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染竹迴到自己房間之後,就見白雲峰和白鈺安來了,最近她這個二兒子出現的時間明顯有些多。


    “他們……睡下了?”白雲峰輕聲問道,不想吵到裏麵的小八和小九。


    魏染竹點了點頭,“恩,應該是躺下了。”


    她看了看父子倆,“你們也早點迴去休息吧。”


    “恩。”白雲峰上前輕輕抱了一下自己,柔聲道,“辛苦你了。”


    “好了,沒什麽。”魏染竹安慰的拍了拍丈夫的後背,她知道白雲峰心中依舊不安,小歲寧那麽好,他們都不忍她離開,更別說江飲月這個親娘了。


    “你們……”這時,一直沉默的白鈺安終於開了口,“你們當真要為了那丫頭跟宰相府作對?”


    白雲峰鬆開妻子,皺著眉看向二兒子,“什麽那丫頭,那是你妹妹,你七妹。”


    白鈺安卻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我提醒你們一句,別忘了,她是宰相府的血脈,說到底,她跟左善章才是一家人,別到頭來,你們鬧的出力不討好,裏外不是人。”


    “白鈺安,你這是什麽態度?”白雲峰有些生氣,壓低聲音道,“你整天泡在自己的院子裏,府裏的事你管過多少?你知道這孩子跟你大哥、三哥他們有多親嗎?現在,她就是我們的家人,你要是一定要用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跟我們說這件事,就滾迴你的院子!”


    “雲峰!”魏染竹見情況不好,趕緊將白雲峰拉到自己身後,又柔聲衝白鈺安道,“鈺兒,早些迴去休息吧,妹妹的事兒,我和你爹自有打算。”


    白鈺安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他看著白雲峰,“我說過,蕭晤也好,遊竹也好,哪怕是這個李歲寧,隻要不是白家人,就不是我的家人。”


    “你……”白雲峰揚起手要打人。


    “雲峰,冷靜,冷靜一點,別吵醒小八和小九。”魏染竹趕緊擋在白鈺安身前,將人護住,又往外推去,“好了,鈺兒,迴去睡覺了,聽話!”


    白鈺安最後看了白雲峰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是被魏染竹推走了。


    白雲峰氣得不行,“這孩子……我看就是欠收拾,你就不該攔著我。”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他隻知道擺弄草藥,跟他生氣幹什麽?”魏染竹無奈的看著白鈺安的背影,心中卻明白,這孩子……對當年的事兒還耿耿於懷呢。


    她隻能歎了一口氣,安撫了白雲峰好一會兒,才把人送走了。


    ——


    李歲寧的房間裏,江飲月和小團子並排躺在那,母女倆都沒睡,在黑暗中瞪著兩雙大眼睛。


    小團子覺得此時的感覺很新奇,原來娘親躺在身邊是這樣,她整個人都感覺無比的放鬆和舒服。


    她老實的躺了一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便自己翻過身,撅著小屁股,往江飲月身邊爬了爬,她想離娘親近一點。


    “怎麽了?”江飲月聽到身聲音趕緊坐起身,“睡得不舒服嗎?”


    “沒有。”小團子搖了搖小腦袋,有些害羞的小聲道,“我想……離美人娘親近一點兒。”


    江飲月先是一愣,隨後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主動將小團子摟在了懷裏。


    她剛剛還在擔心孩子會不會不喜歡自己,所以聽到這話,她真的太開心了。


    小團子緊緊靠著娘親,小鼻子使勁兒嗅了嗅,娘親好香,她好喜歡。


    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往娘親懷裏拱了拱,覺得娘親的懷抱好溫暖、好舒服。


    “睡不著嗎?”江飲月感受到小家夥的各種小動作,忍不住笑著問道。


    “恩。”小團子誠實的點了點頭,“第一次跟美人娘親睡覺,感覺……”


    江飲月緊張的豎起耳朵。


    “感覺好幸福。”小團子害羞的把臉埋在了江飲月身上。


    她靜靜等了一會兒,見娘親沒有笑自己,她才又繼續說道,“從前,在李家的時候,我每天都能看見繼母摟著弟弟睡覺,還會拍他的後背。”


    小家夥忍不住又想起了那時的事兒,“後來,我自己睡覺的時候,也會輕輕拍一拍自己,像大人一樣對自己說,歲寧乖,好好睡覺,快快長大哦。”


    “嘿嘿……”現在想起這些事兒,小團子隻覺得挺有趣。


    她等了一會兒,見娘親沒笑,便小聲的確認道,“娘親,你……睡著了嗎?”


    “沒,沒有……”江飲月迴過神,趕緊擦了擦眼淚,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我在想,阿寧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嘿嘿……”黑暗中,小團子露出潔白整齊的小奶牙,特別開心的樣子。


    她忍不住開始期待明天,“娘親,明天我們一起迴江宅,江爺爺,不對,外祖父,一定會特別開心。”


    江飲月倒沒有這樂觀,有些擔心的說道,“老頭子看見你,知道你才是他的外孫,他肯定開心,隻是我的事兒……”


    她當年不聽江鶴辭的話,寧願斷絕關係也要嫁給左善章,已經是不孝,現在又要跟左善章離婚、再迴娘家,老頭子……怕是真的要被她氣死了。


    “娘親,你不要擔心,外祖父很愛你,很愛很愛,就像你愛我一樣,”小團子認真又篤定,“你迴去陪他,他一定會開心的。”


    “好。”江飲月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想起剛剛李歲寧的話,便側過身,輕輕拍著小家夥的小身子,“阿寧,你很喜歡這裏嗎?”


    “喜歡。”一瞬間,小團子的聲音就帶了睡意,迷迷糊糊的說道,“他們都對我特別好,我也把這裏當成了家……”


    “那就好。”江飲月欣慰的扯了扯嘴角,“乖,睡吧!”


    很快,小團子就沉沉的睡過去了。


    江飲月卻半點睡意都沒有,老頭子真的會接受她嗎?她真的能順利跟左善章和離嗎?


    她隻感覺前麵的路一片黑暗,如果沒有李歲寧在,她恐怕……一步也不敢往前走,寧願就像左善章說的那樣,在那個小院子裏一個人發爛發臭。


    黑暗中,江飲月輕輕吻了吻女兒的臉頰,眼含熱淚的輕聲道,“阿寧,謝謝你來到這個世界,也謝謝你……願意拉娘一把!”


    小姑娘幾乎睡著了,卻還奶聲奶氣的迴應,“謝謝娘,帶我來到這個世界。”


    江飲月瞬間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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