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造雲子一把抓起桌上的電話筒,“給我接日本領事館。”


    因為用力過猛,南造雲子身上裹著的浴巾,突然掉落下來。


    但眼下她顧不了這麽多。


    “什麽事?”電話裏傳來一個男聲。


    “原田君?”


    “什麽事,雲子小姐?”


    “明天! 明天中國人要在江陰要塞沉船封江!”


    “消息確實嗎?”


    “準確無誤!”


    “我知道了。”


    對方掛斷了電話。


    南造雲子看了看表,撿起地上的浴巾,丟棄在沙發上。然後從衣櫃裏取出衣服穿上,轉身走了出去。


    江陰要塞以瀕臨長江、屹立在南岸的黃山為中心,濱江而立。


    這黃山西銜鵝鼻山、君山,東接肖山、長山、巫山,循江逶迤十餘公裏,構成江陰古城“枕山負水”“水環巒拱”的天險形勢。


    而黃山炮台,隔江與靖江的孤山相對,江麵最窄處僅一千餘米,上遊大江至京口折向東南,奔騰到此驟然收縮,而後滔滔入海,故素有“江河門戶”“鎖航要塞”之稱,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天色微亮,江陰要塞的一個了望台上,幾個哨兵拿著望遠鏡,向長江江麵搜索了望。


    一個哨兵突然大聲說道:“又過來一艘日本軍艦,是……八重山號。班長,我們要往上報告嗎?”


    值班班長說:“報什麽報?你先仔細看看,日本軍艦上的炮衣卸下沒有?”


    “炮衣沒有卸。”士兵說。


    “甲板上……”


    “甲板上還有很多人在走動。”士兵說。


    “我看看。”值班班長從哨兵手上拿過望遠鏡。


    望遠鏡裏,日軍軍艦八重山號正快速向東駛去。“這些日本軍艦不像要惹事的樣子。”


    一陣腳步聲傳來,幾名國軍軍官走進炮台。


    “長官來了!”


    值班班長迴過頭來,向領頭的上校軍官行禮。


    “報告團長,第九號觀察點,沒有發現異常。”值班班長大聲報告。


    國軍團長拿起望遠鏡,朝江麵看了一眼。


    “日本軍艦八重山號正在通過,這還是日本旗艦,你還說沒有異常?”團長怒道。


    “團長,你仔細看,八重山號的炮衣都沒有卸下,甲板上還有人走動,根本不像要惹事的樣子。”值班班長爭辯說。


    “這是第幾艘軍艦過去了?”團長問。


    “報告!這是今天向東方向,通過江陰要塞的第三艘日本軍艦!”一個哨兵說,“另外,還有十幾艘日本商船通過。方向也是自西向東。”


    “向西通過要塞的軍艦和商船有幾艘?”團長問。


    “一艘都沒有。”哨兵說。


    “不好,出事了,出大事了。”團長轉身對身後的一個軍官說,“參謀長,立即向要塞司令部報告,日軍軍艦及商船,正大動作朝江陰要塞以東移動。”


    “是!”參謀長跑步離開觀察點。


    “團長,我們怎麽不擊沉這些日艦?”一個哨兵壯起膽子說。“我保證,一炮擊中。”


    “你說得輕巧,沒有上麵的命令,我哪敢動?”團長沒好氣地說。“我老婆還年輕,兒子才一歲!”


    “膽小如鼠。”哨兵小聲嘟囔道。


    “走,去炮兵陣地看看。”團長看了哨兵一眼。他不光沒有發火,還輕輕拍了拍哨兵的肩膀,然後轉身走出了望台。


    幾個軍官緊隨團長快步向炮兵陣地走去。


    團長等人剛剛離開,哨兵又發現了新的情況。


    “報告班長,又來了好些船!”


    班長一看,隻見十餘艘軍艦以及20餘艘商船,出現在要塞下方。


    “看清楚了。這是我們的船。”哨兵放下望遠鏡說。


    “這些船,怎麽都停住了?”值班班長探出頭,向江麵看了一眼。


    “一個軍官正在講話。”拿望遠鏡的哨兵道。


    “誰在講話?是總司令嗎?”值班班長問。


    “看不清楚,但肯定不是總司令。”哨兵說。


    “他在說什麽?”值班班長問。


    “說什麽我哪兒聽得到?”哨兵說。“他講完了。”


    “怎麽搞的,送飯的咋還不來?我的肚子早咕咕叫了。”值班班長說,“向二,你去看看,飯怎麽還不送來!”


    叫向二的士兵答道:“是!”


    “咦?”拿望遠鏡的哨兵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咦什麽?”值班班長說,“別總是大唿小叫的,沉著一點,你可是三年老兵!”


    “船上的人怎麽都下船了?”哨兵說。


    “下船了?我看看。”值班班長覺得詫異,從哨兵手上接過望遠鏡。


    隻見軍艦和商船上的人正在轉移到幾艘小型載人船上,不遠處的“平海”艦橋上,站著十幾個海軍高級將領,周圍站滿衛兵。


    “陳司令。”值班班長說。


    “什麽陳司令?”哨兵問。


    “海軍司令陳紹寬上將。”值班班長說。


    值班班長說的沒錯,此時“平海”艦橋上,站滿了海軍高級將領,個個神情肅穆,黯然無語。海軍司令陳紹寬自然也是心情沉重。


    陳紹寬17歲進入南洋水師學堂,攻讀航海技術。畢業後,加入清朝海軍服役,後歸附國民革命軍,頗受最高長官器重。1935年出任海軍部長,後成為海軍總司令。


    陳紹寬來此處的目的隻有一個,沉船鎖江。


    此前數日,國軍封鎖江陰長江航道的秘密計劃不慎泄露,導致長江江陰要塞以西的十幾艘日軍軍艦及萬餘日本僑民迅速東撤,導致“截殲部分日艦”的計劃落空。


    但是,為了阻攔日軍艦隊占領長江航道,沉船封江勢在必行。


    “司令,全都準備好了。”一位海軍高級將領走到陳紹寬麵前報告說。


    “沉船!”陳紹寬用堅定的語氣,下達了命令。


    旗語官發出信號,三十餘艘艦船降下紛紛國旗軍旗,一起打開船底閘門。


    所有的艦船開始徐徐下沉。


    站在陳紹寬一旁的一名將軍,對另一名白發將軍說:“我看,最高國防會議‘截殲部分日艦’的絕密計劃,不是什麽不小心泄露,國民政府裏麵,軍委會參謀本部裏麵,一定有日本間諜。”


    白發將軍歎口氣道:“是啊!不把這些漢奸、間諜挖出來,這場戰爭沒法打,國軍必敗無疑。”


    “人人都知道有日本間諜。可是,間諜究竟是誰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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