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的色彩終於將清原司的衣角暈染,少女一把扯過他的領帶,將旁邊的北原千代視若空氣。


    “看不出來呢,你還有這副重情的模樣?”


    清原司眼瞳深處隱約有光彩跳動,他明白這話背後的潛台詞。


    ——你的重情,用錯了對象!


    少女眸光似火,窒息的感覺如開閘一般沒過清原司頭頂。


    嗬嗬,這像不像上輩子星爺的電影《美人魚》?


    ——我拿300億出來跟你玩,你當我是空氣啊,居然去泡一條魚!


    ......


    但這大概也是有區別的。


    凰對感情的態度遠非金錢利益可以比擬,隻不過是大多數時候,憑鳳華院家的勢力都能讓她“魚和熊掌兼得”罷了。


    少年的臉色逐漸漲紅,北原千代捏緊的拳頭,握住又鬆開,反反複複。


    而掙紮猶豫之間,下一瞬,她的眼眸突然失了神。


    ......


    在筱雨堇要殺人的目光中。


    俊逸的少年忍著痛苦,眸光含笑,仿佛敞開了整個世界,張開雙臂將少女擁入懷中。


    雖然這方法有些無賴,但誰讓他不是個好人呢......


    “你以為我還會輕易放過你?”


    凰的手仍死死拉緊領帶,縱使是胸口泛起陣陣莫名的痛楚,也不改她冰冷的神色。


    “我...咳...咳...這是我的錯誤。”清原司輕撫她的秀發,艱難出聲。


    但似乎是因窒息而帶著輕顫,少女精致的發型被撩散出幾分淩亂。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凰的聲音更加低沉,勾人心魄的眸子仿佛要將眼前之人的心剖開。


    清原司聽懂了她的提議。


    但苦笑著搖頭,否決了她的念頭。


    北原千代是無辜的。


    她大概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碰到的第一個不帶利益交往的人......


    就算她無權無勢,卻也像自己這般向往著自由。


    就算她深受種種束縛,卻依然堅持那卑微的信念。


    就算她僅是一個普通人......


    她也不該成為自己通向自由的犧牲品!


    ......


    局勢似乎就此僵持,但時間並不站在清原司這邊。


    凰的手不僅未鬆開,反而在遭到否決後又握緊了幾分。


    清原司視野裏開始冒星星。


    身體本能地想要掙紮,埋藏在基因裏求活的欲望不斷地唿喚著他的攻擊傾向。


    少年努力壓製住本能,斷斷續續地說:


    “咳...這...不像你,你應該...永遠...翱翔在天宇,而不是...被我圈在原地......”


    “......”


    這話似乎擊中了什麽,凰的身軀一頓,連手上的動作都悄然鬆了些許。


    顯然,這話是真心的。


    但僅過片刻,她又像是迴味過來什麽,不禁怒極反笑。


    “嗬——你想逃?”


    清原司竭力維持著大腦的運轉,胸口不斷起伏。


    “我...不...好人.....”


    凰的眸光猛地一凝:“這種時候,你還敢拿這話糊弄我!”


    “你以為你能逃到哪裏?你以為誰能庇護你?”


    “我要的東西,沒人可以拒絕!”


    “清源家不過靠著龜縮妥協才活到今天!”


    “我會改寫這一切,我會結束這一切!”


    少女的聲音擲地有聲,充斥著目空一切的狂妄。


    清原司意識雖然逐漸飄忽,但凰的心意並未掩飾,他很容易就能聽出來。


    ——現在抉擇,還來得及。


    隻可惜,驕傲的人往往都有這麽一條共性,那便是永不動搖自己的堅持。


    清原司已經站立不穩,但還是搖了搖頭,手不時本能地虛晃,但仍避免傷到眼前之人。


    凰深吸一口氣,用身體撐著他,少年即便如此也要拒絕的態度讓她閉上了雙眸。


    局麵似乎進入了死局。


    直到——


    “鳳華院同學......”


    這聲音來得格外突兀,但透著熟悉的清冷。


    校園裏的廣播質量相當好,環湖一圈都能清晰地聽清。


    隻可惜四下無人——風紀委已經完成了對周邊的清場。


    “如果你不需要,或許,可以交由我......”


    清冷優雅的餘音縈繞在湖邊,久久不散。


    凰突然一笑,鬆開了手。


    清原司倒在她身上,已然陷入暫時性的昏迷。


    她不躲不避,隻是目光越發變得幽深。


    嗬嗬,即便自己已經做到這個地步,清源聖華也沒打算放棄......


    忍了三個月,你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


    凰白皙光潔的手環過清原司的腰身,這是單方麵的擁抱,但也比遙遠的觀望要好得多......


    肩膀上那張俊逸的側顏,眉間似乎還隱約殘留著難以抹除的痛苦。


    凰的眼神閃過一絲心疼,但轉瞬便被她掐滅。


    ——你隻能是我的!


    ——無論用什麽手段!


    ------


    極光又開走了。


    唿嘯的風將北原千代烏黑如瀑的秀發卷得淩亂,成熟如水的身軀仿佛失去了魂魄。


    至始至終,她就像一個精致的擺件,除了第一眼的打量,沒有任何作用。


    天邊的夕陽已徹底落下。


    夜燈將單薄的身影撕扯得很長。


    ——除了這具無謂的身軀,自己還有什麽資本嗎?至於心意,那能值多少錢?


    ......


    高輪館


    長桌之後,清源惠子看著清冷優雅的少女緩緩放下手中的電話,莫名有些心疼。


    “聖華,你......”


    “叔母。”


    清源聖華打斷了清源惠子的話。


    沉默許久,少女抬起古井無波的目光,聲音堅定:


    “在我是我之前,我首先是清源家的大小姐......”


    ------


    科尼亞,諾德金礦


    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守備在礦區。


    轟隆隆的采掘機械不斷的忙碌著,厚重的金土被一車一車地拉出,上源新城眯眼注視著手機,嘖嘖歎聲。


    “這位可真是搶手到令人嫉妒啊......要是......還是算了,想想都可怕。”


    心中默默盤算,似乎有某種思緒一閃而過。


    上源新城皺起眉,但認真去想卻又毫無頭緒,隻得將目光聚焦到現在。


    “聽說巴諾希的火藥桶已經堆起來了,以他的風格......”


    “嘶——看來綾小路家那位手段也不差啊,到現在竟然都沒收到一點消息......”


    “唉,七奈要走的路還很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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