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鈴鐺裏的棉花被抽掉,發出“叮鈴”響聲的那一刻,遙遠地方的一位老者震動了。|////


    掛在他腰間,已經有二十多年沒響動的鈴鐺,竟然發出聲音了。


    在剛聽到聲音的那一刹那,他還以為是幻覺,但是哪怕幻覺,他都要凝神去追尋。因為,也隻能在幻覺中,讓他重尋往日的溫馨。


    “叮鈴————”


    又是一聲脆響,老者那一指僵硬著的蒼老的麵容,突然抖動了起來。他驀然睜大了眼,死死地盯著掛在自己腰間的那顆鈴鐺。


    那本來安靜地吊在那得鈴鐺,在發出脆響之後,明顯地朝著一個方向晃動!


    他靜靜地凝視著,幾乎是不錯眼的盯著。


    然後,又一下,再一下,一聲又一聲,接連不斷……


    老者有些渾濁黑暗的雙眼猛然絢爛地比那夜間的明月還要亮麗,“來人啊!”他高喊,聲音洪亮,中聲中氣!


    話音剛落,一個消瘦的黑影,有如鬼魅般地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主人!”


    “立刻將樓內的好手都召集過來。一刻鍾後,我要見到他們。”


    那人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淡淡的黑影,宛如就是風吹過,帶起了周圍草木的陰影一般,快的讓人驚愕,快的讓人發毛!


    再然後,一刻鍾未到,接連不斷的黑影,突然就出現在了那老者的麵前。那些人似乎都不愛說話,來了,就靜靜地立在一旁,如果不仔細辨認,這些宛如木頭佇立在那、一動不動的人幾乎可以跟夜色下地周圍的其他草木想融合。


    一刻鍾到了的時候,老者的周圍,已經錯落地立了十幾個人,個個都一身黑色的勁裝裹身,巧妙地站位,使得他們的臉色看上去都顯得有些朦朧不清。


    老者沉聲開口,“這次是集體任務,目標是營救小鈴鐺的主人。我要看小鈴鐺的主人完整無缺地來到我身邊,為此,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他嚴厲地掃視周圍一周,然後低喝:“殺一!”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挪到了老者的麵前。“這次行動,由你領導。這個鈴鐺,你拿著。”


    殺一伸出雙手,恭敬地將那鈴鐺接過來。他跟在老者身邊多年,更是老者從小把他拉扯大,這個大鈴鐺代表的意義以及這當中的故事,他非常的清楚。


    “即刻出發!”


    殺一將鈴鐺係在了腰間,點點頭。


    如來時一般,這些黑影,快速地消失。刹那間,庭院又恢複了安靜、靜謐。


    老者微微一歎,不苟言笑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抹暖色。


    躲了這麽久,總算是出現了!


    ………………


    穀雨從關在石室起,就幾乎是不見天日。如果不是三餐有人送飯過來,隻怕她連日子都記不清了。她隻是從送飯的頻度,大約猜測,她來這,應該是有三天了。


    奇怪的是,這三天,抓她來的人竟然就這樣把她關著,不聞不問。


    難道,他們還想著把她養肥了,吃了她不成!


    別怪穀雨有時候腦中會浮現這樣古怪的念頭,畢竟在這樣一個幽閉的房間裏,除了睡,也就隻有無邊無際的遐想。


    雖然心裏疑問著,但是她還是希望,一直都不要有人來打擾自己,除了——那前來搭救她的人。


    無奈,天不從人願!


    那些抓她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轟隆”一聲,石室的門被打開。這次進來的不是這幾天的送飯工,而是一批黑衣蒙麵人。在他們進來的同時,石室被迅速的關上了。


    從這可以看出,這些人做事特別的小心翼翼。


    這些人手上有的抱著粗大的鐵球,有些抱著粗大的帶著鐐銬的鐵鏈。穀雨的身子一緊,靜靜地睜大眼睛,盯著那群人。


    那群人走到鐵籠子身邊,把穀雨的雙手拉出鐵籠子,然後那鐵鐐銬,毫不留情地就銬在了她的手上,一邊一個。再然後,就是雙腳。


    如此完事之後,那些人看了穀雨一眼,快速地離開。


    穀雨等那些人走了一會,才瞧瞧地挪動了一下身子。


    她目前的狀態是服用了“軟筋散”,身子應該是不能動彈的。所以剛才那些人抓她的時候,她隻能配合地故作全身無力地任他們折騰。


    她抬眼看向四周,她的雙手、雙腳都已經被鐵鐐銬束縛住了,粗大的鐐銬很冷,剛貼上她的雙手、雙腳的時候,她感覺到一個刺骨的冷意——好冰!


    腦裏剛起了這個念頭,她立刻咬牙忍耐。


    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綻,讓他們察覺!等待他們離開,她才允許自己動彈。


    那粗大的鐐銬下,連接著粗大的鐵鏈,粗大的鐵鏈末端,是猶如大西瓜一般大的鐵球。剛才那抱著鐵球過來的人,身形壯碩,從他那憋得發紅的臉,也可以看得出,鐵球是頗有分量的。


    她拽了拽手,鐵鏈在地上摩擦,發出“咯吱”的聲音。她心裏驚了一下,很怕驚動別人。她豎起耳朵,小心地聽著外麵,還有沒什麽動靜。


    她輕輕地拽了拽,立刻感覺到了沉重的分量,而那鐵球,此刻根本就是出於紋絲不動的狀態。


    怪了,那些人都已經把她關的那麽緊了,為什麽還要給她弄上這些東西!


    她開始皺眉,這樣的話她更是難以逃脫。就是有人前來搭救,隻怕……有這些死沉死沉的東西拖著,也跑不遠!


    可惡!


    她心裏暗想著。


    而很快,她就明白了,那些人為什麽要給她弄這些東西了。


    軟筋散——被撤下去了。


    那本來都算得上是她每三餐必備的軟筋散,在她掛上這些“怪物”之後,竟然沒有再送過來,這次,她喝下的,是幹淨而清澈的水。


    喝了這麽多天的軟筋散,它溶於水中,特有的味道,她已經很熟悉。她可以確定,她剛喝下的水中,還有她剛吃下的飯菜中,都沒有軟筋散的氣味。


    怪極了!


    如果他們給她加上這東西,是為了不讓她逃跑。那麽比起這些東西,按理說,軟筋散應該是更有效、更方便的啊!


    難道是……他們已經發現她的血液具有抗性,所以不再給她用藥?!


    她開始惴惴不安!


    如果那樣,她可是會更加危險啊!


    她還沒來的多想,石門又“轟隆”一下,被打開了。


    門外分明站著很多人,可是,卻隻有一個人進來。


    那人臉上的神情,就是在朦朧的光線下,都可以看出他臉上的恐懼!


    恐懼?!


    她幾乎要嗤笑!


    石室裏就她和那人,她現在被困,根本就不能動彈,又能對他怎麽樣,他為何恐懼?似乎,這該恐懼的,是她吧?


    那人顫顫悠悠地走近,穀雨兩眼平靜地看著那人。


    那人的臉色,還是化不開的恐懼,似乎,現在他麵前的穀雨,是一頭會吃人的野獸一般。這頭野獸雖然剛剛吃飽了、喝足了,但是顯然不介意,再宰殺一人,當作她的飯後甜點。


    那人走進,臉上竟然開始冒汗!


    她挑眉!


    他的臉色立刻扭曲了起來。


    她鎖緊眉頭,疑惑!


    那人猛然作難,一下就拍掌過來!


    她猛然一驚,身體的本能讓她選擇在被攻擊的時候要躲閃。


    “刺啦!”


    鐵鏈在地上摩擦,發出冰冷的巨響。


    穀雨心裏一咯噔,猛然往下沉。


    完蛋了,她剛才暴露了自己可以動的事實了。


    在她愣神的刹那,那人的另一掌再度拍了下來。


    這次,她沒有閃躲。


    他落掌的時候,她沒有感覺到很大的疼痛,隻是手臂有些麻,然後是溫熱的氣流,緩緩地在他落掌的地方,開始向四周擴散!


    這種熟悉的感覺……


    她驚詫地抬頭看著那個麵色扭曲,眼中充滿著痛苦的男子!“你……”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她終於明白了,那個男子為什麽要麵露恐懼了!


    因為,他將麵臨的是流失自己的內力。


    他知道自己會這樣,可是還是踏入了石室。


    他知道自己會這樣,可是還是一掌拍在了她身上。


    這人——莫不是瘋了不成!


    那男子的臉色開始一點一點變白,額頭上也激出了細汗,看到這樣的他,她本該是拒絕,但是在扭頭看向石室外的時候。


    她突然頓悟了!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間,她明白了。


    他們給她拴上這大鐵球,她就不能逃跑。這樣即使她沒有服下軟筋散,她也動彈不得。他們讓她行動受阻,主要是為了方麵給她灌功!


    隻有撤去軟筋散,她才可以引動內力、綺夢心法才可以運轉。為了灌功,他們不得不撤去軟筋散這個“超級安全的鎖”,然後給她弄上這些笨重的家夥。


    透過石門上的小洞,她可以瞄見那一雙雙眼睛——貪婪而羨慕!


    尤其有一雙眼睛,嵌在那窄小的眼眶中,毫不掩飾地顯露著它的幽黑、陰沉、毒辣。那微微眯起的眼睛,讓人可以聯想到這雙眼睛的主人,此刻是如何的滿足和得意。那眼中毫不遮掩、赤裸裸的貪婪和渴求,那集結成德暗沉欲望叫囂著要衝過來將她吞掉,讓她幾欲嘔吐。


    她咬牙,別開了眼。


    而那男子,輸送內力完畢,困難地將自己的手,從穀雨身上拔出!


    他低喘著,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身子幾乎搖晃著,差點要摔倒在地,可是他總能在最後穩住身形,繼續往石門走去。


    “轟隆”又一聲響,他走出去了,另外一個人走了進來。


    重複著上一個人的表情和動作。


    她在驚愕中,近乎麻木!


    那個貪婪的主人,竟然想到讓人不斷地把內力打到她的身體內,最後再坐享其成!


    她開始討厭聽到這石門開合的“轟隆聲”。


    現在每次的轟隆響,隻是機械似的來人,灌輸內力,走人,又來下一人……


    對此,她怎麽會感覺到高興。


    她就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頭被圈養的豬,平日裏的一日三餐,有一頓沒一頓,瞎糊弄。等主人突然加大他的食量,拚命地喂它吃東西、精心喂養它的時候,它悲哀的知道,自己離死也就不遠了。


    而她呢,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轟隆聲”,距離破身,也就不遠了!


    所以,她討厭這聲音。


    然後,這討厭的聲音突然消失不見了!


    她嚇得,心都快要從心窩裏跳出來了!


    要來了嗎?!


    抬頭往石門外看的時候,外麵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又安靜了!


    好——詭異!太——詭異了!


    那“主人”到底在想什麽?!他費盡心思地抓她過來,又讓別人舍棄這麽多年辛辛苦苦連城的內力,給她灌攻,最後……不了了之?!


    她高興自己可以免遭那樣的命運,但是,心裏更是惴惴不安了!


    她總覺得,她沒有這麽好運!


    果然,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又是同樣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轟隆聲”想起,進來一個人,麵帶恐懼……灌功……一陣虛脫……搖晃著出去……換進來一個人……


    恐怖的機械運動,又開始了!


    她……低估了人的貪欲!


    那“主人”,還是繼續著讓人給她灌輸內力。


    那麽,剛才為什麽要停止?!


    …………


    啊!她又明白了!


    想必是怕她的身子一下子承受不起那麽多的內力,所以隔一段時間,再讓人給她輸送內力!


    又是八人的進出,“轟隆聲”戛然而止!


    人潮散去!


    她不由地開始嘲弄,他們還真的是把她當成豬在養啊!


    她知道,喂食到了一定的時候,她必然要麵臨被宰殺的命運。而且,距離那個時刻,是越來越近了。一旦開始,結束就是必然的。


    無盡的恐懼浮上她的心頭,她不知道該如何將這恐懼壓下。最後,隻能將所有的恐懼,全部化作慘淡一笑!


    罷了,罷了!


    如果這是她的命,她認了!


    隻是,上天,你可真是太殘忍了!


    她自認自有記憶起,就沒有做過什麽大奸大惡的壞事,卻一次又一次的經曆不幸!


    如果這是佛祖說的“眾生平等”,她隻怕要嗤笑了!


    她無奈地垂下了眼瞼,心中一片灰暗,她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局!因為這想象,她忍不住的顫抖,感覺身子一陣冰冷,心裏更是淒涼一片。


    她不甘!


    到頭來,弄得一場空,她不甘。


    夢宮主雖然落得一場空,但是至少她相戀過,至少她是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身子給了心愛的人,哪怕最後她落得一場空,也是跟心愛的人共同殉葬的。


    可是,她卻……


    她要是最後落到那樣的結局,她太不甘了!


    不甘,太不甘心了!


    如果,她真的遭人侵犯,在那之前,她會先咬舌自盡的。


    無論他們給她下什麽藥,她用來咬舌自盡的力氣還是有的。


    用自己的了解來結束這不公的命運,也算是她的抗爭吧!


    至於百裏哥哥,隻能說抱歉了!


    她的眼角一酸,酸澀地抿緊了唇,想到萬一離開,心裏怎麽會這麽的痛……


    搖搖頭,甩開心裏的淒淒慘慘!


    她暗自嘲笑,連死亡都經曆過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她這一生,其實已經很好了啊!


    失了記憶,成了孤兒,本該流落街頭、三餐不飽,但是卻被殘紅穀收留,吃飽、喝暖,吃住不愁!想來,別的孩子可能都沒有她這麽幸運。


    就是被毀容,也都得到了百裏哥哥的關愛。那麽俊逸的人,如此的高高在上,竟然會看上她這樣又醜又笨的人,簡直就像奇跡。她一想起,就開始竊喜,偷笑!


    …………


    一幕幕美好的畫麵,開始在她腦海裏一頁頁的翻開,她的嘴角不由地開始揚起笑容。


    麵對有限的生命時,有些人會選擇慘淡經營、唉聲歎氣、怨天尤人地過日子;有些人會選擇開開心心地生活著,想著,能活一天就是一天!


    顯然,穀雨選擇的是後者。


    經過穀外的紛紛擾擾,這一刻,陷在石室中,等待著無望的命運,心境——再度跟從前接軌。


    所以,她淡然、她忘卻、她平靜、她快樂!


    再次的"轟隆聲"響起後,她是配合的,她不再選擇逃避。


    有些事,一旦想開,就沒有什麽。


    如此,時間悄然流逝!


    …………


    你可以想見,當那批奉命前來營救穀雨的黑衣人,打開石室的大門,順著幽光看見臉上帶著淡笑的穀雨,心裏是如何的驚訝!


    處在插翅也難飛的情況下,周身被鐵鏈困死,她竟然還笑得寧靜,這該是多麽奇怪的姑娘!


    還是,這是她精心布下的局,故意引他們過來?!


    這批黑衣人犯糊塗了!


    穀雨顯然是不認識這批人的,“你們是誰?”她平靜地詢問。


    領頭的殺一很快就迴過神來,提起腰間的鈴鐺,他搖了一下。“救你的人!”


    鈴鐺!


    清脆的鈴音立刻讓穀雨反應過來,她抬手,晃了晃,鈴鐺聲想起。“你們,是因為這個來的嗎?”


    一直將腦袋耷拉在鈴鐺上的雪,也跟著揚了揚腦袋。


    殺一點點頭。他往一旁看了一眼,“把她身上的鏈子弄斷!”


    旁邊幾人領命,立刻提劍上來。


    殺一也提劍上來,他的目標,是鐵籠上的大鐵鎖。


    那大鐵鎖,砍起來頗為費勁。她看著殺一手上那纖細的劍,很擔心那劍會就此折斷。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哢”一聲,劍沒有折斷,鐵鎖上倒是出了一條劃痕。


    有門!


    如果一直砍下去,這鎖頭肯定可以被砍掉。


    那邊,連著穀雨雙手和雙腳的鐵鏈,也被不同的人在那砍著。


    同時,門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殺一皺眉,沉聲吩咐:“出去幾個人到外麵抗著,不能讓石門關了!”


    留下五人砍鐵鏈,其餘人全都出去對敵。


    激烈的廝殺聲,很快就傳了過來。


    “能行嗎?”她有些擔憂地問,總不能因為救她,而讓這些人落難吧。


    殺一悶聲不吭。


    “喂,如果不行,你們就走吧,別管我了!”


    殺一冷冷地迴她,“主子的命令,救你迴去,不計任何代價!”那就是,為了救她,他們必須一直奮鬥下去,哪怕最後全部戰死!


    這種又冷又強硬的氣勢,讓她明白,他們是以死來救她的。


    於是,她沉默了。


    然後,她開口。“你身上有多餘的匕首嗎?”


    殺一點頭,什麽都不問,直接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匕首,扔給了她,似乎就是明白她必定需要它似的。


    穀雨結果匕首,一看,為了它的鋒利,而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們都在為了救她而努力,沒道理她閑著什麽都不幹!


    她運功,將內力引導在了手上,傳到匕首上!


    揪著鐵鏈的連接處,她眼中冷光一閃,手上的匕首,精準地落下!


    “當!”火花四濺!


    這種震動一直傳向鐵鏈的遠端,導致遠端的鐵鏈,彈了彈。


    而她下手的地方,那粗大的鐵鏈,留下了一個深深地刻痕,幾乎是紮進了鐵鏈的一半!


    殺一的眼中閃過錯愕,手下的動作不由地頓了下來。


    這女子,真是好深的內力啊!


    他的內力,在樓裏應該算是除了主子外,最深厚的了。這女子的內力,顯然比他深厚了不知多少。而且,她手上拿的可是短小而刃薄的匕首啊!


    殺一驚愕,其他的蒙麵黑衣人也驚愕!


    心裏不約而同地想過一個問題,這麽厲害的人,怎麽會被抓呢!


    穀雨根本就沒空看那些人的神情,見自己一下手就把鐵鏈砍下去那麽老些,她心裏驚喜,於是運功,再砍了一下!


    “哢!”鐵鏈瞬間斷開!


    她是越幹越勇,在黑衣人驚詫的目光中,她將手上、腳上的鐵鏈,全都砍了去。再然後,就是那個大鎖頭了。


    殺一看著穀雨那躍躍一試的目光,有些汗顏的讓出地方,讓她自己折騰去。那空出手的四人,自然是立刻出去外麵抵擋。


    穀雨運力砍了好多下,才把大鎖頭給砍開。


    拿著手裏的那把匕首,她不由地對殺一謝道:“真是太感謝你的匕首了!”


    殺一閃了閃眼,臉上雖無表情,腦中卻想,敢情她認為砍斷鐵鏈要歸功於這匕首啊,這分明是她自己的功勞,匕首隻是一個輔助她的工具罷了!


    穀雨剛推開牢籠的鐵門,鑽了出去,外麵就傳來了怒氣衝衝的叫囂聲,“殺,給我殺!一個都不要給我放過!”


    她挑眉!


    殺一開口,“跟我走!”


    她跟了出去。


    出了石室,那就是一條血路,東倒西歪地躺著死人。


    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路,登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們這一批人,也就是穀雨和營救穀雨的這一批黑衣人,被圍住了。


    打殺依然不斷,但是很明顯,是敵眾我寡,而且敵人還呈現不斷增援的態勢,如果不突圍出去,隻怕早晚要死在這裏。


    穀雨一鑽出來,一個聲音立刻高喊了起來。


    “別動那女的,其他人都給我殺掉!”


    穀雨順著聲音一看,立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說熟悉,是因為那雙眼睛,那雙貪婪、毒辣、陰狠的眼睛,她是絕對忘不了的。


    就是這個人,一次次地站在石門外麵,陰狠而詭譎地打量的看著她,看著一個個人將內力灌輸給她,他的眼神是滿滿的貪婪。


    這個人站在高處,身邊站了幾人,顯然是守護在他身邊,這證實了穀雨一早的猜測,可能這個人,就是這些人的“主人”!


    她快速地掃了一眼周圍,手下意識地摸自己腰間,卻無奈地發覺,自己的湘妃笛,早就讓那些蒙麵人給奪走了。


    “喂,你們誰身上帶笛子了?”她高喊。


    巧的很,這前來救援的人當中,還真的有人身上帶笛子的。


    “我這有!”那人迴著,就將笛子扔了過來。


    高處被幾人護衛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百荻樓的樓主,荻魴。穀雨猜得沒錯,他就是這批人的主子。而穀雨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百荻樓內。


    荻魴一見有人亮出笛子,不由地失聲高喊,“把那笛子搶過來,毀了!”說話間,他的身子也焦急地跟著飛了出去。


    絕對,絕對不可以讓穀雨拿到笛子!


    承受了那麽多人內力的穀雨,此刻的內力是深不可測的。她要是把笛子拿到手,這裏所有的人圍攻,都不是她的對手!


    他算好了一切,料定這個時候跟穀雨有關的人,都想不到穀雨會落在他的手裏。但是,這批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黑衣人,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他就可以得到她,成為天下第一人了。


    如果不是留鶴峰的武林盟主選舉耽誤了他的時間,此刻穀雨早就是他的人了,而他早就是武林第一人了!


    可惡!


    這個時候,他就是拚了老命,也不能讓穀雨逃了。


    隻是,他的身形快,豈能有穀雨快。


    且不說她有斜陽踏風步,輕功卓絕,但是她這激增的內力,都可以讓她賽過荻魴好幾倍。


    她隻略微一挪,那在半空中飛的笛子,就被她輕輕巧巧地接了過來。


    “把耳朵掩上!”她喊了一聲,立刻將笛子放到了嘴邊,吹奏了一起來。


    那批黑衣人突然間就明白了,自己搭救的這個女子恐怕就是最近在武林中掀起狂瀾的——穀雨。


    而這吹奏的曲子,必定是——亂人內力、可以輕易群殺的殘紅曲!


    營救她的那批黑衣人立刻掩上了耳朵,光靠雙腳進行閃躲。


    悠揚的笛音一傳出,攻擊她們的百荻樓成員,都麵色一白,手下的武器不得不放下,好將自己的耳朵掩住。


    真的要死了,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真正的無所謂,大家都是保命要緊。


    荻魴簡直要氣急敗壞了,他迴頭高喊,“速戰速決,一起上!”殘紅曲才剛吹奏,他還有把握擊敗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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