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狩獵方法,哪怕是從未涉足打獵的人,也能列舉出三四種常見方式。


    像最普遍的槍獵、弓弩獵,還有刀獵、矛獵,以及套索獵、陷阱獵等等。


    不過,要是有槍且彈藥充足,宋陽肯定首選槍獵,而非其他方式。對獵手而言,獵槍能讓他們與獵物保持更遠距離,也就意味著安全性更高。


    沒有後世那些用特殊材料製成的強力複合弓弩,傳統弓箭穩定性欠佳,其射程、精準度和殺傷力,對獵人的能力要求極高。


    至少宋陽覺得,自己成不了那種僅憑一張弓就能在山野間縱橫馳騁的獵人。


    再說矛獵,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投擲,一種是刺殺。投擲獵殺,通常是獵人找個高處安全位置,用誘餌吸引獵物,然後進行投擲。


    這種方式靈活性不足,需要極大的耐心等待時機。提著沉甸甸的長矛去追獵物,不切實際;悄無聲息地靠近獵物,再近距離投擲,難度大且危險。


    至於刺殺獵,一般是獵狗纏住獵物後,獵人用長矛刺殺,或者對付落入陷阱的獵物。


    用繩索進行套索獵,在平原地區,騎著馬去套吃草的動物或中小型獵物,或許可行,但在秦巴深山密林中,根本派不上用場。


    而陷阱,從某種程度上說,存在濫殺風險,因為誰也無法預知陷阱最終捕獲的是什麽動物,也許隻想抓頭野豬,結果卻套住了大熊貓。


    宋陽還聽李乘風說過,有老一輩人用竹子製作吹筒,以吹箭獵殺獵物。


    起初,他以為吹箭靠的是淬毒,可李乘風告訴他,吹箭威力巨大,能射穿腿骨,不過需要長時間練習。


    李乘風曾親眼見過,有人用吹箭在三米外擊斃黑熊,那吹箭直接穿透黑熊肋骨,深深紮入心肺,導致其因內出血死亡。


    相較於其他多少還能保持一定距離的獵殺方式,刀獵可謂是與獵物近身搏鬥,即便有獵狗協助,也極其兇險。


    能用刀獵殺兩百多斤的野豬……宋陽沒想到,今天在山裏遇到的那個中年,竟有這般能耐。


    這可和殺年豬完全不同,殺年豬時有人按住或用繩索捆綁,直接下刀即可。而刀獵野豬,獵人正麵麵對野豬的衝撞、撅挑,壓力巨大,通常要求快、準、狠,一擊致命。


    一旦把握不好時機或出現差錯,情況就會變得十分危險。七八十斤的小野豬還好對付,可那是兩百多斤的大野豬,其爆發的速度、力量和攻擊能力都超乎想象。


    當然,這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山野猛獸看似兇險,但終究也是血肉之軀,掌握一定技巧,並非無法戰勝。


    “他是怎麽殺的?”


    宋陽饒有興致地問道。他主要關注的是技巧,萬一以後用得上,多了解一些總是好的。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不會放棄槍獵,畢竟能安全活著,何必去冒險呢?除非迫不得已。


    “我師傅養了三條狗,也是在山裏突然遇到一頭孤豬。開了一槍沒打中,三條獵狗也沒能製住它,野豬發狂地朝他衝過去。


    我就看見他抽出刀,迎著野豬衝了上去。在野豬衝撞過來時,他側身一閃,反手抓住野豬肩頭上的鬃毛,一下子翻到野豬背上,接著就是一刀,然後跳下來。


    那野豬沒跑出多遠就吐血倒下了,我才看到,它右前腿腋下被捅了一個血洞……”


    張晨軒說起這些,滿臉崇拜,“反正特別猛,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厲害的獵人。”


    果然是刺中了前腿腋下的致命部位。


    “看不出來,這是個狠角色啊!”王嶽說著,看向宋陽。


    宋陽也微微點頭:“確實。”


    他明白,王嶽和自己想法一致,這與之前對那父子三人的印象截然不同。打香獐時,那父子三人表現得狡猾難纏,如今聽張晨軒這麽一說,宋陽對那個中年的看法徹底改變了。


    如果之前隻是覺得他陰險,現在則多了一種兇狠的感覺。總的來說,就是“陰狠”二字。很明顯,那父子三人在宋陽和王嶽麵前有所隱瞞。


    想到這些,宋陽心裏不禁一陣發寒,這種人要是發起狠來,絕對是個棘手的對手。


    “你師傅叫什麽,是哪裏人?”宋陽覺得有必要問清楚些。


    張晨軒想了想:“他是檬子公社的,叫寧傲風,他兩個兒子,大的叫寧俊峰,小的叫寧俊輝。”


    檬子公社,那是旺蒼地界的人,和他們不在同一個縣,距離桃源公社有幾十公裏遠。


    “跑這麽遠來打獵,他們每天不迴去嗎?”宋陽又問。


    “應該不迴去,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陰地灣轉悠,晚上就住在山洞裏。我去過他們住的山洞,裏麵帶著鐵鼎罐和糧食,看樣子已經住了好幾天了。”


    張晨軒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山洞在陰地灣靠近米倉道那邊,那裏有座山,山上有很多像房子那麽大的石頭,你們知道嗎?”


    宋陽微微點頭。他去過那個地方,在陰地灣邊緣,距離通往漢中的米倉道,也就兩三裏地。


    王嶽在一旁問道:“你拜他為師,他都教了你些什麽?”


    “他教了我好多東西呢。比如說,有時候看不到野獸,不是山上沒有,而是有人用了封山法術,讓人看不見。


    他就教了我開山口訣。一開始我還不太信,後來每次進山我都念開山口訣,嘿,還真靈,一天能見到的野獸明顯多了起來。還有請師、開打、止血之類的口訣……”張晨軒說得眉飛色舞。


    想到那天張晨軒站在山石上念開山口訣,緊接著就撞上大蜂巢的事,宋陽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精通這些口訣,寧傲風很可能也有巫獵傳承。


    “這些東西你也信啊,我們不會這些口訣,不也一樣打獵,照樣能找到獵物。”王嶽笑道。


    “人和人不一樣嘛。我師傅說,人人都能打獵,但有的人有天賦,天生就是打獵的料,學起來容易,上手也快,就像陽子這樣的。


    我就屬於沒天賦的,想打獵起步很難,得靠虔誠修煉。他教我的這些口訣,就是修煉溝通祖師的竅門,等我練得差不多了,他再教我別的。”


    張晨軒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接著問道,“你們為什麽說我師傅不靠譜呢?”


    宋陽本想說寧傲風人品不行,但看張晨軒一臉崇拜的樣子,又想到今天才和寧傲風起過衝突,有些話要是說出來,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


    於是,他淡淡一笑:“沒什麽,就是擔心你被騙。晨軒,你好歹也是在錦城闖蕩過的人,自己多留個心眼。剛才聽你這麽一說,你這師傅給我的感覺有點神神叨叨的。”


    “什麽呀,你們不懂就別亂說……”張晨軒顯然把那些巫獵口訣當成了很厲害的東西。


    見他這樣,宋陽也懶得再多說,叫上王嶽和張晨軒,一起往石河子村走去。


    到了村子後麵的山坡,隻見村民們沿著大路稀稀拉拉、有說有笑地迴來,正是放工的時候。


    王嶽把香獐肉帶迴家,宋陽則忙著往自己家趕,一路上和遇到的村民打招唿。


    迴到家時,父親宋建國和母親王靜雅都在。


    母親正在忙著抱木柴生火做飯,父親則習慣性地坐在屋前的柿子樹下抽煙。這兩天田地裏沒什麽農活,是按公社要求去出義務工修路。


    大家種地都沒什麽積極性,更別說義務修路了,幹活都很敷衍,但忙活一天下來,還是挺疲憊的。


    看到宋陽迴來,宋建國打量了他一眼,見他前幾天總是鼓鼓囊囊的布包,今天癟癟的,便問道:“今天沒打到東西?”


    “打了一隻香獐。”


    “香獐,還不錯嘛。”


    宋陽看了一圈,沒看到哥哥宋軍和嫂子李嘉怡,兩個侄女也不在,便問道:“我哥和我嫂子呢……還沒迴來?”


    “迴來了,搬了些東西到新房子去,我看他早就想過去住了。剩下的東西,除了養的豬和家裏剩下的那點糧食不好搬,其他的都搬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他們沒去上工,去鎮上添置了些生活用品……”宋建國說著,微微歎了口氣,顯得有些失落。


    “爸,別想那麽多。我那邊新房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隨時能搬過去,我也想搬!”


    宋陽在老屋裏的東西什麽都沒要,走得輕鬆簡單。


    “我明天去公社弄點糧食和油迴來就行。地裏的小菜已經長出來了,不缺吃的。新房子那邊也需要打理和有人照看。”


    宋建國沒多說什麽,微微點了點頭。


    晚上吃過飯,宋軍和李嘉怡帶著雲梅、雲蘭迴來,果然說要搬到新房子住。


    宋陽當然讚同,當晚,他去請了王嶽和王宏遠,幫忙把剩下不多的糧食和圈裏養的四頭豬捆綁好,從隊上借來牛車,拉到青溝。


    索性,宋陽讓父母收拾好衣物行李,也去了盤龍灣,就此結束了在老房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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