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能比這殺生刃對陰邪的作用還大?”老孫問道


    我目光一凝,“這是我從一本殘書上看到的,名字叫做《大宋提刑誌》”


    “不是電視劇吧,電視劇我就看過。”老孫這時候還不忘記打哈哈。


    我搖搖頭,“書是一個殘本,本來沒有書名,不過記載的內容都是北宋前期刑獄之所還有一些誌怪之事,所以我自己給重新寫了個封皮。”


    仲坤顯然來了興趣,“師弟,具體說說。”


    我點點頭,略微思索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說道,


    “書上記載,活人犯罪,死劫之於律法,終結於劊子手,於是劊子手手持名為殺生之刃,意為在劫難逃,死刑犯明知自己必有一死且必死於某年某月某日某人之手,所以殺生之刃能辟邪擋煞。”


    “然,極陰極煞之徒,本就怨念衝天,唯有一職業天生克之,此職業者,不畏生死,不懼鬼神,日日與死者為伍,且可從死者身上尋求線索,為生者評理,為枉死者鳴冤。”


    “法醫!”


    “仵作!”


    說法醫的是老孫,說仵作的是仲坤,我點了點頭。


    “年代不同,叫法不同,但是做的是一樣的事兒。並且,古書殘篇記載,仵作震懾神鬼,聯通陰陽的那套刨屍刀,如果能完整的保存百年以上,就有了一個特殊的名字~死煞刀!”


    我說完這三個字之後,似乎平地都自然起了一陣寒風般,老孫反射性的縮了縮脖子。


    “死煞刀!”


    我點點頭,“顧名思義,解刨屍體尋找線索的工具,並且有些人死去之後怨氣衝天,但是依舊隻能眼看著自己的遺骸被刀刀刨開,無能為力,可見這把刀的厲害。”


    “我打斷一下,又沒有那麽一種可能,這個遺骸的怨氣衝天,某個驗屍的仵作還沒開始解剖,就被嚇跑了呢?”


    我衝著老孫點了點頭,“當然有,所以,能夠有資格稱得上死煞刀的第一要妥善保存百年往上,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使用這把刀的人,一定是兇氣衝天,說白了,這把刀曾經的主人才是能夠形成這把刀的關鍵因素。”


    老孫撓了撓頭,“這個難度好像有點大啊,按你這麽說,這可比收件古董難多了,不如還是看看我劃拉迴來的有沒有能用的上的吧。”說完,老孫就打開了大包,把裏麵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在地上,不一會兒,地上大大小小就擺了十來樣奇形怪狀的物件。


    我不禁心裏默默給老孫豎了個大拇指,這老家夥還真有貨。


    地下的東西,從道家用的鎮魂鈴,佛家的金缽,密宗的金剛杵,甚至還有一把雕著龜頭的泰蘭德破魔刀。並且仔細辨認,每樣東西上麵都有一層淡淡的亓縈繞全身,應該每樣東西都是來曆不凡。


    可是,嚴格意義上說,這些基本上都是儀式用的祭祀用器,真正能拿來打鬼的,不能說完全沒有,隻能說非要用的話,和隨手撿的板磚或者殺豬刀的殺傷力不分伯仲。


    不過既然人家老孫拿來了,一樣不動多少有點不尊重人家的心意,並且未來也不一定每次都是直接和鬼動手的情況,明天十五,沈瑞妍女兒的事兒,就需要布置點東西。於是我把鎮魂鈴和破魔刀留了下來。


    仲坤看了看,也留下了一柄九股金剛杵,這是密宗的法器,但是同時也是實心純銅澆築而成的鈍器,總是用的上的。


    我拔出雕刻著鬼頭的破魔刀,頓時傻了眼,泰蘭德的破魔刀刀型類似於蒙古族吃肉用的小彎刀,刀柄一般由動物骨頭或者象牙製作,上麵雕刻符文,刀柄尾部一般都會雕刻一個齜牙咧嘴的鬼頭,寓意也是震懾邪祟。但是刀刃一般都會使用純鋼打造,作為祭器使用就不會開刃,反之作為隨身佩戴的實用法器也會精細開刃研磨,畢竟泰蘭德那個地方,從古至今也是邪祟叢生的。


    可是這把破魔刀,刀刃上布滿黑黃色的鐵鏽,幾乎已經無法辨認刀刃上是否有符文篆刻,並且我用手摸了摸刃口,平的,估計用這刀砍在身上,除了重量產生的~砸的挺疼之外,連一條白印都不會有。


    “這,這怎麽用啊?這都快鏽成鐵片子了。”


    老孫接過破魔刀,滿臉尷尬,“這怎麽這樣啊,都怪那個泰蘭德導遊,明明在泰蘭德的時候,我看著挺好的啊,怎麽讓他們運迴來就成破爛了。”


    我鄙夷的看了老孫一眼,“你就是圖便宜,又上當了吧。”


    老孫趕緊擺手,“你看,這個可不是圖便宜,這還是上次跟仲坤大師去泰蘭德的時候,帶迴來的,不信你問你師兄。”


    我看向仲坤,仲坤點了點頭,“這個確實是那迴帶迴來的,就是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麽岔頭,變成這樣啦。”


    我仔細的看了看布滿鏽跡的刀刃,刀子的分量挺壓手,應該不是鐵片子,聊勝於無吧,我收迴破魔刀,放在桌上。


    “就拿這兩樣夠用嘛,要不再挑挑?”老孫邊收拾著滿地的物件邊繼續推銷。


    “夠了,夠了,你還是有空幫我掃聽一下法醫的事兒吧,咱們要是再闖一次福壽山或者櫟升齋那種地方,有把死煞刀可是比什麽都保險。”


    “得,我這就給您研究去,您請好吧。”老孫包好剩下的物件,開門離去。


    我把鎮魂鈴和破魔刀放在供桌上,忍著右腿的傷,右手扶桌站了起來,點了三支佛香按左中右的順序依次插進香爐,又重新坐迴了床上。


    仲坤隨手把玩著剛剛留下的九股金剛杵,這個金剛杵並不大,長約十公分左右,深黃銅色,不過並沒有一絲鏽跡,黃銅這個東西,本來時間一久特別是如果環境潮濕的話,是非常容易鏽蝕的,但是老孫淘來的這個金剛杵不單沒有一絲的鏽跡,還隱隱有寶光流轉,一看就非凡物。


    仲坤見我留意,索性就把金剛杵遞了過來,我伸手接過金剛杵,黃銅表麵非常圓潤,應該是有人時常把玩的結果,我把金剛杵湊近鼻子,並未聞到金屬的味道,而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佛香味,我仔細上下端詳,居然發現在杵的兩頭鏤空的中心軸承位置,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深褐色的香油結晶,這是一直擺在供桌常年受香火慢慢熏染形成的。


    我暗暗點頭,西京城的庸賀宮就是藏傳寺廟,並且已經屹立在西京城三個朝代,終年香火不斷,這個金剛杵應該是出自那裏。


    不得不說,老孫的人脈實力,確實歎為觀止,所以我更奇怪的是,他到底有什麽大事有求於沈瑞妍。


    “師弟。”仲坤這時開口,我順手把金剛杵遞還給他


    “你說的那本書,能借我看看嘛。”


    我卻微微奇怪,按理說仲坤縱橫玄學界幾十年,應該是見多識廣,事實也確實是如此,並且我倆是同一個師父,雖說仲坤說由於身體和資質問題,很多本事並沒有得到傳授,但是同樣的,當年師父教我的時候,也說了同樣的話,因為當年我的年紀不大,很多風水堪輿方麵的東西,暫時不能傳授給我,後來師父彌留之際,也告訴了我,我還有一位師兄,如果未來有緣相間的話,可以把互相學到的東西教給對方,但是令我不解的是,師父臨了確實的歎了口氣,說道最好一生都不會有見麵之時,這樣對我和師兄都有好處,這一點讓我非常不解。


    時至今日,我倒是明白了些許,我和師兄之所以都能拜進師門,都是因為我倆的命格都屬於“風波命”這種命格一生坎坷不斷,如果入了玄門,必然會給自己和身邊的人不斷帶來光怪陸離的危險,如果我能與師兄相見,說明我也深入玄門以此為生。


    這趟渾水不存在負負得正的說法,而是典型的一加一大於二,光看這兩個月,先是師兄遇險,現在又輪到我,而且幾乎都是差一點就會送命的情況。


    很難想象,未來會發生什麽事兒,不過,發愁是沒用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做好準備就好了,至於結果,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我於是說道,“那本書並不是我的,而是老家一個做白事兒的前輩家裏看的,等這次的事兒了解之後,我帶著師兄迴去拜訪一下那位前輩,借來本書問題不大。”


    仲坤點點頭,“師弟,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先去睡了,明天十五,還有沈瑞妍的事兒等著咱們處理呢。”說完仲坤起身離開了靜室。


    我卻並沒關燈,靜室因為是專門為了畫符準備出來的,所以沒有窗戶,並且之前還特意做過隔音處理,所以一旦關好門之後,屋外的所有聲響都不會傳入靜室。


    我和衣而臥,不大一會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我瞬間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卻完全陌生,我疑惑的皺了皺眉,卻並沒有實際的身體感覺傳進大腦。


    什麽情況?我掃視了一圈眼前的情況,天色灰蒙蒙的,遠方一輪日光微微露頭,似乎剛剛天亮。我處於一個原始森林的中心,身邊的野草幾乎有一人多高。


    這時,遠方傳來連續的喊叫聲,說的語言我完全聽不懂,但是身體卻自然的奔跑了起來,我這才看到,我腳下穿著草鞋,目光所及自己的皮膚上,布滿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刺青。


    不知跑了多久,來到了一處開闊的空地,眼前已經站了十幾個人,這些人高矮不一,身上穿著不認識的民族服飾,相同的一點是,每個人都幾乎看不清長相,因為渾身上下所有裸露出的皮膚上都密密麻麻的刺滿了黑色和青色的符文。


    我是最後一個到的,領頭的人帶著豹皮的圓帽,身披豹皮,腰上掛著彎刀,彎刀的手柄上雕刻著一個齜牙咧嘴的鬼頭。


    領頭人對著我們說了一串聽不懂的語言,這時遠方的喊聲又傳了過來,並且聽聲音,越來越近。


    領頭人大喝一聲,抽出腰間的彎刀,帶頭衝了出去,我們所有人緊隨其後,抽出腰間彎刀,緊跟著衝了出去。


    但是,卻並沒有發生血腥廝殺的場麵,對麵林子裏衝出的是一隊用紅巾纏頭皮膚黑黃的軍隊,他們穿著墨綠色的軍裝,手持步槍,在我們即將衝到他們眼前的一刻,同時開槍,我瞬間感覺渾身一輕,眼前視角迅速旋轉躺倒在地。


    不過我並沒有感到被子彈擊中的巨大衝擊感和身體傳來的劇痛,但是這具身體卻已經完全不能動彈,我用身體的餘光看去,算上我的十幾個人都被子彈擊中,隻有帶著豹皮圓帽的人躲過了子彈,衝進了軍隊的人群中。


    他揮動彎刀,手起刀落就砍翻了幾個持槍的軍人,但是冷兵器畢竟是冷兵器,而且持槍的軍人隻是略微混亂了一下,立刻散開,半蹲持槍對準了領頭人。


    這時一個明顯是帶頭的軍官對著領頭人說了些什麽,領頭人猶豫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這時,軍官擺了擺手,四周的軍人收起了槍。


    然後我感到身體懸空,這時我的頭已經無法轉動,我使勁轉動眼睛看去,所有被子彈擊中的人都被對麵的軍人抬了起來,似乎所有人都沒有死去,我們被抬著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這時我不斷聽見中彈的同伴發出呻吟聲和咒罵聲。


    終於,隊伍停了下來,我們被並排放在一起,我瞟了一眼,眼前似乎是一個廟宇,廟前依舊是一隊背著步槍的軍隊,中間還站著幾個身著黃色袈裟的比丘。


    這時那個帶著豹皮圓帽的人已經披上了身邊軍隊一樣的軍服,他抽出腰間的鬼頭彎刀,對著並排躺著的他的同伴,揮起了刀。


    每一刀都準確的插在一個人的心口,刀拔出的時候,帶出鮮紅的心頭血,噴濺而出。


    一個一個,直到刀尖指向了我,我這時似乎是收到了感染,眼神充滿怨毒盯著這個叛徒,但是結果卻沒有改變,刀插進了我的心髒,瞬間我感覺渾身一輕。


    但是,眼前的事卻似乎並沒有結束,因為,我看到拿著彎刀的那個人,擦了擦彎刀上的血,又重新走到了第一個被他殺死的同伴的屍體前,高高的舉起了鬼頭彎刀。


    這出恐怖的大戲,剛剛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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