒往外走哈。”苗奮發跟在苗守正身後頭,笑嗬嗬的說道。


    “你快想辦法呀,他們好像是在驅逐咱們……”陳蘭玲瑟瑟發抖地對薑穎說道。


    同時又鬧不清楚突然間這是咋迴事。


    薑穎扭頭到處張望一眼,瞧見林默正在拔掉電視的電線,要抱著電視迴家了。


    “林默!”她朝著林默突然大喊:


    “你不能這麽忘恩負義,你忘了咱倆以前的關係了嗎?”


    “咱倆都已經……已經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她這聲響一出,四下登時靜謐了些許。


    村民和知青們都敏感地昂頭瞅向他倆,主要是薑穎這斷句叫人聽起來不對勁。


    好像他倆已經那啥過了似的。


    而與此同時,也跟著老娘一起過來看電影的蘇筱筱,本來一直低調得像沒她這個人似的。


    忽然聽見這話,她心裏的感覺難以描述,總之就是……


    有點難受,還有點兒窒息感。


    “你倆已經那啥了?哇,居然是人家女同誌先說出來的……”


    “喲,這可不得了,那這?林默?你真那啥人家了?”


    “那肯定十有八九,人家女同誌都說了。”


    此刻的林默,臉上和腦殼裏全是問號。


    “瞎說啥呢,你個不要臉的,自個兒不要臉,還往咱身上潑髒水?”


    生氣的林默張口就罵:


    “你那估計都要成菜花了,一衝洗掉的全是豆腐渣的,再瞎嗶亂造,老子罵死你!”


    “嗚嗚嗚……”林默的叫罵直接給薑穎罵哭了,哭得那個楚楚可憐:


    “林默你……你個負心漢!嗚嗚嗚!”


    這話一出,村民都迷糊了,因為不知道該信誰。


    蘇筱筱又茫然又詫異。


    而蘇大娘卻生氣萬分。


    她拽起蘇筱筱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真晦氣。”


    “誒,筱筱也在這兒呢,別走啊。”林默這才瞧見蘇筱筱,之前一直沒瞧見。


    娘倆藏在人堆兒裏,就是故意不想叫人瞧見的。


    見林默往蘇筱筱的方向走,手已經抬起要去拉住他們娘倆了。


    薑穎忽然間衝向林默,一股腦兒就鑽他懷裏還環了個抱緊。


    這一幕出現的太突然,村民愣了一秒才趕忙害臊地別過頭去。


    “嗚嗚,林默,人家不能走,人家想嫁給你……”


    “嘔!!”


    林默一把搡開她,渾身上下被碰過的地方都惡心唧唧的。


    “一個女的居然能這麽不要臉,對個男的耍流氓?”


    “耍流氓也要打靶子的!”


    “破爛玩意兒,一分錢三斤喂豬都嫌多餘的破爛貨,蹲茅坑不擦嘴,淨擱裏頭嚼蛆呢。”


    林默越罵,薑穎哭得越狠。


    那嗚嗚聲叫村民聽得都淒慘無比。


    吳豐收都有點兒聽不下去了,這嘴咋長的,罵人罵得那麽連稀帶厚,噫。


    “哎,”吳豐收伸手稍微拉了拉林默,朝他低聲咕噥一句:


    “那啥,甭罵了,畢竟是個女娃子,哪經你這樣罵。”


    “允許些知青女娃子再在宿舍裏過一夜,明兒再叫她們走吧。”


    村長並不清楚薑穎的情況,她的成分問題已經被板上釘釘,沒地兒迴,薑穎可不是今夜不想走,而是長時間地不走,直到解決戶口問題為止。


    “走啦走啦。”


    吳豐收搡了一下薑穎,叫她趕緊迴宿舍吧,再在這兒待著,林默估計真能朝她身上潑來金水。


    ……


    知青宿舍裏,女知青們其實都挺高興的,村長和隊長都說她們可以返城了,所以當然高興了。


    隻有薑穎不高興,坐在書桌旁一點睡意都沒有,心裏全是慌亂和煩躁。


    咋辦?遭人驅逐了,等天一亮,她就連這宿舍都沒的住了。


    “簌簌簌……”


    半夜時分,薑穎忽然聽見窗子外頭傳來異常又細微的聲響。


    不一會兒,窗子就被從外頭給打開,許鎮庭的腦袋露出窗子。


    看見許鎮庭,薑穎驚喜萬分。


    還以為他已經撂下自己獨自跑了。


    “許哥……”


    “噓!”


    許鎮庭做賊似的做出噤聲的手勢,叫薑穎別發出聲音驚動旁人。


    讓她悄悄去外頭,去林子裏秘密地聊。


    “許哥,知青都被趕走了,剩下的女知青明兒也得走,我咋辦啊?”一來到偏僻的樹林,薑穎就忍不住的惶恐問道。


    “太過分了,居然二半夜趕咱們走!”


    此時,許鎮庭身後又冒出來了倆人,分別是梁振國和王健。


    薑穎驚奇:


    “咦,你們咋還在這兒?不是被趕走了?”


    梁振國和王健都沒開腔迴應,沉默中,薑穎恍然——


    哦,原來出身有問題的不止自己,他倆也是成分有問題的。


    “許哥,能不能托你舅幫咱打個介紹信?”梁振國有求於許鎮庭,有了介紹信,他才能順溜地迴以前的高中。


    許鎮庭朝他倆翻了個白眼,洗腦式地敲打道:


    “你倆啥貨色,自個兒肚子裏不清楚?”


    “就你倆那成績也想考大學?哼哼,考十年估計也考不上,甭瞎琢磨了,沒戲。”


    頓了頓,許鎮庭棍棒敲打後,又給倆甜棗道:


    “好好跟著我,過段時間,咱興許能幫你倆弄個推薦信,給你們在國營單位裏弄個包吃包住的工作。”


    “好啊好啊!謝謝許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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