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接引閣內交談了幾句之後,便緩緩地離開了。


    接引閣外,陽光柔和地灑落於地,微風輕拂,帶著絲絲縷縷的涼意。趙傾妍秀眉微蹙,眸中盈滿疑惑,朱唇輕啟,說道:“天佑哥哥,四位縣令的亡故,會不會與求心庵有所關聯呢?”她的目光牢牢地鎖定楚天佑,神情裏滿是憂慮與探尋之意。


    楚天佑麵色沉凝,微微仰首,望向天空中悠悠飄過的幾朵白雲,沉思須臾,說道:“咱們確應查證一番。此事頗為蹊蹺,切不可輕易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他的眼神堅定決然,透露出一股堅定不移的氣勢。


    楚天玉雙手緊攥,麵上滿是急切之色,疾步走到楚天佑身旁,說道:“大哥,方才您為何不向求心庵的住持詢問母後的下落呢?此乃難得之機,萬一……”她的聲音裏裹挾著一絲焦慮,嬌美的麵龐上寫滿了憂心如焚。


    楚天佑輕輕拍了拍楚天玉的肩膀,寬慰道:“玉兒,莫要急切。此事需徐徐圖之,當下並非適宜之時,咱們先行離去吧。”他的語調沉穩,仿佛一切皆在其掌控之中。


    夜晚,月光如水般傾灑,靜靜地籠罩著求心庵的庭院。楚天佑和楚天玉並肩漫步於房間外的小徑之上,四周萬籟俱寂,唯有他們的腳步聲在輕輕迴響。兩人的心中皆盈滿了對太後的思念,神情略顯落寞。


    突然,一曲悲涼的笛聲劃破了夜的靜謐。那笛聲如泣如訴,仿若在傾訴著無盡的哀愁。


    楚天玉停下蓮步,側耳傾聽,麵上浮現出驚色,說道:“大哥,您聽,此笛聲好生淒涼。”她的目光循著笛聲傳來的方向望去,眼神中盈滿了好奇。


    楚天佑亦停下腳步,微微眯起雙眸,仔細聆聽,喃喃道:“這般深夜,究竟是何人在吹笛呢?”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心中滿是疑竇。


    兩人懷揣著好奇之心,順著笛聲尋覓而去。隻見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端端坐在屋頂,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宛如仙人臨世。他手持笛子,神情專注,全身心地沉浸於吹奏之中。


    楚天佑忍不住擊掌稱讚,高聲說道:“這位仁兄,你將這曲子吹奏得悠揚淒厲,聲聲慟入心扉,音音駭人心弦,敢問尊姓大名?”他的臉上滿是欽佩之色,目光中透著真摯。


    白衣男子目光清冷,淡淡地瞥了楚天佑一眼,說道:“無名無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漠然,仿佛對世間萬物皆已漠不關心。


    楚天佑向前踏出一步,誠懇言道:“仁兄,我等著實欽佩你的才藝,由這笛聲中聽出了你的心緒,你似是遭受了極大的委屈,故而欲與你結交,為你解憂消愁。”他的眼神中盈滿關切,希圖能夠開啟白衣男子的心扉。


    白衣男子放下笛子,微微仰頭,望著天空中的皎月,吟道:“生生死死未了時,恩愛情仇萬丈深,冷望一生雲深處,再迴首已愁更愁。”言罷,白衣男子身形一閃,便飛身離去,隻留下一抹白色的身影於夜空中漸次消失。


    楚天佑欲追上前去,卻發覺白衣男子的身影已然消失無蹤,他唯有無奈地凝視著手中撿到的白衣男子遺落的手絹,陷入沉思之中。


    樂天堂這邊,夜色深沉如墨,萬籟俱寂。諸多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搬著一個又一個沉重的箱子,他們的動作謹小慎微,極力不發出半點聲響。然而,即便他們已然萬分謹慎,那細微的動靜依舊吵醒了向來睡眠淺淡的趙羽和風生衣。


    趙羽翻了個身,睜開雙眸,警惕地聆聽著外麵的動靜。風生衣亦坐起身來,低聲道:“這夜半三更,他們究竟在作何?”兩人對視一眼,悄然穿上衣物,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他們躲在一根柱子後麵,探頭探腦地窺視著。尚未看到關鍵之處,驀地,一隻手搭在了趙羽的肩頭。趙羽和風生衣瞬間警覺,毫不猶豫地施展武力,與那隻手的主人過了幾招。待到他們轉頭看清來人乃是劉總管時,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忙裝出平素老實憨厚的模樣。


    趙羽撓了撓頭,麵露赧色,說道:“劉總管,實在對不住,我兄弟二人出來解手,不慎迷了路。”


    風生衣也連連點頭,應道:“是啊是啊,還望劉總管莫要怪罪。”


    劉總管瞧了他們一眼,說道:“速速迴去歇息,莫在此處瞎轉悠。”言畢,轉身離去。


    縣衙裏,陽光透過窗牖灑落在房間的角落裏。楚天佑和楚天玉正端坐於桌前,將昨晚之事講述與趙傾妍和白珊珊聽。


    白珊珊雙手托著下巴,美目睜得圓溜溜的,感慨道:“生生死死未了時,恩愛情仇萬丈深,冷望一生雲深處,再迴首已愁更愁,聽起來當真是令人刻骨銘心!天佑哥,後來那吹笛之人便跑掉了?”她的臉上滿是好奇與遺憾。


    楚天佑無奈地搖了搖頭,歎道:“是啊,他的笛聲委實淒涼,令人禁不住想要探究其背後的故事。可惜他去得甚快,我未能追及。”他的眼神中依舊帶著一絲失落。


    趙傾妍微微蹙眉,疑道:“住持不是言及求心庵無人居住嗎?怎會有人於此處吹笛呢?”她的目光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楚天玉闔上雙眸,迴憶著彼時的情景,緩緩說道:“那人雖半遮著臉麵,然仍可瞧得出其麵容清秀,而他的笛聲似是在思念著他心尖上的人,讓人倍感傷懷呐。”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憫然之色。


    白珊珊眨了眨眼睛,猜測道:“這般說來,那人莫非是失戀了?或許是為情所困,才會於深夜吹奏如此悲切的曲子。”


    楚天佑不禁笑了笑,打趣道:“失戀?那你去問問他不就明晰了?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佳話呢。”


    白珊珊揚起下巴,篤定地說:“過些時日我便去求心庵查查此人究竟是誰,定要將此事弄個清楚明白。”


    丁五味這邊,烈日高懸,熾熱的陽光炙烤著大地,連空氣似乎都在燃燒。丁五味一邊匆匆趕路,一邊不停地抱怨著。


    丁五味喘著粗氣,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怨懟道:“熱死個人了,這個死徒弟喲,將我一人丟下,若讓我追上,非劈了他不可,不然就一刀兩斷,累煞我也。”他的臉上滿是憤懣與無奈,腳步亦顯得頗為沉重。


    丁五味正喋喋不休地咒罵著,忽然留意到前方有一群人圍聚一處,不知在做何事。他心生好奇,遂小心翼翼地躲在旁邊的竹林裏暗暗窺探。


    那些人開啟一個箱子,瞬間,兩大箱銀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丁五味目睹此景,雙目頓時瞪得滾圓,兩眼放光,心中滿是驚喜。


    恰在此時,不知何處飛來一隻蚊子停歇在他的麵龐,他下意識地猛地一拍臉。這一拍,發出了不小的聲響。那些人聽聞動靜,即刻警覺起來。


    刀疤手持長刀,高聲喝道:“有人?何人?”


    幾人手持利刃,在草叢中一陣亂劈。丁五味躲避不及,被他們察覺,無奈站了出來。


    刀疤見著丁五味,心中一驚,惡狠狠道:“當真有人?讓他瞧見了咱們的財寶,隻能殺人滅口了。”


    丁五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他顧不上多想,拔腿就跑,他心跳如鼓,腳步聲在寂靜的樹林裏顯得格外沉重。丁五味迴頭瞥了一眼,隻見那幾個持刀的人窮追不舍,猙獰的麵孔越發恐怖。


    “救命啊!”丁五味聲嘶力竭地唿喊著,希望能有奇跡出現。然而,迴應他的隻有自己的迴音和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突然,丁五味眼前一亮,看到前方似乎有一條出路。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朝那裏衝去,可等到近前才發現,那竟是一處懸崖。


    丁五味猛地收住腳步,腳下的碎石子順著懸崖邊緣滾落下去,許久都聽不到落地的聲音。他的臉色煞白,絕望地看著身後步步逼近的人。


    丁五味驚得麵無人色,忙不迭擺手道:“諸位就不能饒了我嗎?我看得並非十分清楚,兩箱銀子,八個持刀之人,一位臉上帶刀疤的,我著實未曾看清啊。”他的聲音顫抖著,身軀亦不停地往後退卻。


    刀疤怒目圓睜,吼道:“你連我刀疤都瞧得這般清楚?還能留你活路?”


    丁五味絕望道:“橫豎都是死,留我一具全屍,我自行跳下。”言罷,他緊閉雙目,心一橫,便跳了下去。


    方塊此時恰好拉著棺材路過懸崖下的河邊,瞧見河裏漂著個“死人”,心中暗喜,想著向桂大善人討個棺材錢。未料將人拉出後發現尚未斷氣,便把丁五味帶迴了家。


    晚上,月色朦朧,房間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丁五味自昏迷中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地從棺材裏爬了出來。當他看到自己竟躺在棺材之中時,嚇得尖聲驚叫。


    丁五味驚恐高唿:“啊!棺材,我死了。”言畢,剛爬起的身子又倒伏下去。


    求心庵裏,陽光透過樹葉的罅隙,灑下斑斑駁駁的光影。楚天佑和楚天玉緩緩踱步,四周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氣息。


    突然,他們聽到太後的聲音於空中迴蕩,那聲音飽含著思念與急切。


    太後的聲音傳來:“龍兒,玉兒……”


    楚天佑和楚天玉聞聽這熟悉的聲音,眼眶瞬間濕潤,一邊奔跑一邊心急如焚地激動高唿:“母後……”


    終於,太後站在那裏不再移動,楚天佑和楚天玉奮力追去,緩緩地走向太後。就在他們的手即將觸及太後之時,太後轉過身來,卻是一張猶如骷髏般的麵容。


    楚天佑和楚天玉嚇得麵色慘白,驚聲叫道:“母後……”


    二人猛然從夢中驚醒,額頭皆布滿了冷汗,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他們環顧四周,發覺自己身處縣衙,這才意識到原是一場噩夢。


    原本楚天玉陪著楚天佑在處理公務,不知怎的兩人都撐著腦袋睡著了。白珊珊和趙傾妍聞聽驚叫聲,匆匆趕來。


    白珊珊一臉關切,焦急問道:“天佑哥,玉兒,究竟發生何事?”


    趙傾妍亦快步趨近,憂心忡忡問道:“天佑哥哥,玉姐姐,可是做了噩夢?”


    楚天佑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番心情,說道:“無事,我僅是做了一個夢。”


    楚天玉眼中依舊帶著驚悸,點頭說道:“大哥,您亦夢到母後了?此夢甚是可怖。”


    楚天佑輕輕握住楚天玉的手,說道:“玉兒,莫怕,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新龍遊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梔瀾玉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梔瀾玉姝並收藏新龍遊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