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前主在的時候,根本不會跟紫釵這些人同桌進食,前主骨子裏是個階級分化很重的,怎麽可能跟下人一起吃飯,哪裏還有規矩了?


    可李胤穿越之後,每天自己坐在那裏一個人孤零零吃飯,十幾個丫鬟侍女站在旁邊伺候,讓他覺得很不適應,感覺沒點煙火氣。便畫了個圖,讓風老找來工匠,按圖打造了一張圓桌,跟前世飯店裏那種一樣,而且還能根據吃飯人數的多少隨時更換大小不一的桌麵。


    桌子打造好之後,風伯和紫釵六女,便被他強行拉來,陪他一起吃飯,起初眾人哪裏放的開?不過幾天之後也便逐漸適應了。這樣一起吃飯,不僅熱鬧,而且更有親近感。如今墜兒、趙鳳璃,和顧傾城、陳圓圓三女進了王府,自然也就一起了。


    起初,讓三女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堂堂郡王,竟然會跟下人同桌,甚至同吃一個盤子裏的飯菜?這還有半點郡王的威儀麽?不過,也讓她們覺得,李胤是何等不拘小節,平易近人,更容易與人親近相處,因為在他眼裏,人都是平等的,根本不會根據地位不同和貧富之分有什麽三六九等。


    眼看差不多都吃完了,李胤擦了擦嘴,從懷裏掏出兩張身契,一言不發的遞向了顧傾城和陳圓圓。


    “王爺……這是何意?”顧傾城一臉詫異。


    “你們的身契,本來在百花樓和萬豔閣東家手裏,被裕王要了去,他原本是打算,先把你們收做侍妾,等他享盡豔福,再把你送給兵部尚書韋孝恭,把圓圓姑娘送給後將軍霍慶忠。韋孝恭早已覬覦顧學士美色,隻是怕禦史會盯著參他一本,之前一直沒敢把顧學士收迴府去。而霍慶忠的愛妾剛死了,正需要再納個妾,這兩個可都是手握實權的人物,這其中的用意,不用我再多說什麽吧?”李胤很隨意的道。這些可都是大長公主私下告訴他的。


    “那殿下……這又是何意?”陳圓圓有些疑惑。


    “沒別的用意,身契是大長公主替我從裕王手裏要來,而且已經在衙門裏換了票據,如今到了我手裏,自然,你們兩個已經是我的人了,如今把身契還給你們,你們再不屬任何人,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當牲口一般賣來賣去。明日一早,讓白狐兒拿了我的名貼和印章,帶你們兩人去衙門走一趟,替你們平了籍,往後就不再是奴身了。”李胤一副渾不在意的表情。


    “王爺……當真把身契給奴家了!還要給奴家平籍?”陳圓圓驚問。


    “不然呢?我昨日就說過這話,自然不會哄騙你們。兩位如果想走,隨時可以離開,不過現在不行,天太晚了,你們這麽兩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就這麽出去,無依無靠的,本王不放心。”


    “王爺……奴家本是楚人,家道離散,雖有個兄長,如今也已不知流落何處,生死不知……。”顧傾城站起身,那神情既驚又喜,還帶著幾分忐忑。


    “顧學士不必如此,你若想留下,從今以後這裏便是你的家,沒人會趕你走。本王會設法幫你尋令兄的蹤跡,一有消息,我會及時告知,等尋到令兄,你二人再團聚不遲。這平日裏,便勞煩你顧學士,教墜兒這丫頭讀書識字”李胤笑了笑。


    “多謝王爺!奴家樂意效勞。”顧傾城嫣然一笑,但眼角已泛紅。


    “好好的哭什麽?你就安心住著,隻要你不想走,本王還活著,別說裕王,就是皇帝,也休想把你在本王身邊搶走。”


    “奴家就是不想走!”顧傾城直接喊出了口。


    “不想走就不走!如此絕色,又如此文采,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本王又不傻!等過些時日,本王確保安定了,就八抬大轎,正式迎你進門,給本王做老婆!”


    “老婆……?”


    “生兒育女的婆娘,夫人!可懂了?”


    “奴家也不想走!”趙鳳璃膽子更大,而且也更大方。


    “鳳璃當初是從魏國教坊司發賣出來的,有魏國朝廷下的問罪詔書跟著,且又從趙國私自跑了出來,成了魏國的逃奴。身契還在魏國,即便太子,也不好辦。我今日已托了魏念堂,請他設法幫你平籍。魏念堂已經答應本王,等他迴了魏國,便會去辦。雖然在大唐,有沒有身契並沒什麽要緊,可落入奴籍,始終是你一塊心病,本王既然把你接進府來,自然不願看你心裏有疙瘩。”


    “多謝王爺!奴婢……奴婢不要緊的,隻要王爺不趕奴婢走,奴婢願意一輩子侍奉王爺。”趙鳳璃眼眶濕潤,就要跪下。


    “這裏沒外人,咱們家也不興妻跪夫”。李胤趕緊示意白狐扶住她,不讓她下跪。


    “哦,還有,我聽魏念堂說起,你有個兄弟,叫趙如龍是吧?”


    “是!王爺……如龍他……”。趙鳳璃一臉緊張。


    “活著,再一個叫趙懷安的人接應下,他憑借胯下馬,手中槍,硬是殺出了晉陽城,如今已不知去向。魏念堂猜測,他應該是進入了流州或者寧州地界,也有可能去了幽州。”


    “謝天謝地,趙懷安是我父王的副將。他手下有我父王的五百親軍。我家出事時,他率軍去東疆剿山賊練兵去了。”趙鳳璃淚水長流,哽咽著道


    “別哭了,你弟弟活著,這是好事兒,本王說過,終有一日,本王會替你討個公道。隻為昨日詩會,你能義無反顧支持本王,並且站到了本王身邊,就憑那份情誼,本王發誓,不會負你!”李胤鄭重道。


    “王爺……奴家……之前奴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錯怪了王爺,還請王爺見諒!”陳圓圓站起身,朝李胤屈膝一禮。


    “嗬嗬,無需如此,圓圓姑娘曆經人情冷暖,不會輕易信任人,這是人之本能,本王能理解。不必多言,本王還是那句話,你盡管安心住著,若日後有良歸之所,自可隨時離去。”


    “多謝王爺!”陳圓圓又福了一禮。


    眾人散了晚飯,李胤便進了書房,他又要忙一段時日了,要寫書,這是賺取名氣的手段之一。還要隔三差五去陪太子和獻王讀書,而且,既然風老迴來了,他的計劃也到了正式啟動的時候了。


    其實,他已經製定好,並且已經在暗中做著準備的計劃,說起來很簡單,首先,要提高聲望和名氣,引起皇帝的注意,這一點,他如今算是已經做到了。然後設法取得皇帝信任,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讓皇帝心甘情願,或者不得不選擇放他迴寧州。等迴到寧州後,他就要想辦法,盡快著手掌控寧州軍政大權,尤其是軍權。眼下的寧州已分為兩派,一派是以大將陳良輔為首的,死忠於寧王府的嫡係一黨。另一派,則是以鎮北軍八大副將之一的吳貴為首,擁立長山郡王李忱,取代大哥李慎,主掌寧王府軍政的新派。即便迴到寧州,有李忱和吳貴這些人在,李胤若想要順利掌控寧王府權柄,全權接掌鎮北軍,明顯應該不太容易。


    而且,眼下就算皇帝放他迴寧州,他也不敢答應,如果眼下他真的要啟程迴寧州,怕是很難活著走出京都地界。從前主留存的記憶分析,隆德皇一直沒有放棄,將寧王府軍政大權,收歸朝廷的念頭。何況,無論丞相高廉一派,還是沈興元的祁王黨,都恨不得讓寧王府早日解散。畢竟,一個分散的北疆,要比凝聚在寧王府麾下的團結北疆,朝廷更容易有機會插手。


    隻要統領鎮北軍的寧王府垮掉,北疆寧、流兩州便成了無主之地,寧王府所空出來的利益,必然會被重新瓜分。濟州王韓超群,濟州刺史盧仲德,這兩人可都是丞相高廉的心腹黨羽;而青州王李仲謀,至少表麵上是與沈興元一同扶助祁王李葶的。這兩家裏都是兵強馬壯的主兒,而且都跟寧州隻隔著祖龍河。寧州若成無主之地,這兩家自然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而如今,李慎已然癡傻,李忱又偏聽偏信,如今的寧王府一眾麾下,已經有了分裂、甚至內亂的跡象,一旦寧王府所屬產生內亂,北疆真的不再穩固,朝廷便有了插手寧州的借口,完全可以用鞏固北疆邊防,保護治下百姓不受外邦侵略為理由,派直屬官員和將領去寧舟,接替寧王府主持北疆軍政。到那時,本就名正言順的朝廷,又占據了大義,誰還能出言反對?即便真有人反對,百姓們誰還會支持他?


    如果是前主那樣呆板的無能草包,或許改變不了什麽,但如今的李胤,從他鬥裕王,敗魏使這幾件事情上來看,明顯是機智超群,頗有不同尋常的手段的。如果李胤迴了寧州,很有可能會讓寧王府重新凝聚成鐵板一塊,到那時,朝廷也好,青州和濟州也罷,可就完全沒有了機會


    另外,就算李胤能如願迴寧州,順利接掌鎮北軍,但,要養活幾十萬人的鎮北軍,總得有錢有糧吧?從之前跟風老的談話中了解,如今吳貴掌控寧州財政,陳良輔就是因為缺糧少銀子,整個鎮北軍,已經被吳貴控製了近半數。因此,李胤在還沒迴寧州之前,就要提前布局,盡力做準備,首先就是提高名聲,同時暗中搞錢。


    眼下,通過與魏國大比,和洛陽詩會上的表現,李胤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名望,也成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但,還遠遠不夠,在聲望提升的同時,自然也會引起一些人的警惕,肯定會有人設法破壞和阻攔他迴寧州的機會,他必須要盡全力提升自己的名望,盡可能讓朝堂眾人,能為自己說好話,而且,替他說好話的人越多越好,份量越重,威望越高,影響越大,自然效果越好。


    至於銀子,雖然北寧王府十幾年積累的錢財,不夠鎮北軍兩年之用,但,用做來撬動第一桶金的本錢,還是絲毫不會有壓力的。有足夠的本錢,要在這個時代賺更多的錢,或許對於旁人來說不太容易,但對於兩世為人,腦子裏有著二十一世紀先進技術的李胤而言,還真沒什麽挑戰性。隨便弄出些遠超眼下水平的東西,並不算什麽太難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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