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時間,一直不在府上的風老,正是奉李胤之令,在暗中籌備發展經濟的工具和人才。李胤之前交給風老的那一摞圖紙和製造方法中,就有新式繅絲機和新式織機。大唐桑蠶的產量不低,但產量不高,而且,技術也相對落後,大量的蠶絲都賣去了西蜀,蜀地的錦緞可是天下一絕。每年單單蜀錦一項,就為西蜀人賺了不少的銀子。


    還有肥皂、香皂、香水的製造方法,眼下,這些讓大唐人聽上去很高大上,其實成本極低的東西,還並沒有出現,一經問世,絕對能為李胤攫取大量的利益。


    另外,能創造巨大利潤的行業,就是釀酒了。這個時代的酒……又渾又酸,酒精濃度甚至還不如後世一些烈性啤酒。李胤已經把蒸餾釀酒術詳細寫成文案,交給了風老去做準備;一旦李胤用新法釀造的酒出現,他敢保證,會很快就能風靡天下,要知道,眼下這個時代,酒可是快消品,而且普及性也相當廣泛。相比而言,茶還僅僅停留在上層社會,而且還是煮茶的階段。


    按照李胤的設想,隻是把這幾樣東西搞出來,短時間之內,就能帶來巨大的收益,他已經想到穩妥的辦法,保障產生利益的安全性和隱秘性,而且還會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有助於他聲望提升更高,獲取大量民心,還能為他掌控軍權之後,實現軍隊戰力大提升打下堅實基礎。


    而眼下,還有一件事兒要做,那就是搬家!搬去春神湖原來的碧波山莊。


    首先,相比現在的王府,春神湖那邊更為寬敞,單單是那宅院,就比現在這整個個王府都要大了將近一倍。畢竟是皇家的宅院,之前,先皇在位時,以及當今隆德皇,每年都會趁著踏春或秋後時節去小住幾日,其規模堪稱小型行宮。


    其次,李胤想要搬過去,並不是出於貪慕那裏的奢華,而是因為,春神湖畢竟是在京城之外,更為肅靜!莊園周圍除了山頂的那所道觀,和山腳下三十幾戶替皇家照料田產的佃農,再無其它的府邸宅院和人家。誰敢在皇家行苑旁邊建宅子?難不成想要監視皇家的舉動?


    京城之中雖然繁華,但人多眼雜,單單是各方勢力在城中活動的探子和眼線,恐怕也不下數萬人,想要暗中做些什麽,恐怕還真是不易遮掩。


    可春神湖那邊不一樣,那邊遠離京城的喧囂,周圍能藏住人的地方寥寥無幾,而且,做為皇帝和諸位皇子、公主是不是駕幸的皇家行苑,碧波山莊的防禦設施可不是一般的強大,哨塔,箭樓,甚至用於禁軍和殿前司駐紮的軍營營柵,一應俱全。而隨著皇帝把碧波山莊,甚至是周邊百畝田產全都賜給了李胤,這些現成的設施,自然也都保留下來,讓李胤省了不少心,當然,更是省了不少銀子。


    最為重要的是,春神湖連接洛水,洛水向東,雖被人工開挖新河道引入京城,自京城定鼎門入城,並穿城而過,將京城劃為南北,形成如今天下著名的“洛水貫都”一景。而古河道主流則依舊一直向東,在京城以東一百四十裏外的洛口村,匯入祖龍河。洛河可承擔著漕運,水係發達,交通便利。李胤完全可以乘船進入洛陽城,自然,在緊要關頭,也能乘船走水路,順水而下,隻需三個時辰左右,便能進入祖龍河,跨河北上,進入寧州地界。


    當初李胤借裕王李苕之手,謀取碧波山莊的真正目的就在於此,至於說因為長孫無香喜歡這裏的景色,一則是用來激裕王生氣,讓他一氣之下亂了分寸,才更容易答應賭注,這二來,便是故意混淆視聽,掩蓋自己的真正想法。


    有這樣一個安全,隱蔽,肅靜,交通便利,還完全能憑借周邊田產達到自給自足,且景色宜人的大院子,李胤可不想繼續在這個牢籠一般,自己一舉一動都隨時暴露在別人眼裏的京城,多做停留。


    風老已經帶了一批王府的管事和下人過去接收房舍和田產,明早再讓紫釵帶些丫鬟仆婦趕過去,打掃衛生,順便添置些被褥,後日李胤上過早朝,便能搬去。


    至於城內這座王府宅院,這雖是朝廷當初所賜,如今已經屬於李胤的私產,李胤並不打算出手賣掉,一則,他不缺那千兒八百的銀子,二則,他之後應該是要來上朝的,總不能下了朝,還需要急急忙忙往春神湖趕吧?這個王府宅子,他還是會時常來住下的。但,總不能兩邊都掛寧王府牌匾吧?若是那樣,再加上鄴城的寧王府,大唐可就要有三處寧王府了。寧州鄴城的王府,眼下他管不了,但這京城內外,總不能有兩所寧王府,不然,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借題發揮,生出些不必要的閑話。他已經吩咐過墨影,明天去找工匠,重新做個門匾。既然朝廷派禮部的人先換了這裏的門匾,又去換了碧波山莊的門匾,他就再把此處門匾換個簡單的李府,也可以說成是侍郎府,反正都是他的產業。


    雖然隆德皇有恩旨,準許他不必隨朝參政,他如今畢竟還掛著禮部侍郎的頭銜,雖然如今禮部已經有左侍郎潘諫之,右侍郎楚江山兩個正牌侍郎,他李胤這個侍郎不過是掛著個名頭而已。但,李胤斷定,隨著他在跟魏國使團的文比中嶄露頭角,之後的武比,皇帝應該也會詔他參加,就算皇帝不詔他去上朝,他也會想辦法找借口,偶爾去上朝參與朝政,畢竟在朝堂上有所建樹,對於提高聲望,盡快擴展人脈都會有直接幫助。


    既然時常要迴來這邊小住,那這裏現有的一應設施,自然無需搬走。而且,府裏是必須留人的,而且,必須是自己能信得過的,還得有管家之能的人。而王府所有事務,應該一直都是風老在打理,前主似乎並沒怎麽關心過,以至於李胤搜遍腦海記憶,除了風老和紫釵六女,以及極少數幾個經常在眼皮子底下活動的侍女丫鬟,還有這幾日才混了個臉熟的少數幾個,他真的再也想不出別的熟悉了解的下人了,看來,這留下來升任管家和管事的人,還得讓風老來選了。


    就在李胤埋頭寫東西的時候,卻見黃衫走了進來,低聲喚了句:“王爺!”


    “嗯?”李胤停筆看向黃衫,他知道,若沒有事兒,她們是不會進來打擾的,即便進來送茶水,或者挑燈,也一定會靜悄悄的,盡量不影響他看書寫字。


    “適才門房進來迴報,說是有王爺的故友求見,奴婢親自去門上問,發現卻是大長公主身邊的女官佩兒姑娘和香兒姑娘來訪!身後跟著一人,雖是帶著鬥篷看不清容貌,不過……奴婢看去,覺得那身形應是大長公主殿下,那位香兒姑娘,特意讓奴婢進來通稟一聲。”


    “哦?你確定是大長公主?”


    “應該十有八九,奴婢的鼻子雖沒紫釵的靈,但奴婢畢竟是學醫的,這眼睛可比尋常人要好用一些。”


    李胤微微一愣,李令月深夜來訪?而且是讓人來通稟,而不是讓門房上通喊:“大長公主駕到”,這說明,她應該是喬莊而來,不想鬧出動靜,自然就是不想讓人發覺。至於這通稟,自然是做給那些暗中盯著的人看的。


    “人呢?”李胤問了一聲。


    “已在門房等候!”


    “嗯……讓鳳璃……不,還是讓紫釵陪你一起去!把人迎到書房來,記住,不要再讓其它人知道,囑咐門房一聲,任誰來探聽,都說是香兒佩兒,帶著一名侍女,來給本王送東西的。”李胤實在想不通,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值得李令月如此行事,所以他隻好見一見了,其實,他也不能不見,雖然如今他也是親王了,可人家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子去,整個大唐獨一無二的大長公主,不論怎麽說,都比他這個同姓的“異姓王”要尊貴的多。


    “是!奴婢這就去!”


    “哦,記著,讓墨影和青衣,四下裏盯著些,除了你們幾個,不許任何人靠近十步之內。


    “奴婢明白!”黃衫低聲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李胤掃了一遍書桌上,並沒有什麽可收拾的,想了想,又起身自身後書架上的暗格裏,取了張寫滿字的紙,隨意扔在書桌一角。


    “王爺!貴客已到了。”門外響起紫釵的聲音,聽起來應該已不過十步。李胤嘴角微微一揚,這丫頭,心思果然夠細膩,這分明是喊給潛藏在府裏的“外人”聽得。


    “快請進來!”李胤依舊坐迴椅子上。


    “奴婢參見寧王殿下!”三個女人隨著紫釵和黃衫進門,前邊兩人中,右邊一個正是英姿颯爽的大長公主貼身護衛佩兒,另一個則是美豔的跟白狐兒差不多少,也是一副媚態十足,太平公主府女官,大長腿輕熟女,香兒。而兩人中間稍後站立的一女,一襲清布鬥篷罩麵,並看不見樣貌,身材跟大長公主差不多高,隻是有些……胖,而且明顯的是臃腫。三女齊齊朝李胤微微屈膝。


    “奴婢拜見大長公主殿下!”黃衫和紫釵毫不遲疑,朝那帶鬥篷的女子盈盈一拜。香兒和佩兒,齊齊一愣,很是警惕的看向黃衫兩人,李胤甚至從佩兒眼中看到一抹明顯的殺意。


    “無妨!黃衫和紫釵,都是本王心腹侍妾,與我稱得上生死與共,而且,若本王沒猜錯,佩兒姑娘,你如今應該是宗師境後期的一流高手吧?那你可贏不了她們其中任何一個,他們兩個,可是大宗師境,而且也是後期。”李胤正色道。


    “王爺能看的出奴婢境界?莫非王爺也習武?”佩兒聞言明顯一驚,掃了一眼黃衫紫釵,卻不見有半點驚慌神色,便轉向李胤問道。


    “嗬嗬,本王之前習武成癡,差點兒走火入魔成了廢人,這事兒,不是人盡皆知麽?”李胤微微一笑,絲毫沒有站起身來的意思。


    “王爺知道奴婢說的此習武,非是那騎馬射箭,使槍弄棒的沙場功夫。”佩兒有些許不滿,這寧王殿下分明在顧左右而言他,故意裝糊塗。


    “你們怎麽敢斷定我就是大長公主?”那鬥篷女子掀開了鬥篷,頭罩之下,一張秀美麵孔,略帶幾分異域色彩,還真不是李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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