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源家的態度是?”


    清原司往樹蔭下躲了躲,順便確認遠處綾小路家的安保監聽不到這邊。


    “那得看你是什麽態度。”上源七奈抱著手臂跟在他身後。


    “拜托,這種時候就不能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嗎?”清原司一臉無奈。“我可一直沒把你當外人看。”


    “要是談判對象是別人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但是你......嗬嗬,你現在可是月川聯合的風雲人物。”


    上源七奈認真地看他一眼,隨後又忍不住感慨。


    “誰能想到一年多以前的落魄公子,如今竟搖身一變成了最大的第三方勢力。”


    “可別!我要告你誹謗的啊~!”清原司趕忙製止。


    “你這可把我架在火上烤了,咱倆這交情我也用不著騙你,實話說吧,我就想過點兒休閑養老的日子。”


    上源七奈撇撇嘴,對他這副把大事說得稀鬆平常的模樣格外不屑。


    “是是是,您這誌向可真是太平凡了!連曾經的飛鳥井家都隻敢私下裏說說,哪像你這樣成天掛在嘴邊。”


    清原司麵露得意,“你知道的,我一向誠實守信,從不騙人。”


    “嗬嗬,信你才有鬼!”上源七奈狠狠瞪他一眼,但想到這是在談判又收斂了情緒。


    “其實上源家要求的不多,不過是維持現況而已。


    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也是形勢所迫,誰叫我家那混蛋老哥不爭氣,成天在外麵鬼混,睦月這麽大的蛋糕他一口湯都沒喝著。”


    “這可不一定。”清原司目光微動,像是想到了什麽,“你哥要是真敢伸手,恐怕你就來不了這一趟了。”


    “這有區別嗎?”上源七奈不解,“我今天來不也相當於暴露給了你家那位。”


    清原司嗬嗬一笑,迴避這個話題,“那看來咱們的七奈小姐相當自信,完全不怕今天空手而歸啊。”


    上源七奈冷哼,“上源家的資產都在海上飄著,真要是談不成,至少還有後路可退,但某些人可就不好說了,那位大小姐可不會輕易放手。”


    “呦嗬~這一揚一抑的,看來這一年多在風紀委學到不少嘛。”


    清原司還在帶著她繞圈子,上源七奈終於失去耐心,咬牙狠狠道:“那學到的可太多了,我還學了防身術,你要不要試試!?”


    清原司聞聲退後兩步,似乎不信,上下打量她一番,淺色的蝴蝶結隨著富有彈力的腰肢微顫,嬌俏的身段雖然發育得不錯,但仍差他半個腦袋。


    嗯,秉持謹慎的精神,他決定還是不賭這一下,於是收迴視線,擺擺手。


    “算了,以咱倆的交情,你直接說我也是會答應的。”


    上源七奈見不得他這副輕佻的模樣,趁其不備狠狠給他一拳。


    “那你還擱這囉囉嗦嗦半天!”


    清原司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躬下身子。


    “我去,你是真練過啊!”


    上源七奈終於露出得勝的笑容,“廢話!我可不像你,一張嘴裏就說不出幾句真心話!”


    清原司揉了揉腰,臉上的神色誇張地像扭曲成一團,“瞧我這老腰喲,你好歹也是上源家的淑女大小姐,怎麽就整得這麽暴力?!賠錢!我要找你哥賠錢!”


    上源七奈笑意不減,輕飄飄地迴:“那你去吧,看看你什麽時候能找著他。”


    “壞了,七奈你變了,你以前那麽天真可愛的一人,現在都學會心機了。”


    上源七奈被這話說得莫名心頭一跳,語氣都高了幾分,“呸!你才心機,就沒見過你這麽有心機的!”


    “哎呀,哎呀,有人急了,被說中了——!”


    話音未落,又是白皙的拳頭落在腰間。


    清原司好像聽見了腰子的呻吟,當然,這隻是幻聽,但不妨礙他趁機演上一出好戲。


    “不行了,這下真把腰打折了。”


    清原司撐著半邊身子,腰部卻是絲毫不敢動彈,臉上像強忍著痛苦。


    “你......”


    上源七奈最初自然是不信的,她知道她用了幾分力,但清原司這副模樣看起來並不像裝的,半信半疑的她竟莫名生出一絲愧疚。


    “要不......我扶你進去?”


    少女糾結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提案道。


    見時機成熟,清原司順著杆子往上爬,“不用,今後兩家聯合的損失你幫我多負擔一點就行,不如就六成吧。”


    上源七奈一愣,瞬間意識到她竟然又被套路了!


    “誒!再動手我可躺下了啊!”清原司指著她威脅道。


    上源七奈的拳頭半舉在空中,恨得牙癢癢。


    “你是在說笑嗎?鳳華院家那位要是真舍得對你出手,綾小路家就不會有今天。最多三成,這是上源家的底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清原司一邊撐著腰,一邊大手一揮,斷然拒絕。


    “你自己都說了,上源家的資產都飄在海上,這壓力全都是我在扛,你們不給我補一點,我不得虧得連褲衩子都不剩了。”


    大概是第一次碰上這種形式的交涉,上源七奈的臉上有些繃不住。


    “那就三成半。”


    “五成半!”


    “四成。”


    “五成!這是底線了,再往後退綾小路家那位惹不起就要把我生吃了。”


    上源七奈也猜到了這一點,但不妨礙她表麵上糾結一番。


    說實話,清原司“別具一格”的坦誠讓她輕鬆不少,預想中艱難的談判局麵並沒有出現。


    尤其是兩人之間刻意忽略的信任問題,這能算得上一種特別的默契嗎?


    這個問題現在大概還沒有答案。


    兩人順著林蔭又走了一段,直到陽光已經開始變得炙熱,清原司終於出聲。


    “怎麽說?要不要吃了飯再走?這醫院的夥食相當不錯。”


    上源七奈看著花園外,不知道在想什麽,“你是在說鳳華院小姐特意派過來的廚師團隊嗎?我可沒有這種癖好。”


    清原司嘴角抽抽,心想我就客氣兩句你還當真了。


    但表麵上的和氣還是要維護的,“不愧是上源家,這信息可真是靈通......”


    “不靈通怎麽敢跟你合作?”上源七奈反駁,“算了,不提這些了,迴去陪你的北原老師吧,說實話,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大概是話語中透著些許真實,清原司停頓了一瞬,隨後又笑笑。


    “人這種生物本就是很複雜的。不過一定要說的話,我應該算是個路過的帥哥吧,驚豔了你的世界,卻不曾駐足停留。”


    “yue!”上源七奈作勢欲嘔。


    “你是怎麽把這麽哲學的話說出這般氣質的?


    算了,我還是不打擾你去驚豔別人了,最好再把那位也驚豔一下,填平東都府海溝的大業真的很需要你......”


    “嘁,不懂欣賞。”


    ------


    次日,這是一個同樣陽光明媚的日子。


    中川立花開著她的入門款天華汽車到了醫院,這並非是她第一次來,事實上聽說北原千代住院之後,她幾乎每周都來探病。


    “千代!恭喜出院!”


    醫院大門口,合法蘿莉身高的中川立花將懷中的鮮花遞給北原千代,隨後便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清原司禮貌地看了一眼。


    那張看不出絲毫成熟的娃娃臉如同陷入母親溫暖的懷抱。


    話說,真的能有這麽q彈嗎???


    再禮貌地看一眼。


    emmm......


    她好像真的能有這麽q彈!


    嗯?不是?我這麽正直一個人!


    那就最後再看一眼......


    大概是命運的抉擇,就這麽一眼,清原司剛好和夾縫中掙脫的中川立花對上。


    他猛地迴神,輕咳一聲。


    “我覺得或許我們應該考慮挪個地方了。”


    北原千代還沒發現異常,輕輕應了一聲,而中川立花的嘴張了張,隨後又理智地閉上。


    ‘算了,反正對千代來說大概也不算被占便宜......’


    而在醫院大樓內,北原美芝將一行人的舉止都收入眼中。


    隻有天真的北原理央還躺在病房的床上補覺,連睡夢中的笑容都是幸福的顏色。


    “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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