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湧動,將三人一點點啃食殆盡,唐婉茹把她們一家三口所有的照片放在一起,燒成灰燼後埋在了院子裏那棵掛了秋千的樹下,秋千在風中搖擺,仿佛在這個寂靜的夜裏給她迴應。


    她環顧四周,看著這個曾經充滿痛苦和折磨的家,現在隻剩下了寂靜和死亡。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微笑,她知道,從今以後,她將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女孩,她有絕對的力量保護自己。


    天歡說她屬於騰蛇一族,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騰蛇不僅能夠穿梭於天地之間,還擁有強大的吞噬之力。被附身的她隻要不斷努力,總有一天,她將強大到讓所有人畏懼。


    她的心髒在胸腔中猛烈跳動,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和滿足感。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奇異的光彩,當她凝視自己的雙手時,手上附著的黑色霧氣消散,原本因為做家務長滿了繭的手變得光滑如新生般,再也找不出曾經勞作的痕跡。


    她走到鏡子麵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鏡中的女孩蒼白瘦弱,因為常年饑餓和挨打,單薄的背脊骨有些微微凸起。與其他十歲的同齡人比起來,她的個子算是高挑,但這也顯得她更加瘦削。


    她的頭發沒有光澤,眼眶略微下陷,尖尖的下巴沒有她這個年齡應有的圓潤和可愛。她的雙眼異常大而明亮,不是那種圓潤的大眼睛,而是略微細長的丹鳳眼,當她凝視別人時,透露出一種溫柔又清冷的氣質。她的嘴唇缺乏血色,習慣性地緊閉著,上麵有些幹裂和脫皮。


    盡管如此,即使她隻穿著簡單的校服,她的容貌依舊美麗得令人難以忽視,足以讓她在街頭吸引所有的目光。


    她再次望向夢中的鏡子,鏡中的倒影變幻,出現了一個比10歲的她更矮小,穿著褪色舊衣的女孩。那個女孩的頭發同樣失去了光澤,粗糙地編成一條辮子垂在肩上。她裸露的手臂上布滿了一道道深紅色的傷痕,傷口中心微微發紫,是痂皮脫落後留下的印記。她的眼角還掛著淚珠,畏縮地站在鏡中,與10歲的自己對視。


    10歲的她向鏡中的小女孩揮手,既是問候也是告別。她說:“婉茹,不要害怕,從今往後,我會保護你。”


    鏡中的小女孩聽到這話,擦去眼角的淚水,輕輕地點頭,對她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轉過身走進鏡中更遠的黑暗裏。


    病房裏,唐婉茹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環顧四周,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隻能投射進微弱的光線,仿佛連太陽都不願意多看一眼這個房間,一切都被一種壓抑的灰色調所籠罩,但她卻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如獲新生。


    她想要坐起身,卻發現手被綁在了床邊。床對麵,監控攝像頭在黑暗中亮著紅光。她看一眼對麵的監視器,下一秒,監控室看到的畫麵變成了一團雪花,還不等工作人員察覺,又在一瞬間恢複正常。鏡頭裏,白淨美麗的女孩仍是閉著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濃稠的黑色中夾雜著一絲絲猩紅的霧氣從唐婉茹雙手中溢出,下一秒,綁著她手腕的布條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撕裂,掉落在地。


    她慢慢坐起身,腳尖輕點著地,厚重的窗簾無風自動地打開,她看向外麵陽光明媚的天氣。現在已經是秋天,外麵的陽光正好,不像夏季般炎熱,涼爽的風吹過讓人舒適無比。


    唐婉茹走到窗邊向下看去,雖然這裏是五樓,但是由於隔離病房的特殊性,窗戶外麵還是加了鐵柵欄。


    從她的視角看去,可以看到路邊一排排路燈的燈尖,以及窗外那棵正對著醫院花園的大槐樹。那棵高大的槐樹幾乎遮擋了這幢樓所有的視線,隻有零星的光線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的臉上。


    那棵槐樹不知道已經陪伴著幾代病人度過漫長又短暫的人生,它靜靜地佇立那裏,好像這幢病棟的守衛,又仿佛一個旁觀者,見證著世間的哀怨情仇。


    她站在窗邊朝下望去,用蒼白的手抓住了護欄,窗外的花園的景色一目了然。病人們悠閑的三五成群,或交談或散步,一切場景仿佛普通的如同城市裏的人民公園。


    但仔細看總能發現一些區別,例如此時。


    有一個病人突然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眼睛四處張望,好像聽到了一些常人難以聽到的聲音,在找尋的聲音的來源。


    忽然他抬起了頭。


    他看到正對著花園的3號住院樓到五樓,那個常年黑漆漆的窗口裏,站著一個長發的女人。他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但直覺告訴他,那個女人也在靜靜的看著他。


    尋常人看到這種場景,會害怕或逃離,但這裏的病人總是有些不一樣的。他壯著膽子走到了樓下,兩隻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高聲地向上喊道:“你是活人嗎?”


    這個問句一點也不平常,四樓的林七夜聽到動靜,走到窗邊朝下望去。


    那個病人繼續朝上喊:“剛剛是你說有個東西想送給我嗎?”


    樓上一個女聲傳來:“你站過來一點。”


    那聲音帶著江南吳儂軟語的特點,軟糯而婉轉,不僅好聽,更是溫婉而動人。如果不是因為知道樓上是隔離病房,林七夜甚至能想象出,那聲音的主人,或許正站在江南水鄉的白牆黑瓦下,身著旗袍,憑欄遠眺,構成一幅美麗的畫麵。


    唐婉茹遠遠看到王醫生被助手攙扶著走出急診,朝這邊走來。他應該是準備迴家,停車場的入口在這幢病棟的樓下。她攤開手掌,黑霧在掌心湧現又消失,她白皙如玉的掌心中赫然出現了一節血淋淋的斷指。


    她伸出指尖,她的指甲不長,尖端隻多出來細細的一條白線,軟軟的指甲看上去很容易折斷。但她此時用指尖去摳那斷指,卻如同在摳豆腐般,輕鬆地將上麵的皮肉摳下來。她想“盡量”將咬合處的痕跡“修理地”的整齊些,要不然這“禮物”就太粗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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