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百裏寒秘密的寫了那一封信,秘密的讓人送了出去,放在了李炎的書桌上。沒署名,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保護香兒;但是他相信,李炎見了那封信,應該能猜到信是他寫的!


    他指望著,在大家聚在一起商討對付魔教的時候,李炎能把梨花毒的事情說出來,可是——他卻沒有。


    他有些失望。


    大家的潰敗,本來是沒有必要的。


    但是,他相信,那封信,李炎必定會用上,那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因為,李炎——是個聰明人。


    而在這次集體潰敗中,李炎算是另類的。


    他雖然也中了埋伏,但是憑著他那一手烏孫劍法,強勢的把魔教中人給擊退了,進而把傷亡降到了最低。


    於是,李炎的聲名又升了一些。


    在所有這些頭目中,他算是穩居榜首的。


    但是,中了魔教的埋伏,死了一些人,到底還是讓李炎有些不痛快。


    那封信,他是該利用了。


    同時,唐飛袖也在研究那些死亡的魔教中人的屍體。果然,經過一番檢查,真的表明他們都處於中毒狀態。


    如此更加表明,信上所言的中毒,的確是事實。


    所以,在白道人心惶惶,互相猜忌的時候,李炎毅然把大家都聚到了一起,表明要拉著大隊伍,大大方方的打上魔教總壇。


    對於他的舉動,眾人驚異不止。


    如此的正大光明,囂張行事,不怕中了魔教的埋伏了嗎?


    李炎笑笑,拋下了一句話:“有膽量的,就跟我走吧!”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無論這些人是否參與,至少現在整個武林都知道他李炎要跟魔教杠上了。


    而大家,指定都睜著雙眼,盯著他看呢。


    果然,李炎的狂妄之舉,很快就傳入魔教的耳中,魔教總壇,一幹長老級人物,哈哈大笑。


    更有人嘲笑,這人莫不是瘋了不成。


    但是,這些長老級的人物都不是蠢材,嘲笑過後,就開始正經嚴肅的對待這件事。大家圍在一起討論,還真的是把李炎當成了一迴事。


    無論李炎這一次的大張聲勢是真有能耐,還是假有能耐,他們魔教絕對不能懈怠,務必全力以赴。所以,在副教主卓天笑的帶領下,領著幾個長老級人物,還有一幹魔教教眾,就開始了圍堵李炎的計劃。|////


    李炎從來不是莽夫,做什麽事情,他都會在腦海裏演練好多遍,有把握,才會行動。有了上次的中埋伏,這一次他自然是更加小心。而且,唐門的毒是令人不能小覷的,在損失了十幾人左右,他終於跟魔教的卓天笑等人對上。


    最後的對仗,必定不是靠計謀,也不是靠武器,而是靠人體自己的。


    遠遠就看見了魔教那黑壓壓的一幫人,李炎笑了笑,一揮手,後麵的隊伍就停了下來。


    卓天笑挑眉,對於他這突然讓大家都停下來的舉動不解,不明白這李炎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呢。


    “前方可是梨花教的人?”


    李炎這一開口,自然讓梨花教眾人嗤笑,眼睛長在人身上,這不明白著他們都是梨花教的人嗎,他這麽一問,當真是顯得弱智之極。


    可是,李炎這麽問,自然不是他笨,他可聰明著呢,豈會做這種讓自己摸黑的傻事。他故意這麽問,是想把梨花教這些教眾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顯然,不光是梨花教,就是別的聞聲趕來的武林人士,也都不自覺的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李炎又開口,聲音朗朗,異常清晰有力,眾人隻覺得這說話聲好像是在自己耳邊響起一般。看來,這次李炎分明是用了很大些力氣,用來說話。到不知大戰在即,他如此的消耗內力講話,要講些什麽呢?


    “在開打之前,我想先讓在場的諸位知道一件令人發指的事情!”


    疑惑之色,在眾人眼中閃過。唐飛袖臉上不露聲色,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得意。


    “在場的諸位,都是知道梨花毒的!若想加入梨花教,為了表示忠心,必須要在胳膊上印上紅色梨花,隨之中了梨花紅毒。此毒,是魔教冉大夫的得意之色,眾人皆知。除了他,哪怕是那個天下第一神醫白神醫都無法煉出解藥來,當真是天下第一奇毒。”


    眾人更加疑惑了,這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李炎在這種時候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礙於李炎的身份,還有他最近的表現,大家還是耐著性子,慢慢聽來。


    “在梨花教呆上一些日子,忠心得到認可的,就會被賜予解藥,同時那胳膊上的紅色梨花會變黑,此刻,表示毒解!


    但是——”


    李炎迷了眯眼,哼了哼,“那梨花黑根本就不是解藥!”


    四下嘩然,一下子,鬧翻了!


    梨花教教眾那邊鬧得更歡,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卓天笑皺眉,“李炎,你少在這挑撥離間!梨花黑就是解藥,我們那麽多教眾都是親身試驗的,虧你身為唐門掌門呢,原來腦子不清楚啊,嘖嘖……”


    李炎不惱,仍然是放肆的嘲弄,“我李炎身為唐門掌門,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今日這麽多英雄在場,我豈有說胡話的道理?這梨花黑本來就不是解藥,在場的梨花教教眾隨便哪一個出來,那都是極好的證據。


    袖妹!”李炎唿叫在一旁站立的唐飛袖。


    唐飛袖聞言出聲,“我們唐門毒藥起家,從上次死去的梨花教教眾身上,我已經查明,那教眾身上果然是帶有劇毒。我敢以我唐門的名譽發誓,我今日說的話絕對真實。”


    李炎開始哈哈大笑,“梨花教的教眾們啊,你們以為你們教主對你有多好呢。他是在拿毒藥控製著你們呢。虧你們還拚死為他賣命,哪知自己的小命早在踏入梨花教的同時就已經是命懸鬼門關!”


    聽李炎和唐飛袖這麽一說,梨花教眾人,悄然變色。


    李炎是何等人,唐飛袖又是何等人,這兩人犯不著拿自己的名譽在這裏信口雌黃 !而且,兩人如此自信,唐飛袖更是拿出證據,梨花教眾人怎麽能不心慌?


    卓天笑聽李炎這麽一說,心裏也是一突。


    這梨花黑的事情,就是他身為魔教教主的兒子,都沒有聽說過這等事。|////


    可是,這話是從李炎口裏說出來的……


    卓天笑的眉頭深深擰緊,看著那沉著看著他的李炎,心裏暗恨。好你一個李炎,果然是有備而來。


    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卓天笑此刻隻能是盡力穩定人心,他已經發覺到,他這一幹教眾的心已經不穩,看著他的眼神也多了懷疑。


    “刺啦!”卓天笑猛地一把撕下自己的袖子,露出小麥色的肌膚,上麵赫然是一朵淡黑色的梨花。


    “梨花教的教眾們,看清楚了沒有,我這胳膊上的是什麽!”


    教眾自然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卓天笑環視一周,犀利的眼神宛如一匹猛虎,讓人心裏一提,也跟著身子一緊,頓時不敢怠慢,“就是梨花教的副教主,我還是梨花教教主的親生兒子!虎毒不食子,李炎說梨花黑是毒藥,難道教主還能拿這解藥來毒害他親生兒子不成!”


    他這麽沉聲疑問,一下子就把李炎攪亂的梨花教教眾的心穩定了下來。眾人點點頭,,都覺得卓天笑說的有理。


    “大家莫聽李炎的讒言。他這麽說,肯定是想用此時來打擊我們,讓我們人心渙散,他好趁此獲勝!”


    李炎譏笑。“卓天笑,事實勝於雄辯!你這強弩之末,還想逞強?我李炎是唐門的掌門,在江湖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說的話,豈能如同兒戲?


    梨花教的人,奉勸你們一句,還是趕緊去請大夫就醫吧!


    堂堂男子漢,被人拿來當猴耍,還真虧你們忍得住?


    還要不要為你們的教主賣命,你們該好好想一想了!


    大家夥,上!”


    李炎說話完畢,立刻率眾人進攻。


    魔教一行人,被李炎的話弄得一愣一愣的,盡管卓天笑力挽狂瀾,但是大家心裏都沒底,麵對生命危險,還是傾向於李炎多一些。


    兩邊的士氣,根本就是不能比的。


    李炎那邊是士氣高昂,廝殺起來,毫不猶豫;卓天笑這邊是士氣低迷,大家猶猶豫豫,心裏有些恍惚,連帶下手都是拖泥帶水。


    勝負,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卓天笑知道這一場仗必輸無疑。


    他自己心裏都有些懷疑的事情,普通的教眾又怎麽能不懷疑?


    無奈之下,他隻能率眾撤退。


    “撤!”一聲令下,當真是勢如流水,梨花教的眾人是嘩嘩嘩的往後撤退啊。


    唐門緊追不舍,放毒、放暗器、舉槍、刺劍,是殺的日月無光,殺的天地變色,那一刀刀、一劍劍,宛如屠宰一般,根本就無需費多大的力氣。


    這一場仗,李炎根本就是以少勝多,更令人稱讚的是,殺敵無數,打的魔教眾人屁滾尿流,潰敗連連。


    而他揭發了梨花毒的事實,瞬間在江湖傳開,江湖中立刻沸騰了,整個江湖,幾乎都在討論李炎的義舉和神勇。


    一夜間,李炎就成了江湖第一人。


    而魔教則是亂了套了,風水輪流轉,昔日他們埋伏白道,使得白道之間互相猜忌,幾乎分崩離析,此刻,則是輪到他魔教快要分崩離析了。


    潰逃迴來的眾人,把梨花毒的事情傳開了,教眾紛紛心驚,在下麵鬧得很厲害,紛紛要求教主卓照給個說法。


    長老們雖然極力鎮壓,但是心裏也起了疙瘩,畢竟……他們的胳膊上也是引有梨花黑的,雖然他們極力掩飾,但是那永遠敬畏著的眼神中,還是多了些懷疑,這些,卓教主都是看在眼裏的。


    卓天笑帶著一幹教眾逃迴梨花教,如此的大敗,自然是讓他不解,聽到他大敗的消息,卓教主一時覺得難以相信。他們魔教這麽多人,竟然還對付不了李炎那小子。


    等卓天笑急急忙忙的跑來質問他梨花毒到底是怎麽迴事,然後把李炎說的那一席話都告訴了他,卓教主頓時大怒。


    好你個李炎!


    真是……|////


    他恨不得此刻就把這小子給挫骨揚灰了。


    他苦心經營這麽多年,掩藏的這麽好的事情,就這麽輕輕鬆鬆的讓他給抖了,果然,殘紅穀出來的人,沒一個是簡單貨色,倒是把他給漏了。


    卓天笑一看自己的爹變了臉色,心裏一沉,腦中已經有些明了,極有可能……李炎那小子說的都是真的。


    “爹,你……為什麽要這樣?”


    卓教主煩躁的皺緊了眉頭!“此事,你別管!”


    卓天笑也突生了怒氣,“什麽叫我別管!我可是你的兒子,也是這梨花教的副教主。事情鬧到這份上,梨花教上下都要開鍋了,你還說讓我不要管?”


    卓教主緊鎖的眉頭,就這樣,一直沒解開。


    “天笑,你現在別鬧,讓我好好想一想!”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他得好好想一想了。


    卓天笑正待開罵他這哪裏是在鬧!


    可是,對麵的是他的爹,也是梨花教的靈魂人物,梨花教現在大禍臨頭,麵臨著倒台的餓危險,她身為一教之主,是該好好想想,如何給教眾一個交代的。


    如此一想,還是很理性的卓天笑聽話的閉了嘴,在一旁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看他爹在這想對策。


    稍後,聽到風聲的長老們一起找上了卓教主,自然這樣的場合是少不了立昭的。


    梨花黑不是解藥,反而是毒藥。


    這樣的答案,讓立昭有些不快。他倒是不害怕自己會中毒身亡,他隻是想到了,幾天前,那才剛剛被他哺入穀雨口中所謂的解藥。


    如果屬實,那麽……他豈不是很該死?


    心裏開始冒起了火,但是多年來的曆練,還是讓他臉上保持著不動聲色,那些長老們看見了他,紛紛擁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詢問究竟。他發揮著他副教主的角色,將大家安撫著,領著這一幫人,敲開了卓教主的門。


    此刻,卓教主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了。


    幾位長老級人物魚貫而入,卓教主一看他們的神色,就明白他們所為何來。


    “李炎說的梨花毒的事情,是真的!”卓照很誠實的承認了。


    他話一出口,多少人驚詫,進而疑惑不解,進而臉上顯現落寞、傷心、失望。


    卓教主看了周圍一眼,這些人當中,獨獨立昭顯得不動聲色,其他人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解釋道:“但是,大家不要擔心,梨花毒是真的有解藥的。”


    此話再一出口,宛如枯木逢春,大家的臉宛如變戲法一樣,立刻陰轉晴,顯得有些燦爛了。


    卓照身為一教之主,他能這麽說,就說明確有其事。


    卓照又打量了一下眾人,唯獨那立昭還是不顯山、不顯水,讓人難以知道他此刻心裏的想法。


    但是,梨花教不止他立昭一人,所以他還得按照原先的想法往下說。


    “事實上,冉大夫一直在趕製解藥。但是因為教眾過多,所以,他製備不齊。當日大家入教的時候,也都是自願服下梨花毒的,所以大家放心,你們的忠心我都是看在眼裏的,解藥,一定會給的。


    這梨花黑之毒,平常時候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而要發作,那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時間。所以,在座的各位,都是安全的。”


    幾位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不穩當。


    卓照擼起了自己的袖子,那古銅色的肌膚上分明也是那黑色的梨花。


    “大家放心,我身為教主,必定會以身作則。隻要還有一個教眾眉服下解藥,我必定不會服那解藥的。”


    此話一出,眾人還有什麽可以懷疑的。


    幾位長老立刻出生,表示自己的擁護之心。卓照吩咐幾句,幾位長老連連點頭稱是,卓照這才吩咐下去,組織開展全體梨花教教眾的大會。


    |////


    原本很寬大的梨花教總壇大堂,平時也就隻有那些長老們才有資格在這站立,十幾人往那一站,顯得這個大堂空蕩蕩的,如今,這寬廣的大堂,擠滿了人,可謂是人山人海,更甚至,有些人還被擠在了大堂外麵,像從大堂外往裏麵一瞅,那是黑壓壓一片。


    卓教主領著一幹長老,緩緩的來到了總堂。


    一看教主來了,本來喧鬧的大堂,頓時安靜了下來。而看各位長老一臉輕鬆,這些焦躁不安的教眾,突然也覺得心裏一輕。


    卓教主坐到了他那把紅木椅上,手一揮,頓時,大堂裏鴉雀無聲。


    他朗聲說道:“今日梨花毒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了吧?”


    眾人齊齊點頭,沒敢吭聲,畢竟這麽多年來,教主的威嚴是一直擺在那的。


    於是,卓教主把他跟長老們說的話,再度重複了一遍。


    解釋完畢梨花毒,及其解藥正在加緊趕工之後,卓教主一把撕下了自己的胳膊上的衣袖。


    頓時那朵黑色梨花立馬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大家可都是看清了?”


    大家睜大眼一看,確實是跟他們胳膊上一樣的梨花黑。


    “我自己都中這梨花黑,所以必定不會害你們,大家可以放心。我卓照在此承諾,不到最後一個教眾把解藥服下,我卓照絕對不會服。”


    立刻,幾位長老出列,單膝跪地,“教主以身作則,我等誓死追隨,絕對不會聽信那李炎的蠱惑之言,受他挑撥,自毀梨花教的前程!”


    幾位長老開口,兩位副教主立刻出列,也單膝跪地,跟著喊道:“我等誓死追隨,絕對不會中那白道人士的離間計!”


    於是,幾千名教眾也跟著跪下,齊齊高喊:“教主英明,我等誓死追隨!”


    高昂的唿聲,幾乎是要把那屋頂蓋子給掀翻。


    聽著那震天的唿聲,卓教主終於是滿意的笑了笑。


    “起來吧!”他朗聲說道。


    眾人起身,他再度揮手,立刻一個女婢端著一個小盤子走了過來。那小盤子上麵蓋著紅色的緞子,上麵正躺著一顆黑乎乎的、類似藥丸的小東西,看著圓乎可愛,顯得很是珍貴。


    立昭指著那枚藥丸說道:“這顆藥丸,便是梨花毒的真正解藥,為了讓大家安心,也是為了顯示公正,我一會兒隨便抽一個人上來,賜給他解藥,讓大家見識一下,服下真正的解藥之後,梨花會變成什麽顏色。也讓那些使計欲謀害我梨花教的那些假仁假義的白道人士看看,我梨花教上下可是一條心,不會輕易的被他們妖言給擊垮!”


    “好!”底下教眾個個神情激動、群起憤慨、連聲叫好。


    這個時候,卓教主又命一女婢遞來了一個大紅花球,卓照說明遊戲規則,這個花球拋出去的那一刹那,誰都有機會去搶,等一炷香熄滅,緊隨著一聲鑼響,大家都停止爭搶,此刻花球在誰手裏,解藥就歸誰。


    為了公平起見,這一次,長老級以上的人物,全都不準參加,給普通教眾一個表現的機會。


    他這提議確實公平極了,教眾們連聲讚同。這次搶花球,是既要靠實力,又要靠運氣了。


    如此一來,沒有了怨言。畢竟,賞賜下來的解藥就隻有一顆,這樣的方法,算是很公平。


    於是,一聲令下,大紅的花球就從一旁站立著的婢女手中拋出。沒想到,那女子看著較弱,但是很有幾分力氣,她遠遠的將繡球拋起,剛好就落在大堂的正中央。


    幾乎是刹那間,無數條人影翻動,大家齊齊都往那繡球上撲去……|////


    一時間,你爭我奪,戰況異常激烈……


    眼看著那一炷香的時間,慢慢的縮短,這爭奪的程度,更是激烈了,踢傷、打傷的那更是不在話下……


    提著銅鑼的男仆雙眼緊緊的盯著那燃燒著的一炷香,眼看著那柱香熄滅,一直背對著眾人的男仆提起手上的鼓槌,狠狠地敲下。


    “噹!”


    那震得人耳朵嗡嗡響的鑼聲一響起,大家都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頓,同時,花球到底花落誰家,眾人都看的明明白白的。


    “你上來!”


    那個搶到花球的男子,還在那唿哧唿哧的喘氣,看來搶那個花球,著實讓他費了好大勁。但是聽到卓教主的聲音後,那個人還是傲然的把腰板挺直,同時高舉了一下手裏的花球。


    眾人一片喝彩聲。


    這樣的結果,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沒有人會有爭議的。


    在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中,那位男子登上了領獎台。


    卓照點點頭,朗聲說道:“賜藥!”


    立刻整個大堂鴉雀無聲。


    那位拿藥的女婢微笑著,端著木盤子走到了那男子的身側。


    那男子伸出了手,手有些顫抖,可以看得出他的激動。他拿起了那顆解藥,迴頭看了眼卓照,又看了眼底下那黑壓壓的眾人,然後咧嘴一笑,猛然將解藥塞到了嘴裏。


    “把你衣袖撕掉,露出了那梨花!”卓教主命令道。


    那人毫不猶豫地撕掉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胳膊上那朵淡黑色的梨花。


    卓照從他那把紅木椅子上站了起來,“大家可看好了,一會兒,這梨花會變成什麽顏色!”


    眾人立刻齊齊的把眼睛迴轉到了那男子的胳膊上。


    一炷香……兩柱香……三炷香……大約過了有一刻鍾之多,那人胳膊上的梨花毒開始慢慢的變色,那淡黑色漸漸褪去,一點一點的,那淡黑色被他皮膚的顏色所取代,直至最後,那朵淡黑色梨花,變成了一朵黃褐色的梨花。


    “這就是解藥!”卓教主用很沉穩的聲音,慢慢地一字一字的說出來。


    教眾轟聲一片,立刻又高讚“教主英明,我等誓死追隨!”


    大家鬧哄了一陣,那個幸運的男子被打發了下去,重新迴歸到隊伍,卓照說出了他心底的計劃:“剛才大家都看到了,梨花毒確實是有解藥的,但是因為解藥的煉製過程複雜,所以至今為止數目有限。但是我保證,最後每人都能領到。


    可是,我們當中有些人,必定是心急,想早一點拿到解藥。


    那麽就這樣,不論大家以前對我梨花教做出何貢獻,從現在開始,大家一切都是從零開始。在這次我們梨花教和白道對戰中,大家的表現都會被記錄下來。到時候消滅了白道,我們就論功行賞賜。從上往下排,前一百名功勞最大的人,我會先賞賜給解藥。以後,再分批給解藥,大家放心的是,解藥肯定會有的,就是時間上有所先後罷了!


    這樣的提議,你們可服?”


    “服!”幾位長老朗聲開口,教眾們連忙跟著附和,齊齊跪下,跟著唿喊:“誓死追隨,殺滅白道!”


    如此,梨花教的這場滅頂之災,才勉強被躲過。


    但是卓教主知道,解藥的事,不能拖。現在這事剛發生,大家對梨花教的忠誠依然在心裏,而且經過剛才的造勢,大家心裏的疑惑短期內應該不會再猛然膨脹!但是,拖得時間越久,就越容易出亂子。梨花教上上下下,這麽多人,人多口雜,時間久了,大家必定要作亂,爭著吵著,要解藥,到時候人心渙散,很不好控製。


    所以,他必須要爭取盡快把白道消滅。


    眼下,是爭分奪秒,早點把白道給滅了,他就可以早點高枕無憂了。


    否則,他這麽多年的努力,豈不是要化為烏有了?


    吩咐下去,讓幾位長老先下去養精蓄銳,明天共商討伐白道的大計。卓教主叫來了立昭,兩人單獨呆在了房間裏。


    |////


    “立昭,你對梨花毒,心裏……有什麽看法?”他有些試探的問。今日的立昭,跟當年的立昭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當年的他,一臉倔強,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生澀,也可以看出他故作堅強的表象下的脆弱;可是如今的立昭,令他看的不太清了,蒼白色的臉龐上永遠都是那麽陰柔,就是剛才,他也一直保持著淡然,不太上心的表情。所以,卓教主故意把他叫到一邊,拿話來試探他。


    立昭那陰柔的臉龐依然不起波瀾,他淡淡的看了眼卓教主,低柔的迴道:“屬下多蒙教主的栽培才有今天,大恩大德,屬下沒齒難忘。所以,無論教主做什麽,屬下都堅決擁護!”


    很好,對這樣的迴答,卓教主非常滿意。


    “立昭,你永遠都會是我的左膀右臂!”此話,是誇讚,也是暗示。因為永遠,所以,他不會死。他這是在暗示著向他承諾解藥必定是有他一份呢。


    “謝教主賞識!”立昭立刻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


    立昭點頭,退出房去。


    卓照開始獨立思索,接下來的仗,該怎麽打?


    立昭迴了自己所在的小院,就看到花婆婆拉著穀雨的手,在那不停的說著什麽,神情很是激動。


    仔細一聽,就聽到她是在說梨花毒解藥的事情。


    對於教主按照貢獻給藥,花婆婆有些擔心,很怕自己還有周圍這些人,拿不到解藥。畢竟身上帶著毒,誰不希望,能夠盡早把毒藥給解掉。否則,一直受限,一直提心吊膽,哪裏還有自由可言?


    見到立昭來了,花婆婆老臉一皺,稀落的眉毛跟著一擰,“副教主!”她叫了一聲,立昭點點頭。


    花婆婆還是沒忍住心裏的那點擔憂,“副教主,你看那解藥……”


    立昭揮揮手,“不用多說!大家盡力就好,這解藥該是你的,跑都跑不了。”


    “可是——”她似乎還想說點什麽。


    可是立昭卻搖搖頭,“花婆婆,你先下去吧,我有話要跟雨兒說。”


    花婆婆應聲離開,把空間留給了這兩個人。


    就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立昭才露出他眼裏的愧疚,“雨兒,對不起!”


    穀雨搖搖頭,“如果你是為了解藥餓事情,那就沒有必要說對不起!”


    立昭以為善良的穀雨是不願意讓他覺得愧疚才這麽說,所以,聽了她的話,他心裏更是不好受了。


    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心裏的有些話,他也就沒什麽顧忌,直接說了出來,“雨兒,教主這次……真的是有點讓人心寒!”


    如果這次李炎沒有把事情給抖了出來,這梨花毒的事情,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被揭露出來,大家對教主頗多擁護,而且還盡忠職守,而這件事,教主卻隻字未提。


    一般的東西,藏得越深,不是大好,就是大壞。


    顯然,這中毒,稱不上好。


    而那一百顆解藥,也不知道……能不能兌現?


    立昭是理智的,雖然卓教主對他有恩,但是有恩不代表他會盲目的遵從這個人,況且這件事涉及到的不僅僅是他一人,他心愛的女子、還有他忠心耿耿的侍從,還有他的夥伴都牽扯在那,所以他不得不多想。


    他真的不明白,教主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件事,很顯然,就連他唯一的兒子——副教主卓天笑都被蒙在鼓裏。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而他的雨兒,是多麽的無辜。


    當初,若是拒絕花婆婆的就好了,不讓她入教,不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嗎?


    他開始懊悔。


    但是,如果沒有當初,她又怎麽可能會認識她,他的生命中,又怎麽可能會再度灑下暖陽?


    穀雨見立昭臉上還是揮不去的憂色,就上前幾步,伸手,輕輕的抓住立昭的手。“立昭,你別擔心,沒事的!”


    立昭慨歎,“那解藥……可不好拿啊。”等到消滅了白道,才開始分發解藥。可是,那白道,也不是那麽容易會被滅的啊。


    教主上次就想拿梨花毒的解藥來控製雨兒,這次,落實了梨花毒的毒性,隻怕,教主要拿那解藥來逼迫她了。


    教主那麽心思縝密的人,如果想這麽做,那麽雨兒能拿到解藥的幾率,就是微乎其微了。這一次,他很難再幫上她了。


    立昭從剛才開始,一直擔憂的,就是這個。


    見立昭的嚴重還是化不開的憂愁,穀雨微微一笑,她踮起腳尖,使勁的伸手打在他的肩膀上,立昭微微彎了身子,穀雨才得以在他耳邊竊竊低喃。


    |////


    “立昭,解藥的事情,你別發愁。我的血液可以解毒,任何毒藥,在我身體裏待一段時間,血液就會自動生成解藥。那梨花毒我已經服下,解藥很快就會出來的。到時候,我幫你解毒。”


    立昭驚愕了。


    穀雨收迴了手,看著立昭,俏皮的眨了眨眼。“秘密哦,不準告訴別人。”


    “你……”立昭不知道還說什麽好,這麽秘密而重大的事情,她竟然想到告訴他。她這血液可以解毒的事情,要是傳出去,那可是要天下大亂,大家爭相搶奪的啊,到時候,隻怕她得生活的更加戰戰兢兢,每天都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可是,她卻告訴了他。


    是因為,這個丫頭是那麽的信任他啊。


    所以,毫不猶豫的把這麽隱秘的事情告訴了他。


    心裏一陣激蕩,難以控製那份激動,他隻能伸手,胡亂的揉著她的秀發,再度把她那一頭乖順的頭發弄得亂糟糟。


    她不依的低嚷:“立昭,你太過分了!”


    她嘟著嘴,氣唿唿的看著他。


    小手握著拳,示威性的在空中打了幾下。


    他低笑開來,忍不住的把她的小拳頭握住,包在大掌裏。


    她頓時有些不自在。


    他握緊了,拉到自己的胸前,盯著她清澈的雙眸,正經的承諾:“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這是我倆的秘密。”


    笑聲立刻傳染給她,她也跟著笑了。


    “立昭,我總算派上用場了吧。”這個用場,自然是指幫助立昭了。


    立昭點點頭。


    事實上穀雨派上用場的豈止是幫立昭解毒啊。她的用場啊,立刻就顯現了。


    次日,卓教主就下了令——突襲隱賢山莊,殺死時昂,攻下江南這一帶。


    速戰速決,是他今後作戰的首要方針了。


    卓照此刻是拖不起。


    顧慮到穀雨和李家兩兄弟的情分,卓照沒有先拿李炎兩兄弟開刀。另外,這兩兄弟,無論攻打那一邊,都是可以互相增援,打起來,不太方便。


    所以,他選擇了對時昂下手。白道雖然說聯盟,但是那幾個有勢力的人,哪個不巴望競爭對手能早點死掉。想必攻打隱賢山莊,時昂後退無路,應該無處可逃。一舉攻破,應該不是難事。


    而且,還有穀雨的殘紅曲呢,根本就是勝券在握了。


    以前卓教主用穀雨還得考慮考慮,這下子,他哪裏還用考慮。他心想,穀雨要想拿到解藥,不得為梨花教做點貢獻嘛!


    雖然這次梨花毒的事情敗露,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差點讓他栽了。但是因禍得福,如此一來,他可是得到了一個非常棒的殺人武器。


    不用說,這自然指的是穀雨了。


    卓教主親自率人,領著副教主立昭等人,離開了魔教總壇,直奔隱賢山莊而去,魔教總壇,則讓副教主卓天笑坐鎮。那裏易守難攻,陷阱眾多,後麵還有宛如迷宮一般的山洞做後防,料想不會有人蠢到來魔教總壇來送死。


    一路上,穀雨有些悶悶不樂,因為,又要打仗,又有無辜的性命要犧牲了。


    立昭雖然不露聲色,但是心情有些沉重,他可以感覺到,這次,他可能保護不了穀雨了。


    不用說,單是他身邊,就多了四個盯梢的人,雖然四人的行為已經很隱私了,但是立昭還是覺察到了。這四人自然不可能是來盯他的,而是——來盯穀雨的。


    為什麽?


    自然是為了防止她突然離開了。


    這說明,這次行動,教主打算要起用穀雨了。


    果然,距離隱賢山莊還有百裏地的時候,卓教主叫來了立昭和穀雨。當著眾位長老級人士的麵下令,讓她先去打頭陣。


    她驚詫,有些無措的轉身看立昭。


    以前,她根本不用參加這樣的事情的啊。


    |////


    卓教主見穀雨轉身看立昭,立刻喝道:“穀雨,此次行動,凡是梨花教教眾,都人人有責,還不上前領命?”


    穀雨還是眼巴巴的看著立昭。


    立昭皺眉,教主下令,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穀雨是不想接,也得接。


    立昭點點頭。


    穀雨咬唇,有些僵硬的邁出幾步,垂頭迴道:“是,穀雨領命!”


    幹巴巴的聲音,道盡了她的無奈和不情願。


    立昭雖然心疼,可是也隻能無奈的強忍。


    握著那支最近才得到的湘妃笛,她的步履緩慢,顯得蹣跚。但是,再慢的步伐,也是向前進的,也是在縮短她跟隱賢山莊的距離的。


    大家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落到了她的身上。教主已經下令,等穀雨打完頭陣,削弱一部分對手的實力之後,他們再集體跟進。


    可是,還沒等穀雨走出梨花教的隊伍,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卻出現了。


    來人手裏執笛,那瘦削的身形,還有堅毅的臉龐,一筆一畫,宛如刀刻一般,有種令人不能忽略的存在感。


    穀雨驚詫的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為了眼中的所見。


    一聲“師父”還沒來及出口。


    穀遙卻已經發話了:“穀丫頭,不準對隱賢山莊下手!”


    穀雨愣了,為什麽師父要這麽說?為什們他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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