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切莫著了他的道兒,昨日碧波山莊,臣妹可是領教過,他那張嘴,極是會哄人的。”大長公主笑意盈盈。


    “哎?大長公主這話可就冤枉臣了,不就是臣沒應殿下叫的那一句侄兒麽?臣是見殿下這容顏,明明比臣還要小一些,若應了下來,倒顯得殿下老了。”


    “哈哈哈……陛下說的不錯,這個混賬小子,果然學的一副伶牙俐齒。”鎮國公也笑起來。


    “國公爺爺,您可不敢這般說,您這般誇我,就不怕你家那個冷臉的親孫兒,聽了會不高興?”


    “哈哈哈……好好好,朝堂之上已是許久不曾這般熱鬧過,你們呀,也都學學,別整日就知道板著長臉不苟言笑,一個個跟木頭似的,動不動就是臣謹記,臣萬死!君臣之間,原也該如這般,放鬆些,朕又不是卿等的賬主子。”


    “臣等謹記!”一眾文武百官哪裏真敢像李胤那般放肆?


    “瞧瞧……瞧瞧,又來了,無趣!行了,趁著朕這會子心情好,高興,先處理幾件正事兒。想必諸位愛卿有些疑惑,今日為何會詔北寧郡王,長信侯父子上朝。哦,就連喬老太師和蔡夫子也來上朝了。那朕就親自讓諸卿明白。”隆德皇掃了一眼滿殿的文武大臣。見眾人一副等著聽八卦的神情,才又繼續道:


    “北寧郡王,破魏國對聯,維護我大唐國威在先,本應重賞。前日諸卿也見過那幅《高山觀瀑圖》了,無論是畫,還是那首飛流直下三千尺的詩,還有那字!看過的眾卿,皆無不稱讚有加。張東旭,唐辰,更是當場求著朕,想要跟這詩畫作者見上一麵。嗬嗬,想必諸卿已經心有所疑了吧?不錯,朕告訴你們,那也是北寧郡王所做!現如今人就在眼前,你們見到了!昨日晚膳之後,朕特意下旨,傳召北寧郡王今日上朝,與諸卿一見,也讓眾愛卿知道,這就是我大唐文壇新秀,橫空出世的詩壇領袖。”


    “啊?這怎麽可能?”翰林院侍讀學士,大唐書法第一人,張東旭一臉驚詫。


    “北寧郡王,那幅畫……那幅《高山觀瀑圖》果真是殿下所……。


    “啟奏陛下,魏國使臣元修,副使魏念堂,殿外侯詔。”沒等唐辰問出口,便有執殿官進來奏報。


    “來的正好!宣!”隆德皇有那幅《高山觀瀑圖》在手,現如今覺得可是底氣十足。


    “陛下有旨,宣魏國使臣上殿!”殿內太監趕緊高喊。


    “這位公公!你喊錯了!”李胤突然出聲道,聲音不大,但,在這群臣噤聲的大殿內,卻顯得異常清晰。


    “大膽李胤!這可是朝堂之上!豈容你這般沒規矩?父皇剛誇你幾句,便要恃寵生嬌?大殿之內,內宮宮監,豈容你隨意開口質疑?”裕王李苕狠狠瞪了一眼李胤。


    “裕王殿下,且容臣把話說完。本國官員受陛下皇命來朝,在朝堂外侯詔入內,自然可唿之為上殿,魏使,不過外臣,它邦使臣入我大唐朝堂,拜請我朝聖天子恭安,能使之得見天顏,乃是吾皇授之天恩!理應是唿其上殿覲見。不知裕王殿下以為臣此言可對?方才那位公公既是喊的不夠準確,臣理應指摘其錯處,使其更該,以彰我朝禮法之嚴謹,臣又有何錯?陛下寵愛於臣,臣更該盡心維護陛下聖威,何來嬌縱之意?”


    “你……”


    “陛下恕罪,奴婢罪該萬死!”那太監嚇得趕緊跪地求饒,這大殿上出了差錯,他一個執勤太監可真吃罪不起。


    “罷了,既知有錯,日後便當謹慎,饒你這一遭吧!”隆德皇揮揮手,又冷著臉朝裕王瞪了一眼:“還不退下?教你禮製的官員是何人?下朝之後,讓他自去領二十廷杖,滾迴家耕田去吧,連麵對旁人更正錯處,需虛心受教都不曾教會你?可見也是個無用的廢物!留他何用?”


    “父皇……”。李苕還想辯解,卻被隆德皇那一臉寒霜給嚇住了。


    “嗯?”隆德皇故意拖著長音,一臉不悅的看著李苕。


    “兒臣……兒臣遵旨!多謝父皇教誨。”李苕隻好退了迴去,沒讓李胤受訓,自己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宣,魏國使臣,覲見”。那太監也算的是個機靈的,趕緊站起身,朝殿外重新喊了一聲。


    “哈哈哈……,不過唿吸之間,唐皇已連催兩遍,莫非陛下急著見本使,商定認輸之事?”大殿門口,走進來兩條身影,前邊一個,二十五六歲光景,一身錦衣,容貌倒也算的上英俊,一臉笑意裏諷刺意味十足,正是此次來唐的魏國正使元修。而他身後,同樣身穿錦衣的中年文士,正是李胤在天然居門前見過的副使魏念堂。


    元修雖年紀不大,但在魏國國內,地位極尊貴,權勢也不弱。他可是魏國當今權臣、丞相元彬的長子,如今身為魏國禮部侍郎,同時,還兼領著魏國皇家密探部門,斥候軍總統領一職。斥候軍,可是魏國最重要的情報係統,負責內外情報收集與傳遞,執行刺殺,破壞等活動。


    “陛下,既然是區區外邦臣子入朝覲見,豈能由陛下降尊紆貴親自接洽?臣李胤鬥膽,請纓與魏使接洽。”李胤又站了出來。這讓所有人都不由納悶,猜不透他主動站出來,到底是何意。


    “哦?你……也好!就由你,在這朝堂之上,替朕跟魏使交涉幾句吧。”隆德皇看著李胤一個勁兒眨巴眼,不知怎的,居然就答應下來。


    “陛下這是何意?不知此人身居何職?莫非陛下懼怕外臣,連自己與外臣交涉的膽子都沒有了麽?”元修一臉傲慢,毫無半分恭敬之心。


    “本王奉陛下口諭,主理與魏使接洽,此兒滿口噴糞,出言無狀,敢在我大唐朝堂之上目無君王,大放厥詞,實在是有辱教化,一看就是自小不曾有父母教導的蠻荒惡犬!金瓜武士何在?還不將此無狀鼠輩,推出殿外,扔進糞坑裏去噙死?留他在此,讓我大堂禮儀之邦徒增惡心不成?”李胤絲毫不給所有人反應的機會,直接發飆開懟。


    “北寧郡王殿下……不可無……”。禮部尚書慕容灼嚇得一激靈,趕緊出言阻止。


    “住口!本王既受皇命,便是特使欽差!休說你是掌禮部的尚書,便是太子殿下,也無權質疑本使行事。”


    狂!太狂了,狂的簡直沒邊兒。


    “大膽!你是何人?唐皇都不曾開口,你居然敢拿我?”李胤那幾句惡罵入耳,元修直接就氣炸了。


    “你耳朵塞驢毛了不成?沒聽見?我乃我朝聖天子欽封使臣,專責與魏使接洽外務!你又是哪裏來的無禮賊子?也敢到朝堂上來隱隱狂吠?”李胤一句不讓,論罵人?老子前生就沒輸過!


    “唐皇陛下,這是何意?陛下居然任由如此瘋癲狂徒辱及外臣?”


    “大膽!你又是什麽品種的野猴子?我堂堂上國聖君,你這不曾開化的阿貓阿狗,也配與我朝陛下交談?”


    “噗……”太平公主忍不住笑出聲,這家夥,怎麽跟個潑婦似的?滿朝文武大臣,倒是明顯的分做了兩個表情陣營,一邊是因元修那兩句不敬之語,本就氣憤不過的,事到如今,誰還能瞧不出?李胤這是因為元修先前兩句極為不敬的話,跟魏使杠上了。另一邊,則是尚書令沈興元,禮部尚書慕容灼等為首的,生怕惹怒魏國使臣的那些膽小的,此刻正一臉擔憂,但皇上不開口,他們哪敢隨意質疑李胤?方才李胤可不止一次表明他如今特使的身份了。咱也不知道,陛下明明就坐在跟前,哪裏還需要你這個特使?


    “你……混賬!我乃大魏禮部侍郎,魏相之子,奉我大魏陛下旨意,來唐國商定國事之使臣!你又是何人?敢如此辱罵本使?”


    “辱罵什麽?你方才說辱罵本什麽?我沒聽清!”李胤邊說,邊一手張開,湊在自己耳朵上,還特意將頭往元修跟前湊了湊,看樣子,他好像是真沒聽清。


    “本使!”


    “你是什麽?本什麽?”


    “使!”


    “哦,難怪這麽臭,原來是屎啊!還好,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麽玩意兒。”李胤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那表情,賤嗖嗖的!


    “你……”。


    “哈哈哈哈……”以鎮國公為首的一大幫武將,見元修如此被李胤戲耍,頓時覺得解氣,不由大笑起來。


    太平公主也忍不住笑的花枝亂顫,這家夥,簡直太壞了!他從哪學來的這賤樣子?


    “你……哼!我堂堂大魏使臣,竟然被你唐國如此羞辱,看來,唐皇陛下是決心與我大魏決裂了?既然如此,本使這就會朝稟明我家陛下,到時,希望貴國,還能如這般……”。


    “住口!還要不要臉了?還大魏?你魏國有我大唐北疆四州之地大麽?誰給你們的臉在我大唐稱大的?跟你魏國決裂?我大唐決裂不起麽?區區魏國,不過彈丸之地,自甘墮落,卑躬屈膝認了匈奴蠻子做幹爹,漢人的臉都被你們魏人丟盡了!你不就是狐假虎威,拿你們要跟匈奴和燕國聯軍來威脅我大唐麽?真當我大唐怕你?”李胤一邊說,一邊往元修臉上湊,那滿嘴的唾沫星子,直接讓元修趕覺洗了把臉,隻好隨著李胤的步步緊逼,而一步一步後退。


    “陛下!”李胤突然轉身朝隆德皇跪下,雙目通紅,言辭懇切的大聲道。“魏君無禮,竟敢派如此豎子為使,來羞辱陛下,所謂主辱臣死!臣雖死,絕不受辱!臣以寧王府之名,向陛下請旨!臣寧王府,願盡起麾下,攻伐魏國,臣情願將寧流兩州全部讓燕國和匈奴占去,也必傾盡全力,討滅魏國!臣就不信,若以十萬鎮北軍精壯謹守關隘,拖住燕國和匈奴南下攻勢;再盡起二十萬精銳傾力攻打,他魏國能撐的住一年!一年之內,若寧王府不能將魏國國君人頭獻於陛下麵前,臣自絕九族,以謝天下!”


    一言出,滿殿皆驚!狠!絕對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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