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的陰暗麵逐漸消散後,她站起來重新撲到孔昭意身上。


    “姐姐,我好累。”


    孔昭意摸了摸長生有些燙的額頭,又看了看這個並沒有一瞬間崩塌的幻境。


    一手托著掛在自己身上的長生,一手把長刀匕首都收進空間。


    “是不是還需要時間消化能量?”


    長生有些困倦地點點頭,閉著眼睛,把臉埋進孔昭意的頸窩,輕輕蹭了蹭。


    她從前很少這樣對著孔昭意撒嬌,上一世的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更像是相依為命的夥伴,親近但並不親昵。


    隻是這一世帶長生迴家後,或許是和孔慧茹一起生活久了,孔昭意覺得長生真的變得柔和很多。


    現在還會掛在自己身上,像個小孩子一樣,埋著腦袋撒嬌。


    不過她以前在實驗室吃了不少苦,還打過抑製生長的針劑,就算整個人掛在孔昭意身上,也並不違和。


    孔慧茹看見長生掛在自己閨女身上,笑得一臉慈祥。


    撒了會嬌,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孔昭意身上跳下來站好。


    孔昭意想起來這個幻境的特別之處,戳了戳長生圓滾滾的後腦勺,問出自己的疑惑。


    “這個幻境跟以往遇見的都不一樣,是怎麽迴事。”


    長生點點頭,揮了下手,旁邊就出現一排和家裏客廳一模一樣的沙發。


    坐下後,她開始一點點答疑解惑。


    “我和那個消失了的我是共生的關係,我們之間的力量是有關聯的。”


    “原本應該是她從屬於我,但是因為我受了傷,意識進入沉睡,她吸取了我沉睡時散溢的能量,分化成了一個單獨的整體。”


    “我們之間的力量聯係是此消彼長的,所以在我沉睡的時候,她幾乎就是整個幻境的主宰。”


    “但,這個幻境不是我一個人構建的,是進入這裏的所有人共同構成的。”


    “其中最重要的媽媽的夢境能力,夢境奠定基礎,再加上我們各自的能量,共同構建了這個複合重疊的幻境。”


    孔昭意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一臉懵的孔慧茹。


    “果然是這樣,之前看見場景情節像快進似的,我就猜想或許是夢境幻境重疊了。”


    “所以,整個幻境其實是在夢境的基礎之上構建的,所以我們的身體在現實世界中並沒有大幅度的偏移。”


    “又因為是幻境,所以我們在幻境中可以調動一些自身的能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幻境。”


    長生重重點了下頭,然後又有些愧疚地低下頭。


    “其實是我自己大意了,我之前以為喝了恢複藥劑就沒事了。”


    “沒想到,迴家後陷入沉睡就出了岔子。”


    孔慧茹心疼地摟著長生,一隻手在她後背上輕輕拍著安撫她。


    溫曉芸捏了捏懷裏的還在想著動畫片的俞寧,笑著對長生說:“這也不怪你,都是巧合罷了。”


    “不過說起來,要是沒有這次的經曆,我可能還會一直害怕麵對過去的事情。”


    “但現在,我不怕了。”


    “真要論起來,我該是謝謝你的。”


    長生從孔慧茹懷裏露出臉來,還帶著些羞赧。


    俞寧是個愛鬧騰的,從沙發上跳下來,圍著長生蹦蹦跳跳的鬧著。


    “姐姐!厲害!姐姐超厲害!兩個姐姐都厲害!”


    俞政禮一直擔心外麵那些幾乎靜止了的怪物,見俞寧鬧的聲音有些大,趕緊拉住她。


    “乖寧寧,別吵。”


    長生感受到他的不安情緒,想了想,迴頭對著門口一揮手,那扇門重新出現。


    “現在整個幻境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隻不過這麽大的幻境徹底消散還需要一點時間。”


    “因為這裏從我們每個人身上分別抽取了記憶和能量,徹底消散之前會一點點迴到各自來處,不過也會消耗掉一些能量。”


    “所以不用害怕的,我可以完全控製他們,不會再讓他們傷害任何人的。”


    俞政禮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放開了拉著俞寧的手,由著她跑跑跳跳。


    迴想著之前在西北角門內的幻境看見的場景,孔慧茹的臉有些白。


    長生捏了捏孔慧茹一直牽著自己的手,對著她笑了一下,溫熱的身體再次靠在孔慧茹的懷裏。


    孔慧茹的心安定不少。


    過去再如何也都是過去了,長生不會再迴到那個地獄裏了。


    孔昭意看著兩個人無聲的交流,也覺察到她們比之前還要更親近了些。


    她的嘴角彎了彎,心裏慶幸著,讓孔慧茹進入幻境去找長生,真的是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長生變出了些在家裏玩過的東西,分給幾人消遣。


    她則是站在門口,加快收取能量、消散幻境的速度。


    孔昭意抱著胳膊,靠在一邊的牆上陪著她。


    聽著身後孔慧茹給兩個小孩講故事的聲音,孔昭意突然想起那塊從幻境中拿到的隕石樣本。


    “長生,我之前看見過一塊顏色很詭異的隕石樣本,黑乎乎的,但是閃著很不一樣的光澤。”


    長生愣了一下,皺著眉仔細迴想著。


    “哦,我想起來了,實驗室裏確實有這種石頭。”


    “我心髒裏也有一小片。”


    孔昭意直起身,驚得抓住長生的手。


    “什麽?你體內有這種東西?怎麽以前沒說過?會不會影響你的身體?”


    長生其實很喜歡孔昭意擔心她,又怕她太擔心,笑著安撫。


    “沒事的,真的!要是有事我上一世也不會跟著你東奔西跑那麽久。”


    “我的異能來源大概就是跟那玩意有關。”


    孔昭意嘴唇抿得緊緊的,長生笑得更開心了,安慰她的話也不像以往那樣省略,更順暢了。


    “姐姐,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我還要和你們一起生活很多年。”


    “我會好好活著的。”


    孔昭意緊皺著的眉頭一鬆,歎了口氣。


    “如果有不對勁,一定要告訴我,就是翻遍全國、全世界,我都會找到辦法救你的。”


    長生盯著認真的孔昭意,笑得眉眼彎彎。


    “我知道。”


    孔昭意摸了摸長生毛茸茸的腦袋,發現上麵的傷痕已經淡了些,新長出來的頭發也很有光澤,和她的一樣。


    心裏不由地感慨,有媽的孩子就是養得精細。


    長生也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突然想起來孔慧茹之前以為自己要死了,囑咐自己的話。


    “姐姐,媽媽之前在裏麵……要我先走,還要我告訴你,她錯了。”


    “但是我覺得她的話應該自己跟你說的。”


    孔昭意撫摸著長生順滑的頭發絲,眉眼低垂,嘴唇動了動,最終隻是長歎一聲,沒說什麽。


    長生隱約知道一些孔昭意的心結,想了想,還是告訴她:“那時候她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她沒有撒謊。”


    孔昭意點點頭,她當然知道孔慧茹不會亂說這種話,她也沒怪孔慧茹。


    隻是過去的事情太多太雜,她還沒想好應該怎麽麵對。


    長生緊緊握住孔昭意的手,手指扣了扣她溫熱的掌心。


    “姐姐,我們是家人,你教過我的,家人之間要坦誠相對的,不是麽?”


    凝視著長生那雙純粹的眼睛,孔昭意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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