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離年坤月震日 周四 晴


    早上鼠媽媽醒來,鼠姥姥已經在院子裏幹活了。當鼠姥姥看到鼠媽媽從屋裏走出來時,它很驚奇地問:“你是啥時候來的?你自己來的嗎?”


    鼠媽媽笑著說:“鼠爸爸在屋裏睡覺。兩隻老鼠一起來的。寅時初才到,看到您睡著了,沒有喊您,我們就睡覺去了。不讓您等的,昨天您又等我們了吧!”


    “我也睡不著,醜時半左右,外麵的狗叫,以為是你們來了,我出去看了看,發現不是,就迴來睡覺了。你們來時,也就剛剛睡著。你們在家裏吃還是去外麵買?”鼠姥姥一臉沒有休息好的模樣。


    “我們去外麵買吧,現在就得叫醒鼠爸爸,辰時初我們就去醫院,辰時半,我爸就要做手術了。讓它在手術前和我爸見一麵,它就要去趕公共汽車,今天還得迴去盯著店鋪。”鼠媽媽有點著急地對鼠姥姥說。


    當鼠媽媽開車到了醫院,時間有點趕,停好車,鼠媽媽想看下車停的位置行不行,就開車門下來了,車門一關!


    好了,還沒有看車停的是否需要調整,車門就打不開了。鼠爺爺的囑咐失效了。鑰匙還是被鎖在裏麵了。車還沒有熄火,車門開不了了,幸好車的位置在停車場老鼠大叔的指揮下停的還可以。鼠姥爺馬上就要到手術時間了。鼠媽媽急了一腦門子的汗。


    “大叔,這附近有給汽車開鎖的嗎?車鑰匙被鎖裏麵了?”在鼠爸爸將要發大通埋怨之前,鼠媽媽趕緊詢問停車場的老鼠員工。


    “有,就在這條路往右走。”停車場的老鼠大叔不慌不忙地說道。


    “好的,謝謝您。我的車現在也熄不了火,車門也開不了。我先去看生病的老鼠,它馬上就要手術了。我一會兒過來,再麻煩您告訴我。”鼠媽媽對它道謝,說著就領著滿臉寫著“看不上你的”的鼠爸爸往病房裏趕。


    鼠舅媽在病房內看護著,安排手術的鼠員還沒有過來接生病的老鼠。鼠媽媽和鼠爸爸趕緊和鼠姥爺打招唿,問問它的情況。這之後,鼠媽媽將汽車的情況同鼠舅媽說了一下,鼠舅媽說,還有兩刻鍾才手術,讓鼠媽媽先去聯係開鎖的老鼠。這邊正說著話往外走,鼠舅舅從外麵迴來了,鼠媽媽又說了一下鑰匙被鎖在汽車裏的情況,旁邊一隻打掃衛生的老鼠姐姐說它知道哪裏有開鎖的,並將具體的位置告訴了鼠媽媽。


    鼠媽媽本想著讓鼠爸爸在病房裏陪著,因為一會兒要移床,去手術,它可以幫忙抬一抬。但是,鼠爸爸不放心鼠媽媽,也可能是不放心它家的車。那就一起去吧。


    鼠媽媽邊找邊問,終於找到了那家給汽車開鎖的店鋪,不過時間太早,還沒有開門。鼠媽媽趕緊按門頭牌子上的電話號碼打了電話。那頭說馬上安排,這邊鼠媽媽和鼠爸爸剛往迴走了幾步路,那邊開鎖師傅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鼠媽媽說了車所在的位置,約好一會兒停車場那裏見,它們就急急忙忙往迴趕。它們剛剛走到停車場,開鎖師傅的車也就到了。鼠媽媽有點兒感歎這個速度,不禁為那師傅豎大拇指。


    鼠爸爸看著開鎖師傅開鎖,鼠媽媽打電話問鼠姥爺去手術室了嗎?鼠舅媽說還沒有。這邊很快打開了車門,將車子熄滅,拿出鑰匙。鼠媽媽就接到鼠阿姨的電話,說去手術室了,讓鼠媽媽它們一會兒直接過去那邊。


    鼠媽媽和鼠爸爸急匆匆地往手術室趕,因為鼠爸爸馬上就得去趕迴家的公共汽車。


    到了手術室,鼠姥爺已經進去手術了。鼠爸爸和鼠舅舅它們說了幾句話,就去趕公共汽車了。這時間趕的,這事兒趕的,鼠爸爸打了一個照麵就迴去了,店裏還有今天的活兒等它自己去幹。


    鼠媽媽鼠阿姨和鼠舅舅鼠舅媽等在手術室門口。這一等就是一個半時辰。期間有幾位親屬過來幫忙、探望,也陪著在手術室外說話。它們中有兩位剛從鼠表哥那裏迴來,從它們的話語裏,鼠媽媽知道鼠表哥的情況不是很好,需要兩三隻老鼠看護著才行。它想著安置好鼠姥爺,晚上再打電話給鼠表嫂那邊,問候一下鼠表哥的病情。


    鼠姥爺的手術結束後,被推迴病房,醫生和護士給鼠舅舅鼠媽媽這些看護的子女交代看護中的注意事項。鼠姥爺手術時的麻醉勁兒還沒有過去,醫生要求手術後的一個多小時內不能讓病鼠睡覺。


    鼠阿姨去忙家裏玉米的秋收了,鼠舅舅夫妻和鼠媽媽在病床前不斷地提醒鼠姥爺,不讓它睡覺。因為麻藥勁兒沒過,鼠姥爺不太清醒,總是問“我怎麽了?我咋在這裏?我肚子不得勁兒!”守著的三隻老鼠一遍一遍地同它說發生了什麽事。


    過了麻藥勁兒,鼠姥爺可以睡覺了。它隻是合眼睡了一刻多鍾,就不睡了,精神好了很多,人也清醒了。


    鼠媽媽逗著它說話,“爸,現在大家都在說從現在重新迴到過去的哪個時候,可以重新來過,你想迴到啥時候?”


    “這是不可能的!”鼠姥爺先否定了這種事情,小老頭確實清醒了,心思也不糊塗。“哪會有這樣的事兒,想迴到啥時候?都是苦日子。我就剛記事兒的時候好過了一年左右的快樂日子,那時候我大約三歲,我的三叔,讓我騎在它脖子上,它逗著我玩兒,逗我說當時最時髦地追求:留洋頭,戴手表,鑲金牙。後來,一吃大鍋飯就不行了。吃不飽。再後來,你二伯父在鼠族軍隊裏站錯了位置,下到了鼠族監獄,接著就全完了,咱們整個家都讓它毀了!”


    “您這一路走來,不斷地努力,不斷地找出路,現在這樣,也該知足的。我叔那邊,有社會照顧著,也已經是不幸當中的萬幸了。”鼠媽媽安慰著鼠姥爺。


    “爸,若是能迴到那個時候,您能阻止二伯父參軍嗎?能勸說我爺爺想開些,多活些年嗎?”鼠媽媽問。


    “現在說這個沒啥意義!我覺得不能,就是能做一部分,這生活裏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邊躲過去了那邊沒有躲過。”鼠姥爺停停頓頓地說著。


    “嗯,確實是這樣。”鼠媽媽覺得鼠姥爺的想法很真實,“我一直都很好奇,您當時去北大荒為什麽沒有留在那裏?”鼠媽媽接著問道。


    “差一點兒,那時過去也給分地了。當時家裏的工分一分就幾毛錢,而那邊一個工分有一塊多。比家裏強。但是,我覺得和家離得還是遠了。”鼠姥爺思索著說。


    “那邊條件差?荒草樹木的,沒有開發出來?”鼠媽媽好奇地問。


    “不是,那是草甸子,開發出來了。但是,離家太遠了,家裏就你奶奶你大伯和你叔,不放心。”鼠姥爺一輩子都是一隻戀家的老鼠,從話語中能聽出它當時的不舍,“你看,咱們村裏的那些先後過去那邊的,有多少老鼠是去了之後,再也沒有迴過老家,那個時候迴趟家極不容易;能迴家時,自己又老了,經濟條件又不允許,或者是家裏的父母已經過世了。”


    鼠媽媽理解了鼠姥爺當時的心情和選擇。“現在也還可以,迴來後,這辛辛苦苦也不容易,還好,結果還可以。上天沒有太虧待咱們。”


    鼠媽媽發現,說了說話,鼠姥爺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但是,由於不能喝水,鼠姥爺嗓子幹的厲害。鼠媽媽隻能聽護士的建議,時不時地往鼠姥爺嘴裏噴一噴溫水,潤一潤嗓子。鼠媽媽想,自己是不是又辦了一件不穩妥的事兒。這一天天的,顧這個顧不上那個,總是難以考慮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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