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兒。後麵有人跟著我們。”


    孔文澤在隊伍最後斷後,遠遠看見幾個人追在身後。


    “全速前進。”


    顧泠心大喝一聲。


    “迴到大宣我們就安全了。”


    顧泠心一開始就覺得不對。


    如果襄儀公主是真心想要和他們合作,應該不會派人跟著他們。


    說是保護,實際就是監視。


    後來,顧泠心忽然想到了,也許,這些人的主子根本就不是襄儀公主。


    襄儀公主早就發現這些人是大王子安插在自己隊伍裏麵的臥底,就趁著他們幾人離開,一起帶走。


    這樣聲東擊西,才好讓襄儀公主控製局麵。


    果然,剛剛那個領頭的兵士並沒有追上來,隻有幾個士兵遠遠跟著,不會丟失他們的蹤跡。


    難怪襄儀公主會這麽討胡族大王喜歡,連顧泠心都忍不住欣賞她了。


    如果前提,不是犧牲顧泠心幾人,就更好了。


    顧泠心幾人的馬都是胡人馬匹,耐力極強,但是連著跑一天一夜,也到達了極限。


    眼看著他們已經到了凜族的邊界。


    “我們休息一下吧。”


    顧泠心看著蔫頭耷腦的鄭芸菲,歎了口氣。


    鄭芸菲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這輩子的馬都騎完了,以後不到萬不得已,是再也不想騎馬了。


    “後麵的尾巴還跟著呢。”


    蕭長晏也知道,他們現在人乏馬疲,但這個時候休息,在他看來,不是個正確的決定。


    “再走下去,馬就受不了了,隻靠雙腿往那邊去實在太勉強了。”


    顧泠心皺眉。


    她當然知道現在不是下馬的好時候,但這已經是極限了。


    他們不是在大宣地界,可以一站一換馬,這裏的資源很有限。


    鄭芸菲本來鬆了一口氣,現在這口氣又提起來了。


    “簡單休息一下,立刻就走。”孔文澤也開口了。


    這個地方雖然已經快到邊界了,但他們也不能大意。


    更何況,那些人就跟在他們的身後。


    顧泠心眉頭一皺,隻能點頭。


    顧祈瑞至始至終沒有說話。


    看著顧泠心幾人的談話,他隻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老了。


    ——


    “什麽?他們在全速朝著邊境趕?”胡族大王子聽到這個消息暴跳如雷。


    他本來是指望著把顧祈瑞追迴來。


    能為自己效力最好,要是不能,就直接殺了。


    但是現在顧祈瑞馬上就要跑出胡族地界了。


    等顧祈瑞進了大宣,他們想要再抓住他就太難了。


    “怎麽現在才來稟報?”


    “一直在稟報,隻是他們突然甩掉了我們的人。”下屬大氣也不敢出。


    “廢物!這麽點事都做不好。”大王子狠狠踹了他一腳。


    他現在是腹背受敵。


    一方麵顧祈瑞必須要追迴來,一方麵襄儀還在用凜族的事情施壓。


    他剛剛才去了大王的宮殿,說明一定會解決凜族的事情,現在顧祈瑞這邊又鬧起來。


    “多派些人,一定要在他們進大宣之前攔下來!”


    凜族的事情,襄儀已經暫時不打算繼續揪著不放了,他隻要好好解決顧祈瑞就行。


    “是。”下屬立刻領命走了,一刻不敢多留。


    ——


    “他們來了。”顧泠心忽然站起來,看向胡族的方向。


    “走。”幾個人快速上馬。


    “爹,快上馬!”孔文澤一轉頭,發現顧祈瑞竟然還站在地上。


    “伯父!”顧泠心也看過來。


    “你們走吧。”顧祈瑞抬頭,看著馬上的兒子。


    “我帶著胡族人殺了那麽多大宣人,早就沒有臉麵迴到大宣了。”顧祈瑞笑了笑,眼中滿是苦澀。


    “可是……”


    “你們走吧。他們想要的就是我,我留下,你們也能更安全些。”


    “不行!”孔文澤簡直要瘋了。


    明明馬上就要到安全的地方了,為什麽現在父親忽然要放棄。


    “丫頭,你過來給我把脈。”顧祈瑞看向鄭芸菲。


    鄭芸菲有些意外,這個時候怎麽叫自己,不過還是乖乖下馬,搭了一脈。


    她的眼神從原本的困惑一下變成了驚愕。


    鄭芸菲抬頭看了一眼顧祈瑞,試圖確認自己的想法是真的。


    顧祈瑞衝她點了點頭。


    鄭芸菲立刻迴頭看向孔文澤,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丫頭迴去吧。”


    顧祈瑞擺了擺手。


    “我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不如讓我發揮這點最後價值。”


    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他此時竟然露出了微笑。


    孔文澤不相信地看向鄭芸菲,鄭芸菲已經爬上馬背,點了點頭,不敢看他。


    “你之前為什麽不說!”


    “孔文澤。”顧祈瑞忽然大聲喊了一句,“替我謝謝黎逸飛,幫我養大了孩子。”


    孔文澤兩隻眼睛瞪圓,要從馬背下來。


    可是顧祈瑞已經翻身上馬。


    迎著胡族軍隊的方向奔去。


    “爹!”


    孔文澤剛剛得到的親人,轉瞬之間就離開了。


    他想要騎馬追趕,被顧泠心和孔文澤攔下。


    “師兄!不要讓伯父做無謂犧牲。”顧泠心也很不忍,但是,她沒有辦法。


    胡族追過來的兵士應該不少。


    顧泠心根據聽到的聲音推測,少說有一千多人。


    他們現在衝過去太冒險了。


    孔文澤的手緊緊攥成拳,牙緊緊咬著,眼球充血,看著很嚇人。


    ——


    顧泠心四人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一直來到邊境。


    他們直接將馬匹放生,然後用輕功輕鬆上了城牆,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白鬆已經帶著人在關牆不遠的地方迎接。


    見幾人迴來,立刻迎上來。


    “恭迎樓主!”


    孔文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泠心與蕭長晏互相看看,隻能歎口氣。


    白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向鄭芸菲。


    鄭芸菲也沒有說話。


    進雲州城的一路上,大家都十分安靜。


    幾人在聽雨樓的雲州分部落腳。


    他們太累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休息好了。


    孔文澤的狀態最差。


    經曆了大起大落,看到什麽反應都是淡淡的,完全看不出來是以前那個瀟灑倜儻的聽雨樓主。


    ——


    第二天一早,顧泠心出房間,就看到黎逸飛坐在孔文澤的身邊。


    “師父,你怎麽來了。”


    “我再不來,不知道你師兄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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