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書是我撿到的,我不能把他送走。”木臻淡淡的,語氣不容置疑,捂著小朋友耳朵的手輕柔又不失有力。


    村長皺緊眉頭,“這孩子,有點眼熟。”


    看了好幾眼,他忽然想起來,這孩子是隔壁村沈二的孩子,沈二沒了,這孩子不是被他媽帶走了嗎?


    這才兩個月,怎麽就迴來了?還被臻娃子撿到了。


    木臻還沒說話,小書警惕的抬起小腦袋,有點自然卷的頭發泛著棕黃色,軟軟垂在額頭上,他兩隻手緊緊抓住木臻的衣服。


    聲音欲泫欲泣,“別不要小書。”


    木臻被他哭的心軟,聲音低低的哄他,“小書乖,不會不要你的。”


    村長尷尬的笑笑,怎麽他好像成了拆散兩人的反派一樣。


    小書哭個不停,村長跟木臻說不下去,隻能轉身離開。


    村長忽然追出來,“臻娃子,我把小書的戶口轉到我家,以後你們兩個就在我家吃飯。”


    木臻迴頭,有點驚訝,“謝謝王叔。”


    雖然他並不需要,但王叔解決了小書的戶口問題。


    村長離開後,小書顫抖的身體才緩緩恢複平靜,將頭從木臻懷裏抬起來,眼睛紅彤彤的,像小兔子眼睛一樣。


    “小書怎麽來這裏的?”木臻試探問道,小書不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肯定是有原因的。


    木臻說要養小書不是假話,但是小書要是還有家人,他要迴家,木臻也不會強求。


    小書迷茫的眨了眨紅紅的眼睛,“媽……媽媽,媽媽丟了,媽媽隻要哥哥。”


    聽了小書童稚的話,木臻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小書是被母親丟掉的,他還有一個哥哥。


    大河村很偏僻,小書的母親把他丟在這裏,想的是什麽。


    懷裏的小身體傳來咕嚕嚕的聲音,木臻停下思考,低頭看著埋著腦袋不抬頭的小家夥,小家夥很不好意思。


    “我,我不餓。”


    木臻把人抱起來,走出門。


    小書嚇了一跳,“哥,哥哥?”要丟掉他嗎?


    木臻目視前方,“髒兮兮的,先洗洗臉,換個衣服,然後再吃飯。”


    原主小時候的衣服還在,木臻翻找到一件短袖和褲子,放在床上。


    廚房的水是早就燒好的,家裏沒有浴室,木臻洗澡一般在晚上,在院子裏直接洗,晚上村子裏沒有燈,黎家獨門獨戶,沒有人串門。


    木臻站在門外,就聽見小家夥低聲哭泣的聲音,他走進去。


    小家夥躲在角落抱著胳膊哭,木臻走過去,“哪裏疼嗎?”


    小家夥抿著嘴唇,搖了搖頭,木臻看了看他捂住的地方,小家夥很瘦,肚子都是扁扁的。小孩子的肚子應該鼓起來才對。


    手電筒的光芒下,他手臂上的傷痕再也遮掩不住,小書身體顫抖著。


    木臻身體緊繃,替他擦了擦臉,很快就關好門,二話不說抱起他就往村子外麵走。


    小書很乖,一言不發抱著木臻的脖子。


    村長還沒有離開,他還想再勸一勸木臻,現在沒人要的孩子很多,一個半大的孩子,要再養一個孩子,那得有多難。


    一扭頭,木臻渾身煞氣出門。


    村長有點被嚇到,“怎麽了?”


    木臻唿吸緩了緩,“王叔,我要去趟醫院。”


    王叔看向木臻懷裏的小孩,“這孩子出什麽事了?”


    木臻搖搖頭,王村長二話沒說,騎上自家自行車就要帶兩人去醫院,一碼歸一碼,他不能看著一個孩子出事。


    木臻想拒絕,手底下的身體在顫抖著,他抱著小家夥坐上後座,“謝謝王叔。”


    到了醫院,木臻去掛號,王村長反而跟在後麵不知所措,起個陪伴的作用。


    給小家夥看診的是個溫柔的女醫生,仔細看了看紅點,她臉色嚴肅下來,“這孩子被人虐待了。”


    王村長瞪大眼睛,“虐待?”


    女醫生道:“那些傷都是人為的,而且是疊加的,我給你們開證明,你們報警吧。”


    木臻目光沉沉,瞳色漆黑,懷裏軟軟的身體靠過來,拽了拽他胸口的衣服,不大的力道讓木臻瞬間低頭,“怎麽了?”


    “小書,不疼。”細嫩的聲音小心翼翼安慰著木臻。


    女醫生看兩人的神色,“需不需要我開具證明,你們要報警嗎?”


    木臻看了眼醫生,“謝謝,要開什麽藥嗎?”


    女醫生開了一些止疼的藥,傷口不大,會慢慢長好的,“最重要的是小朋友的心理問題,被傷害過的心是會受傷的。”


    木臻抱緊懷裏的身體。


    取完藥迴去的時候,王叔欲言又止,很糾結的樣子。


    小家夥在懷裏昏昏欲睡,木臻將他背在背上,讓他能睡的更穩一點,“王叔?”


    王村長小聲開口,“這孩子家裏沒人,是跟他媽走的,這次迴來,隻怕是被扔下的,你真要養?”


    這傷,隻怕也跟他媽脫不開幹係。


    木臻聲音平靜,“王叔,我一個人,他也是一個人,都是一樣孤孤單單,他沒人要,我何嚐不是。”


    “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也挺好的,有他陪著,我不會孤獨。”


    王叔歎了口氣,隻以為木臻失去了親人,才想要一個自己的家人。


    他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木臻帶著小家夥迴到家,他這次在縣城買了些東西,順便割了幾斤肉,分了一半給王叔,王叔幫了他很多。


    將小家夥塞進被子裏,他軟軟的小臉貼著枕頭睡的很香,感受到喜歡的氣息,他睡的更熟。


    木臻歎口氣,看著小家夥稚嫩的臉頰,“你怎麽跟過來的。”


    還這麽慘,讓他怎麽袖手旁觀呢,讓他怎麽冷眼旁觀。


    小一還在被冰凍,當然聽不見木臻說的話。


    木臻說完,給小家夥蓋好被子,到廚房做飯,廚房是柴火的,木臻現在已經很熟練生火。


    家裏還有一些米,木臻蒸好米飯,買的肉是上好的五花肉,排骨去的太晚,賣光了。


    木臻邊做飯邊思考,他一個人可以隨便活,但是有了小家夥就不一樣。


    心裏好像被悄無聲息充盈起動力,前幾日什麽都不想做的狀態一掃而空,木臻去菜園拔了一些青菜。


    甜甜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鍋裏正在燉肉的時候,木臻覺得小家夥應該醒了,他早就餓的肚子咕咕叫,又被他帶去醫院一趟。


    雖然因為累而睡著,不過應該睡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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