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情願地入了坐,段冷玉就掀起我的衣袖裝模作樣地查看起來,關切是沒有的,倒是有一絲驚訝,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是在驚訝我傷處的愈合速度。


    我收迴右手,開始扒飯,偏廳外麵一個藍衣下人小跑過來與伺候在一邊的杜管家咬了咬耳朵,杜管家便上前與靳惜緒耳語了一陣,靳惜緒連飯都沒吃就叫上靳若南抬屁股走人了,我和靳若棉麵麵相覷。


    “杜管家,怎麽了,出什麽事了?”管家正欲離去,被我扯住衣角,一步都沒走成。


    杜管家轉過身來對我鞠了一躬說:“迴大小姐,是太後急召。”


    就是民間傳說中那個垂簾聽政的太後?這都下班時間了,怎麽還緊急加班呢,飯都不讓人好好吃。


    段冷玉好像沒事一樣,細嚼慢咽地吃著飯,餐後,撚著一條新手帕可有可無地擦了擦嘴,又接過貼身丫鬟遞來的熱汗巾擦了手,用漱口盅漱過口以後,這才算完全用餐完畢,我沉默而又習慣的看著這一係列流程,心裏吐槽:真是毛病!


    下人在一邊收拾餐具,段冷玉還沒有起身的意思,笑麵如花地看著我,我頭皮發麻,許久,她終於說話了:“若微,過幾日便是走燈節了,跟二娘說說吧,今年的走燈節,打算如何過,咱們府上也該好生布置一番,慶祝這良辰吉日。”


    不知道為什麽,段冷玉一提到走燈節,靳若棉的臉色就一白,不自然地看著我,櫻桃小嘴動了動,似要說什麽話,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隻是怯怯地搓了搓手指。


    走燈節是什麽節,我大天朝二十七個節日,我還從來沒聽過什麽走燈節,段冷玉突然問我這個幹什麽?


    不能在段冷玉麵前暴露自己的無知,於是我麵不改色地說:“還能怎麽過,就高高興興地過唄。”


    靳若棉臉色不是很好,沒忍住低喊了一聲:“姐姐!”卻被段冷玉拋去的一個眼神給打斷。


    段冷玉嗬嗬地笑了兩聲說:“走燈節之日,四處張燈結彩,非常熱鬧,若微可以出門四處瞧瞧,若微彼時失去記憶,想必也不再記得這歡樂喜慶的日子了吧。”


    我無不敷衍道:“是啊,不記得了,多謝二娘提醒。”奇怪,這麽一個喜慶的日子,為什麽靳若棉一副奔喪的表情。


    段冷玉對我的敷衍了事毫不介意,抬起左手覆在我放在桌麵上的右手手背上,關切道:“走燈節那日便叫若南推了手中的大小事務,陪同你一道出門走走吧,選秀在即,隻怕進宮以後便不再有機會與這民間節氣有何交集了。”


    拋開之前的恩怨,眼前的段冷玉簡直就是一副溫柔慈愛的母親形象,那眼中真真切切地是帶著母愛的光輝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我親媽呢,可是我絕對明白她不可能這麽好心和我說這種話,這其中必定有詐,從靳若棉的欲言又止中就可見一斑。


    “二娘說的極是,二娘安排了就是,我沒有什麽意見。”我能有什麽意見,段冷玉的安排沒有任何毛病。


    “若微啊,昨日二娘還著京城最好的裁縫為你裁剪了一身紅裙,過兩日便可做好,走燈節那日紅裙加身,若微必定明豔動人。”


    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可是明知她不會這麽好心,關心我怎麽過節,可是這番話的確無可挑剔,隻好應承下來。


    段冷玉廢完話終於由貼身婢女伺候著走出了偏廳,靳若棉跟在她的身後,對我始終在段冷玉無形的監督下欲言又止,什麽都沒說出來。


    待她們母女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我才打算走人,明月從後麵走上前來扶我起身,臉色卻十分的難看,和靳若棉如出一轍的表情上隱隱多了一份怒意。


    我們攜著手往偏廳外麵走,跨過門檻,明月終於忍不住,滿臉悲愴地看著我:“小姐,您當真是忘了,三月二十五,走燈節那日,是您的生母,太師府大夫人的忌日……。”


    什麽?


    我的腦子一懵,似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身子站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那天竟然會是靳若微母親的忌日!


    段冷玉,她明知那天是大夫人的忌日,卻引導“失憶”的我說出那樣的話。


    難怪一說起走燈節,靳若棉就一副開追悼會的表情,她欲言又止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雖潛意識覺得段冷玉話中有話,但卻不知道她狠毒到這個地步,趁我“失憶”,不僅要在走燈節的時候在府中布置慶祝,還把那麽一個日子稱作“良辰吉日”,甚至於給我裁剪紅裙,別人死忌竟然是你的“良辰吉日”,段冷玉,你這個長輩可真不把自己當做長輩啊。


    我按住明月的手,氣得有些顫抖:“以前的走燈節我都是怎麽過的。”


    “自大夫人走後,每一年走燈節,大小姐都將整個太師府的房簷布上黃底白花,當然除了,除了二夫人那院,府上待客正廳布成靈堂模樣,府上所有下人都身著喪服,點白燭,食豆腐,小姐則……則命府中三成下人在大夫人房中哭喪到三更,總之,太師府上下所有人都不準提起關於走燈節的隻字片語,更不許過節。”


    臥槽,這靳若微腦子有病吧,雖然大夫人死在走燈節,府中其他人再歡慶節日不怎麽合適,但是也不用做的這麽偏激吧,這大夫人都去世多少年了,每一年忌日都把太師府布置成陰司的樣子,太師沒意見嗎?


    我將疑問拋給明月,明月搖搖頭說:“大小姐幼年喪母,已經非常可憐了,老爺又怎會舍得責怪,便放任小姐去了。”


    所以就算看見離家出走的女兒又莫名其妙地迴來了,也沒舍得家法伺候的原因也是這個嗎。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大門口,冬羽駕著馬車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了,今天還有要緊事,段冷玉說的混賬話先擱置一邊,辦好眼前的事才是首要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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