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勝利清了清嗓子,眼神掃了一圈眾人:“這是咋了?要造反是不是?好好的打人幹啥?”


    “……”沒一個人敢說話。


    “咋了?啞巴了?剛才不是喊的很兇嗎?咋現在不說了?”


    小琦聽到這,“哇”的一聲嚎了出來:“科長,你要給我做主,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打我!你看我的臉……”


    他邊說邊嚎,眼淚卻沒擠出來一滴,就扯著嗓子在那幹嚎。


    田馨看的又氣又想笑,忍不住走上前問他:“你說大家不分青紅皂白打你,那你倒是說說,這麽多人,為啥大家就打你,咋不打別人?”


    劉勝利剛才隻顧著喊人,沒看見田馨,這會看見她出現,竟有些吃驚:“小田,你咋來了?”


    “哦!我聽說廠裏今天鬧事,過來看看!”田馨不露聲色的說道。


    “哦,那你先去辦公室坐會兒!我處理完了就過來!你別在這站著!這些男人手粗,別再把你傷著了!”劉勝利走過來就要拉著田馨的手往辦公室送。


    田馨趕緊往後退了幾步:“沒事沒事,叔,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我就看看!”


    “哦!那也行,你站遠點!”劉勝利尷尬的收迴手,轉過身看著小琦:“別嚎了!小田問你話呢?”


    小琦一聽科長語氣嚴肅,馬上停住了聲,弱弱的迴道:“科長,這調崗……不合理嘛!幹得好好的,為啥要換到那邊去?這……不換能不能行嘛!”


    嗬,這會兒倒是變乖了,翻臉還真快!


    “這是廠裏的決定,你要是不願意配合,就趁早卷鋪蓋滾蛋!”


    劉勝利往前站了一步:“還有誰覺得不合理,都站出來!”


    供銷科長在廠裏向來威望很高,大家都很信服這個人。原因是不管大小事,他都能一碗水端平,不偏向任何人。


    這會他這麽一問,大家頓時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了,要是鬧大了,廠裏讓他們走人,那就不好收場了!


    劉勝利見大家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心裏明白了七八分。馬上說道:“都別站著了,趕緊迴去,該幹啥幹啥!今天之內交接完,明天一早必須按時上工!”


    貨車司機們一聽這話,馬上應著“好、好、好”,沒幾分鍾就散的幹幹淨淨。


    院子裏就剩了田馨、劉勝利和小琦三個人。


    小琦一看其他人都走了,氣的翻了個白眼。一看田馨正盯著他,又馬上換了副嘴臉:“科長,那你們忙,我去幹活了!”


    劉勝利“嗯”了一聲,他馬上就跑了,速度快的都能攆上兔子。


    這邊剛一完,那邊鏟車馬上就開進了車間,貨車司機聞聲而動。沒幾分鍾,就有裝滿的貨車開過院子往磅房那過磅去了!


    進來時滿滿兩排車一轉眼就全開走了,一半去了采石場,一半進了車間裝料。


    田馨見一切恢複正常,長舒了口氣。


    劉勝利見狀,上前說道:“小田,這會兒大家都在開會,要不你先去辦公室坐坐?”


    “呃……”


    田馨剛想開口說話,院子裏突然跑過來一個人。


    “小田,趕緊,廠長叫你!”


    來人是李百萬辦公室的一個文員,名叫張園。平常負責跑跑腿,打打資料之類的!田馨來辦公室這麽多迴,跟她也挺熟。


    “哦,好!”她應了一聲,轉頭看著劉勝利。


    劉勝利皺了皺眉:“那就一塊兒去吧!”


    幾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會議室。


    李百萬正在講話,底下坐著生產科長王建軍、化驗室主任李軍峰、人事部負責人張小梅、財務室鄭雅麗、采石場負責人張國鵬、運輸隊隊長張萬國。


    這些人都是廠裏各個部門的負責人。


    田馨和劉勝利一進去,李百萬看了一眼,招手讓田馨坐他旁邊。


    “咋迴事?”李百萬問坐在另一邊的劉勝利。


    “都散了,沒啥大事。個別人對這次調崗有些不願意,鬧事裏!”劉勝利說。


    “嗯,沒事就好!”李百萬隻聽到了前半句:“我不管你們下去咋安排,這次的調崗勢在必行,要是有不願意的,直接讓走!”


    李百萬的口氣不容商量,底下都沒人說話。人事部的張小梅怯怯的看了一眼劉勝利:“劉科長,今天一早上,我這邊已經收到十幾個來請辭的了!您看……”


    她吞吞吐吐,眼神躲閃。話一出口劉勝利就炸了:“這……你問我幹啥?你是人事部的,有人請辭,你按章程辦不就行了!這廠長都說了,誰不願意配合,讓走就是了!”


    他雖然心裏惱怒,但麵上還是和顏悅色。這句話說完,他就轉過頭看著李百萬:“廠長,要我說,這個調崗的事情不著急!眼下剛過完年,裁員是最好的時機。現在各個單位都在招人,他們也好找工作嘛不是!”


    這話說的,不仔細聽還真沒毛病!


    “劉科長,你這話就說岔了!”田馨笑著說道:“剛過完年,大家兜裏都窮了。現在裁員,不是把他們往絕路上逼嗎?還找工作?村裏這些人哪個不是拖家帶口的?你讓他們上哪找去?”


    劉勝利沒想到懟他的人會是田馨。原本笑著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小田,話不能這麽說!”


    他環顧了一圈眾人:“你不在廠裏,你不知道!今年廠裏是要往上衝效益的,現在廠裏人員過剩,這本身就是一項消耗。


    廠裏每個月的生產指標就那麽多,材料不停漲價,銷路也很一般!賬麵能維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再不裁員,每個月的工資支出就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後麵進料都是問題!”


    “那既然是這樣,不想著搞生產,反而在人員問題上糾結。而且一次裁這麽多人,還都是各個部門能幹活的。我倒是好奇了,把這些人裁了,他們的活誰幹?”田馨情緒激動,沒有想到這些話本不該她說。


    “裁員後各個部門會重新安排,這些人大多懶懶散散,也給廠裏創造不了太大價值,所以才考慮裁!”劉勝利說。


    “是嗎?你說這些人都懶懶散散,那這咋解釋?”


    田馨拿過李百萬的電腦,把昨天拍到的照片連同從監控上截下來的視頻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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