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木然,坐在我對麵溫文爾雅的老人是我的師兄仲坤大師,華夏富豪圈著名的風水大師,本身自己也是一個富豪。


    當然,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自己居然有一個這麽出名並且有錢的師兄。早知道,我還能窮成這樣嘛。


    “師兄,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哪的?”


    仲坤大師給我倒了一杯茶用竹製的夾子放在了我的眼前,湘妃竹。


    湘妃竹其實並不稀奇,從宋代開始,文人墨客就已經開始用竹製扇,由於折扇上可以承載書畫,所以,一柄好的扇子一直是文人的標配,也是文房雅玩的代表之一。尤其湘妃竹,由於生長周期較長,並且上麵的天然花朵紋理全部隨機,成品率少之又少,精品率更是鳳毛麟角。


    仲坤師兄今天夾茶杯的這個竹夾正反兩麵共有二九一十八朵天然形成的梅花圖案,並且我仔細一看,整個夾子居然是一條完整的竹麵,中間並無竹節,不知用什麽方法完整不斷的製成了竹夾,手柄位置和兩頭都用純金做了包鑲,居然也做成了竹枝竹葉的圖案。


    不愧是師兄!我內心感歎,但是並沒有忘記正事,於是問道


    “師兄,孫總,開門見山吧,有什麽我能幫忙的,盡管開口,衝著師兄,我盡力而為。”


    於是老孫頭就把他這十幾年的遭遇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直到說到阿讚糠拉磨以命相抵,幫他在夢中找到線索。


    我也是唏噓不已,“真沒想到,居然泰蘭德的黑衣巫師中,也有如此性情中人。”


    “是啊,對了,仲坤大師,咱們走的匆忙,也沒去看看阿讚大師,要不,我劃一筆錢出來,麻煩您有空交給阿讚大師吧。”老孫這次的態度非常誠懇,我於是深度懷疑,之前見到賣假文玩的老孫和現在的老孫是不是同一個人。


    仲坤大師搖了搖頭,“已經用不上了,阿讚糠拉磨本就不在意金錢,並且,幫你也是因為他本就大限將至,他隻不過是求仁得仁吧。”


    其實我們都不知道的是,仲坤大師和老孫離開泰蘭德迴國的當天,阿讚糠拉磨便已經離世,第二天,足足三千的曾經受過阿讚糠拉磨幫助過的泰蘭德人自發的去悼念阿讚糠拉磨,那個一直在阿讚糠拉磨身邊年輕的泰蘭德青年繼承了阿讚糠拉磨的衣缽,幾年後還在我們深入高棉神廟尋找詛咒根源的時候幫助了我們。(當然,這是後話,百章之後的故事。)


    我琢磨了半天,提出疑問,“師兄,孫老,按照你們這麽說,連師兄和泰蘭德阿讚都沒辦法的事兒,我也幫不上忙啊。”自己幾斤幾兩我心裏還是有數的。


    其實老孫心裏也有疑問,他潛伏在古玩街也將近小一年的時間,雖然有的時候偶爾會消失兩三個月,但是也對我們幾人的情況了如指掌。


    仲坤大師微微一笑,又給我添滿了茶,“師弟,你知道我是怎麽一眼就認定你是師父怹老人家的關門弟子的嘛?”


    對啊,這個疑問也在我心裏擱了半天了,雖然開始心裏帶有警惕,但是仲坤師兄說出師父的名諱跟拿出師門獨有的信物之後,我立刻打消了疑慮,但是心裏難免還有疑惑的地方。


    “你的唿吸方式,和師父一模一樣,當年跟著師父學藝的時候,我也軟磨硬泡了師父幾年,但是師父說,這套功夫並不適合我學,這套功夫本身是救命用的,隻有命懸一線或者先天身體極度虛弱才能練這套功夫,我並不適合,就算練了也根本無法入門。”


    老孫一聽來了精神,“什麽功夫啊,木然,你這功夫能長生不死嘛,你這樣,你傳給孫哥,孫哥家的古玩你隨便挑,或者,西京城四環一套大三居怎麽樣?”


    真雞賊啊!果然還是那個賣假文玩的老孫頭!一下給我幹到四環去了,你要是大方點,二環裏,我估計還能考慮考慮。


    不過,說實話,當年師父教我的時候,卻並沒有說什麽誇大其詞的話,也並沒有和我說有什麽特殊的功效。


    二十年前,那會兒我剛記事,記得家裏住的還是平房土炕,那會雖然已經過了困難時期,家家的生活水平也就是剛剛開始好轉,聽爺爺說,我五六歲的時候家家還得用糧票買糧食呢,不過好在我的爺爺奶奶都是鐵飯碗,父母也是國企的正式職工,在當年,我家那就算是非常寬裕了,逢年過節單位分的福利雞鴨魚肉、水果等等幾乎能夠全家幾個月完全不用花錢去市場買菜。


    每逢過年也是一樣,別家的小孩還要看著大人放的整掛鞭炮放完去滿地的紅紙堆裏翻找沒有點燃的小鞭,我已經完全實現了鞭炮自由,臘月二十三滿街擺攤賣鞭炮的時候,爺爺就第一個領著我去買,我也並不貪心,一掛“八百響”、一把“竄天猴”就能讓我樂一過年。


    記得是十二歲的過年,那一年的雪特別大,大年三十的下午,我和幾個小夥伴一起去放炮,我們那會兒,小孩們並不會一氣把一整掛鞭炮放完,而是小心翼翼的把鞭炮引信拆開,拆成一個一個的慢慢放,但是,當時大人放炮都是用煙頭點燃,我們歲數小,也不會抽煙,就人人隨身帶著一次性打火機。


    那天,我們從中午開始在雪地裏放炮,小孩也不知道冷,足足玩到天色轉黑,幾個小孩都說得迴家吃飯了,於是就散了。我揣好剩下的小鞭,抹了一把鼻涕,就順著路邊往家走去。


    那會兒因為都是平房,特別我們北方住的都是磚瓦房,家家都有一個小院,這一小片區域的住戶聚集在一片還有個大院,其實就和現在的小區有點相似,隻是那會兒都是居委會管理,沒有小區物業而已。


    我家的小院在整個大院的中後方,我從大院的大門洞進來之後就徑直往家走去,這時天色已經接近全黑,好在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燈光倒映在雪地上,雪地一片潔白,我因為從小就近視,雪地裏還有很多凍硬的冰麵,所以走的有點慢。


    這時,前方拐角處走出來一個頭戴狗皮帽子,身穿黑色棉襖的老人,之所以說我確定是老人,並不是我看得清,而是,我小時候冬天這身打扮的基本都是五六十歲往上的。


    老人走的不快,擦身而過的時候,我明顯感到一陣夾著雪粒的冷風從臉前刮過,但是我並沒多想,那會的大院都是磚瓦房,家家房頂的浮雪都會因為刮風而一片一片的灑下來,這也是南方孩子沒見過所以完全無法想象的。


    正在這個時候,身後的老人忽然說話了,


    “小夥子,你有洋火嘛(火柴因為以前是外國人發明並買到華夏的,所以最早的老人們都把火柴叫洋火)?”


    我立馬站住,伸手從兜裏掏出一次性打火機,轉過身來,對著老人說,


    ”我這有打火機。“說著把打火機遞給老人


    老人緩緩的從黑棉衣的裏懷兜掏出了一隻白色的卷煙,伸手接過我遞過的打火機,


    ”謝謝啊,小夥子。“老人哢吧一聲打著打火機,點燃了叼在嘴裏的卷煙。


    這時,身後傳來了奶奶的喊聲


    ”大孫子,又跑哪玩去了,趕緊迴家吃飯,今兒大年三十。“


    ”哦,來了,奶奶。“我一轉身,正看見奶奶在十來米遠的地方站著,我也忘了要迴打火機,緊跑幾步來到奶奶身邊。


    奶奶見我過來,數落了我幾句,”多冷的天兒啊,一天就知道瞎跑。“


    我傻笑了兩聲,”知道了,奶,迴家迴家。“忽然我想起忘了要迴打火機,”奶,等我一下,我把打火機要迴來。“


    奶奶疑惑,”慢點,別摔著,要什麽打火機啊。“


    我轉身指著剛才遞給老人大夥就的地方,”那個爺爺跟我借個火.......“可是我轉過身一看,哪有什麽老人,就這一分鍾的功夫,那個跟我借火的黑棉襖老人蹤跡不見。


    如果隻是人不見了還沒啥,關鍵,就在我剛才站的地方,不遠處的雪堆旁,不知何時冒出一個火堆,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發現火堆裏燒的是黃色的紙錢,四周並沒有人,火堆的左手邊還放著一疊沒有燒的黃紙,上麵放著我剛剛遞給老人的一次性打火機。


    我瞬間從腳心開始感覺發冷,一直延伸到腦門,我彎腰拿起打火機揣進口袋就和奶奶迴了家。


    結果當晚我就開始發高燒,足足從三十兒晚上燒到大年初十,開始吃了點退燒藥還能把體溫降下來,後來,藥就開始完全不管用了。


    看到這,肯定有人會問,去醫院啊,這情況趕緊去醫院打針啊。我倒是想,我小時候過年,醫院都是隻有值班醫生,並且我的身體一直很好,偶爾感冒發燒也是吃點藥或者直接蓋上大被出一身汗第二天又能上房揭瓦了。


    於是,這次就遇到了意外中的意外,發燒一直不好,初十終於醫院的醫生都上班,我已經燒到不敢大聲說話或者喘氣了,隻要一大口喘氣,我感覺五髒六腑就像是被擰抹布一樣擰在一起。


    家人終於感到了不對勁,帶我去排隊拍了x光片,結果發現,我的整個左胸腔裏麵一片白,所有的骨骼髒器都像完全消失了一樣。這可把帶我看病的父母和爺爺奶奶嚇壞了。


    結果醫生解釋,這是因為高燒反複不退,導致胸腔積液,所以x光片拍出來的是一片白。


    即使是這樣,在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身上,也是很嚴重的病症了,醫生也是在不斷埋怨我的家人,這個情況如果再拖延個幾天,可就真沒辦法了。於是,馬上給我辦理了住院。


    不過當時的我還沒覺得是多大的一件事,隻是知道是發燒,就聽大人安排唄,結果住進醫院之後,問題的嚴重性一下爆發出來了


    不退燒!


    退燒針、退燒藥、冰袋都用上了,就是不退燒,並且是保持在39.8度到40.5度之間,醫生也是一籌莫展。其實我這個病很好解決,隻要退了燒,從後心的位置用一個針管插到積液的位置,把高燒產生的積液抽出來,然後靜養消炎就完事兒了,但是不退燒!


    就這樣又熬了兩天兩夜,正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事情意外發生了轉機。


    第二天的半夜,我想上廁所,那會兒的我已經燒的完全沒有冷的感覺了,就感覺渾身無力,同時不敢大口喘氣,因為隻要一大口喘氣就會劇烈的咳嗽,五髒六腑就會被直接擰在一起。


    我緩緩的坐起身,看著趴在病床邊已經睡著的母親,我並沒有喊醒她,這些天家裏的父母爺爺奶奶都因為我的病愁壞了,我躡手躡腳一手拿著吊瓶,找到地上的拖鞋,慢慢的下了床,向著醫院的公共廁所走去。


    我上完廁所之後,眼前一陣眩暈,正在我馬上就要摔倒的時候,身後一隻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我迴頭一看,一個滿頭白發的唐裝老人扶住了我。


    我剛要說謝謝,可是剛張開嘴,正好一陣冷風刮過,嗆進了我的喉嚨,引的微微劇烈的咳嗽,五髒六腑擰勁兒的感覺又來了,我直接麵對老人跪了下去。


    老人一驚,忽然麵露超然的表情,”原來如此。“


    老人俯身扶起了我,問了我的情況,我忍著腹內絞痛如實迴答,老人便幫我拿著吊瓶,另一隻手拉著我的手腕跟我迴了我的病房。


    這時,母親醒來發現我不在病床上躺著,急忙找了出來,剛好看見老人把我送了迴來,對老人千恩萬謝。


    我重新躺迴病床,老人摸了我的脈,皺了皺眉,對我說,


    ”你現在一定是喘氣不敢用力把,我教你一套唿吸的方法,你一會按照這個方法唿吸,就能好不少。“於是,老人教了我一套唿吸的方法,吸幾秒,挺幾秒,然後唿幾秒,並且帶著我做了幾遍。


    神奇的事兒發生了,確實胸悶的感覺緩解了不少,雖然使勁大口吸氣還是會引起咳嗽導致五髒劇痛,但是按照老人的唿吸法,好像冷的空氣就不會直接被吸入咽喉。


    ”後來呢?“老孫打斷我


    ”後來,我為了肚子裏麵不被擰著疼就幾乎一直按照那個唿吸方法唿吸,兩天之後,我退燒了,之後醫生把我胸腔的積液抽了出去,我又住了一個月院,就出院了。“我看向仲坤,恰好這時仲坤也看向我


    ”對,這就是我們的師父。“仲坤點頭承認,”師弟的唿吸法也就是師父沒有教給我的那套功夫。“


    我默默點頭,後來,我出院之後因為身體極其虛弱,虛弱到上一節40分鍾的課就會渾身被汗水沁透,於是休學一年。


    休學的那一年,我正式拜師,那一年幾乎每天白天都在師父家,師父一邊幫我調理身體,一邊教我,別誤會,教的是學校的語文數學課,師父說,這是基礎,不能落下,然後就是教了我完整的唿吸法。


    我從迴憶中迴過神來,”你們說的那個夢,似乎我也進去過,但是,我並不是隨意夢到的,而是幾年之前,坐地鐵,我在地鐵上睡著了,然後才進入了那個地方。“


    仲坤和老孫同時問,”幾號線?什麽時候?“


    我想了想,”應該是二號線轉一號線,一號線的葡萄園站不是終點嘛。“


    仲坤搖了搖頭,”一號線以前的終點不是葡萄園,還有一個已經廢棄的站點,或者說,不存在的站點。“


    ”對,福壽山站。“老孫拍案而起


    仲坤站起身,”走,去福壽山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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