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此中場景便是宋瑩與宋萱初見,素昧蒙麵的二人卻相互認出對方。


    宋萱嘲諷宋瑩的出身,逼迫她不能向沈翊說出實情。


    她果然不堪一擊,隻要拿出沈翊,她便脆弱地連廢物都不如。宋瑩自詡癡心深情,無私付出。


    可宋萱最厭惡的便是她這副無辜模樣,總是柔弱無害,卻不費吹灰之力、幹幹淨淨地搶走宋萱的一切。


    屆時所有人都站在宋萱的對立麵批判她,而她既不能心生怨懟責怪宋瑩,還得反思自己為何沒有做的更好。


    正如此時的宋瑩,她滿眼含著淚水,祈求著:“宋萱,我求你,將沈公子還給我好不好?”


    宋萱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好啊,我說與他聽。”


    宋瑩緩緩止住哭泣,沒有想到她竟答應地這般輕易。


    宋萱溫柔地替她擦拭著眼淚,“我的好妹妹,你的請求,做姐姐的又怎麽會不滿足呢?不過是個誤會,畢竟這藥——可是你千辛萬苦采迴來的。”


    “真的?你真的會和他說清楚?”


    宋萱挑起她胸前的頭發,在她耳邊柔聲道,“君子不奪人所愛,妹妹喜愛之人,在姐姐這裏什麽都不算。隻是……”


    “姐姐的母親,妹妹想怎麽還給姐姐呢?”


    宋瑩僵硬地轉過頭,臉色慘白。


    “妹妹每日與母親鴻雁傳書訴,說心中孤苦。母女親情,好生令姐姐感動,隻是妹妹總避著我,使我不得不多思、多慮。”


    宋萱仍是笑得溫和,看向她的眼中隻有無盡的善意。


    “宋萱,你在報複我?因為嫉妒我與母親的感情?”宋瑩眼中浮起恨意與不解,又了然道,“我原本還疑惑,你為何好心幫我?原是打得這主意。”


    宋萱退開一步,神色認真道,“那你願意和我換嗎?我將誤會澄清,自不會打攪了你的好事,我要你主動疏遠母親。”


    “如何?你能做到吧?”


    “嗬!”宋瑩嘴角扯起嘲諷的笑意,哼笑出聲,“宋萱,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不過就是些孩童心性!我竟高看了你。”


    “所以你是不願咯?”聞言宋萱並未生氣,相反,她猶豫了片刻。


    若宋瑩此時同意她提的條件,她便停下來。


    即便完不成與係統的賭約,即便活不久,她也願意一試。不去害人,不去爭搶,也不用當這個讓人厭惡的惡毒女配。


    “人心怎可拿去交換!”


    宋瑩看向她的目光正義凜然,義正辭嚴地指責著宋萱,仿佛她犯下了十惡不赦的罪孽。


    “宋萱,若如你這般處事,人人皆被你利用,視之為兒戲,人心盡失是遲早的事!”


    她徑直離去,走至房門停下來,才側頭看了宋萱一眼,“我言盡於此,望你好自為之。”


    宋萱淡聲迴複,“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要後悔。”


    宋瑩目不斜視,摔門而出,唯留房中的宋萱,她向宋瑩遠去的背影望去,獨坐暗處的她繼續說著那句還未說完的話。


    “屆時你再如何求我,我都不會放手。”


    人心,從來都不站在她這一邊,利用又如何?


    那便看看,她是何下場。


    *


    來的路上,裴容心思轉了八百迴,左右想不通,引他入宋家的是何人,或是段霽和設計?


    他繃緊了全身神經踏入宋宅,本以為是對方下的圈套,他正想著脫身的法子,卻看到沈翊真正出現在麵前,才漸漸放鬆了防備。


    裴容進屋打量著,視線落於沈翊身上,“段霽和還在找人,他以為你與孫元良是同夥,正四處找你呢。”


    “你怎知此處?”沈翊臉色在陽光下更顯蒼白,思慮時眉間輕輕皺起。


    若裴容是自己找過來,段霽和也會很快發現並找到這裏。


    他倒不怕段霽和知道自己是何人,卻擔心因自己的事牽連到宋府和宋萱。


    “你受傷與我們走散,我沒有你消息,隻能暗中跟著段霽和,起碼知道你有沒有被抓。他手下看似四處查訪,日日派遣府衙捕快弄出的動靜也不小,可隨身侍衛卻不在身邊,而是去了醫館。”


    裴容懶聲道,“我派人蹲守著醫館,段霽和昨日午後去時,看著發了好大脾氣,現在想來,是被你耍得團團轉了?”


    沈翊疑惑,“我?”


    裴容反問,“嗯,不是你讓人來尋我的?”


    沈翊微微垂眸,“不是我,我見你一個時辰前才醒。”


    “事不遲疑,我們趕緊告辭。”裴容現在卻擔憂起來,再不走,恐生變端。


    沈翊掃他一眼,淡聲道,“不用。”


    “為何?”裴容沒想到他拒絕得幹脆。


    “熟人,上次救我的也是她。”沈翊捂住胸口,突然感到心髒隱隱抽痛。


    裴容聽他如此說隻好作罷,臉上揚起笑,“才見兩次就熟了?如此輕易信任一個人可不像你。”


    沈翊腦子裏卻迴想起靈昀寺那日,窗柩旁的宋萱被他扯下眼紗露出又驚又愣的模樣,眸中掠過一抹笑意,“能將段霽和氣得不輕,又將你找來,也隻有她了。她定然也是猜到些什麽,若無把握,便不會救我。”


    裴容想,能讓沈翊都不吝讚裳的女子定然聰慧機敏,不知這女子是宋家的哪位小姐。


    聽聞硯州宋府住著的是宋縣令和其庶弟,宋縣令有一子二女,大女兒已出嫁,其弟的兒子倒是多,女兒卻隻有一個。


    差點忘了,還有一個是京城四處傳的宋尚書府那出生就被調換了的宋家大小姐,現在應還在硯州吧。


    “你倆倒是有緣,這宋家的小姐如今可是救了你兩迴。”


    他隨意找了一處,坐下給沈翊搭脈,片刻思索後複又把了次脈,奇道,“硯州城竟有這等醫士,來時聽他們說你中了蠱毒,現在已好了大半?”


    “是一位姓趙的大夫,應是宋小姐請來的人。”


    “姓趙?”裴容略略思索了一陣,實在是未聽聞在世的有哪位神醫姓趙,那便是隱世埋名的高人。


    “能請來這般人物想必不容易啊,要我也不一定能治好你,隻怕得寫信請教我師傅。這迴你可真得好好謝謝人家。”


    二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聽見門外傳來動靜。


    裴容眼皮一跳,朝門外看去。


    趙大叔端著藥進來,他一邊將藥放下一邊說話,“再過半個時辰就將這碗藥服下。我答應了宋丫頭,要將你身上的毒也一並清了,隻是你身上的毒,你自己也清楚,還急不得。”


    說完,他便直直看向沈翊,端詳了許久。


    真不知昨日宋丫頭和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前輩,可是有何不妥?”


    “沒什麽,不過是覺得你有些眼熟,你與我一位舊友長相有些相似。”


    他捋了捋胡須,想不到索性搖了搖頭。


    “趙大叔,可有需要我幫忙?”


    宋瑩站在門外囁喏著不敢進門,她探頭向屋內看去。


    “宋姑娘來了?”


    趙大叔抬頭看了一眼,以為是宋萱讓她來的,頗有些生氣。人是她讓他救的,放著這麽多人來,她自己倒是樂得清閑,啥事不管。


    怕是早忘了答應自己的事了。


    剛想抱怨,便瞧見門外來的人。


    宋萱才走入院中,便看到宋瑩在門口猶豫不前的模樣,不由低笑。


    “妹妹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嗎?”


    宋瑩迴頭見宋萱巧笑嫣然地看著自己,想起前一刻二人的爭執,臉上閃過些不自然。


    宋萱拉起她的手走去,笑容和善。


    宋瑩越走近沈翊越緊張,她緩緩抬眸望著沈翊,臉色羞怯。


    裴容站在一旁,從姐妹二人進門時,眼神便不斷往宋瑩和宋萱身上來迴移動。


    不知沈翊口中說的宋小姐是二人中哪位?


    他索性一並打著招唿,“多謝幾位救下我好友,在下裴容。”


    宋萱頷首迴禮,“我是宋萱,這是我二妹宋瑩。是趙大叔救得他。”


    宋瑩從沈翊身上收迴目光,點頭默聲迴應。


    “沈羽,你可好點了?”宋萱看向沈翊的臉,他似乎臉色比剛醒時紅潤了不少。


    沈翊看著宋萱,“好多了。”


    宋瑩一愣,沒想到沈翊沒有告訴宋萱真名。


    那是不是說明,她還有機會?


    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沈翊身上,她多希望沈翊能同樣看一眼她。


    可越這般瞧著,她的心卻越失望,沈翊並未認出自己。他們在京城宴會上見過許多次,卻隻是她在人群中遠遠望著他一人,從未說過一句話,期盼著有一日能相識的緣分。


    驕傲如沈翊,他是京城無數閨閣少女,都傾慕幻想的矜貴世子,又怎麽會注意到眾多仰慕者中的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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