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混著雨水,成了髒兮兮的泥巴,掛在李鳳蓉的臉上。


    她的手,卻拚了命在挖。


    一旁,坐在地上的男孩,瞧見自己母親的模樣,忍不住嚎啕大哭。


    “別哭了,娃兒,別哭了,馬上就找到了……”


    “馬上媽就能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叫你一輩子不愁了。”


    “你說那個殺千刀的,埋就算了,還埋這麽深,老娘真是手都要廢了……”


    李鳳蓉不停對著空氣辱罵,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手不停下來。


    挖了大概半個手臂那麽深,她陡然愣在了原地。


    隨後。


    麵露狂喜。


    “挖到了!挖到了!”


    “你娘挖到了!”


    泥土之下,是肉眼可見的一個鐵箱子,上麵帶著些許鏽跡,表麵像是行李箱一樣的鎖頭,用的還是老式的梅花鎖。


    李鳳蓉看著鎖,立即轉過頭去,不顧兒子的哭聲,從他的脖子上,掏出了一把金鑰匙。


    這金鑰匙隻有手指頭大小,但剛好跟鐵箱子的梅花鎖對得上。


    “錢,都是錢,都是錢……”


    “發達了,發達了。”


    李鳳蓉瘋了一樣,嘴裏念叨著,對了好幾次都沒對上口子,最後一下捅了進去,隻聽哢噠一聲,梅花鎖開了,鐵箱子也開了。


    裏麵。


    是金燦燦的黃金。


    如磚塊一樣,完好無損的擺在那裏。


    李鳳蓉瞪大眼睛, 整個人都呆立在原地,看著裏麵的金磚,如同在仰望這輩子都無法觸及的財富一樣,伸出手顫顫巍巍拿了起來。


    其實在金磚的表麵,還有一封信,一塊玉。


    信上,是黃彪那醜陋的字跡。


    他隻寫了一句話:


    “鳳蓉,帶好娃兒,一半金磚拿去給他娶老婆,另一半給女兒置家,你不要拿太多,不然我死不瞑目。”


    可在鐵箱子打開的瞬間,這一張紙就已經被浸濕,李鳳蓉的眼裏,也隻剩那些密密麻麻“發著光”的金磚,捧在手裏哈哈大笑。


    ……


    稍微睡了一覺,張碩就被微信電話吵醒。


    看了一眼時間。


    晚上八點半。


    比自己預料的要快。


    但也差不多。


    起身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張碩猛地一拳打在了上麵,直至看到血液從指縫一點一點流下來,他才因為痛感而清醒。


    隨後。


    抓起一旁的外套,麵無表情的走出了宿舍。


    偌大的房間裏,隻迴蕩著一句話。


    “反正,都一樣。”


    今天是母親的忌日,方靜拿著提前準備好的花,還有一些母親生前喜歡的祭品,來到了江州最大的公墓,大晚上的風吹不停,她裹了裹身上的圍巾,停在一塊數一數二大的私人墓地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個風華正茂的女人,黑白像,跟方靜有幾分相似。


    “親娘哎,這一塊墓地,都趕上俺們農村鄉下的一棟自建房了,每年還要收個五六萬的維護費。”


    “你以前老說不要亂花錢,在機關單位算了一輩子的賬,沒想到這墓地都能漲到這種地步吧?”


    “我是沒這個本事繼承你的學問,老爺子也覺得我不是個會算賬的主兒,現在生意好了,也不打算讓我接管。”


    “得虧我給你找了個好女婿……算了,其實也不是個好女婿。”


    “媽,你得保佑我,能活到跟你一樣的年紀,我就心滿意足了。”


    方靜將祭品放在地上,伸手摸了摸照片。


    很早,大概是她讀初中那會兒。


    母親就得重病去世了。


    臨走之前,囑托方天宇再找一個,他沒聽,一蹶不振。


    那會兒才剛改革開放,方家勝在人丁旺盛、團結,加上方靜母親又是給公家算賬的,累積了不少關係,才沒有走到家道中落的地步。


    後來方靜長大了,方天宇這才醒悟過來,造就了今天的勢。


    隻不過,終生沒再娶。


    方靜覺得,自己是投胎到了一個好人家,所以從小到大,也沒怎麽恨過誰,對於母親的離世,她也沒說過去憎恨老天。


    人如果帶著太多恨,其實是走不遠的。


    她活了三十多年,深刻明白這一點。


    “大晚上的不去忙,跑到你媽墳前告我的狀來了?得虧我來得及時,不然沒法在她麵前辯解兩句,迴頭我下去了,她還要怪兩句。”


    方天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方靜愣了一下,隨後笑道:“您今天沒接診?”


    方天宇淡然點頭,把手裏提著的一籃荔枝放在了墳前:“閑來沒事,給你算了一卦,六衝,小畜,睽危,主兇象反目之災。”


    方靜剝開了一枚荔枝:“您知道,我不信這個。”


    方天宇也不惱怒,規規矩矩上了三炷香:“信不信都不打緊,你老子我也沒幾年可活了,隻要你聽我的話,別到處惹是生非,還兜得住。”


    “我這身體啊,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但是我反而開心得很。”


    “能早點下去見她,我也不枉此生了。”


    方靜埋怨道:“少說這些倒黴話,您最少還要活個十年,之前答應我什麽來著?要讓我這輩子不愁吃喝,要把我推舉上我媽當年想做的那個位置。”


    “不能因為我沒那個當官的頭腦,您就反悔吧?”


    方天宇嗬嗬一笑,看著前麵的墓碑道:“聽見沒,你閨女今天告狀來了,這逮著我罵呢,你不幫著我說兩句?”


    方靜氣唿唿的轉過頭。


    方天宇接著道:“你當初要嫁給張啟明,我也同意了,說讓我給他資源,我也順了你的意,結果他還是這副德行,就當你賭輸了,以後可得聽我的了。”


    “你要是走在我前麵,你媽還能原諒你?”


    方靜無奈道:“我聽您的,都聽您的,咱們今天是祭拜來了, 我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您別數落我了。”


    天底下,哪有父親不數落女兒的?


    方天宇笑笑,沒再說話,把荔枝跟女兒分著吃了,給她媽留了點,也算是一家三口團了個圓,以前剛結婚那會兒,他知道她喜歡吃荔枝,可費了老大勁,讓人運了一大籃子過來。


    老丈人看到那一堆荔枝,還以為就這玩意當聘禮呢,氣的那叫一個火大。


    叮鈴鈴。


    方靜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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